一旁的小安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悄咪咪的過來了,蹲在一旁小聲的哄著初弦——有了小安子,鬆了一口氣的雲清只覺得身心俱疲,這一天下來是又累又困,等兩人稀裡糊塗的走了後,癱在床上的雲清突然清醒了過來!

她是不是……好像……有那麼一種可能是她被初弦和小安子兩個人合起夥來忽悠了?

!!!

越想越是這麼回事的雲清猛的坐了起來!雲清說她老是覺得有哪不對勁呢?

還真讓初弦和小安子他倆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混過去了!一個個的都本事見長啊!

雲清只坐起來了三秒鐘,又砸回了床上,埋在柔軟的被窩裡不動了,不管了管不動了!嗚嗚嗚~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眼淚,孩子都長大了嗚嗚嗚~(假哭中)

雲清找小安子本來是想今晚提前給他打個預防針來著,讓他好好休息休息,過了今晚小安子就要正式擔任“跑腿”的工作了,結果沒想到忙活半天都把這事兒給忘到腦後去了。

哼~本來還想讓小安子有個心理準備,現在——累死他算了!

雲清對初弦原本的打算就是在江南跟著江家多學點東西,若是初弦想留在江南雲清就讓作為她的代表留在江南,到時候這邊的事情都交給他負責。若是不想留下來,雲清就打算等她表哥以及玉柯然三人這邊的計劃成功後,後續的“救助站”的事情交給初弦負責,到時候初弦就更加自由,想去哪就去哪。

初弦到時候怎麼選擇,雲清都會支援他。

但……雲清唯一擔心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了,初弦和……

啊啊啊!不想了不想了!他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去吧!到時候實在不行她再插手!

雲清窩在被窩裡一臉的生無可戀,她一想到從明天開始她的“鹹魚”生活就要一去不復返了,雲清就覺得活著也不過如此——頭都要禿了!

小安子替初弦抱著琵琶,初弦拿著安公公的手帕擦著眼角,還在一抽一抽的哭的可憐的緊,等兩人走過長廊轉彎的地方,下一秒——兩人對視一眼,初弦破涕而笑,再哭下去他眼睛明天就腫成核桃了!

“等會兒去我屋裡拿瓶藥膏,晚上睡前塗在帕子上敷一敷眼睛。”小安子抱著琵琶走在初弦身側,看著初弦紅腫的眼睛有些不自在,“眼睛腫了就不好看了。”

初弦有些驚訝安公公會說出後面這句話,光明正大的看了他好幾眼,卻就是不說話。

“怎麼了?”小安子耳朵微紅的同時又有些疑惑,“你……你眼睛不舒服?”

破案了,還是那個安公公,剛剛那句話絕對是他幻聽了。

“嗯,眼睛不舒服。”

“那咱倆走快點,等會兒直接去我屋子,給你上了藥敷一會兒再走。”小安子說著加快了步伐,懷裡的琵琶被他護的牢牢的。

雖然娘娘擅琵琶,但這是小安子第一次懷裡抱著琵琶,他學著立夏和立秋兩人一樣小心護著琵琶不被磕碰,娘娘說彈琵琶的人都十分愛惜自己的琵琶,他可不能給碰壞了。

萬一碰壞了初弦肯定會哭,剛剛在娘娘面前哭成那樣,就算知道是裝的小安子也著實心裡一顫,怎麼這麼能哭呢?

他……是不是經常受委屈?

小安子被自己心裡突然冒出來的沒頭沒腦的一個想法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他沒有繼續想下去,回身看了一眼走的有些慢的初弦,耐心的停下來等著他。

初弦有些走神,他看著被安公公小心護在懷裡的琵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

初弦回了神,垂眸一笑搖了搖頭,“沒事,走吧。”

小安子放慢了步伐和初弦並排走著,初弦餘光卻一直在安公公懷裡的琵琶上……其實,初弦並不喜歡琵琶。

初弦擅琵琶只是因為在南風館若是想體面的活下去,除了一張臉之外還要有一技之長,初弦選了琵琶,因為調教他的師傅說,他適合。

初弦不知道為什麼,但他無力反抗,他抱起了琵琶,真的如師傅所說的一樣,他適合,他的初夜賣出了高價,他憑著這張臉和一把琵琶成為了南風館的頭牌。

初弦之前的那位南風館頭牌擅舞,盈盈一握的細腰不知迷了多少人的眼,但最後卻死在別人的床上,連一副棺材都沒人敢為他買,一副草蓆扔到了亂葬崗,只是因為他死在了孫家人的床上。

孫家人一句“死的晦氣”,南風館中就無人敢為他出頭。

初弦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因為要練舞因為人人都喜歡他不足一握的軟腰,所以他要瘦,要足夠瘦,他一天吃的東西還沒有初弦一頓吃的多,但只一句“孫家公子喜歡”,他就只喝水度過了三天,因為孫家公子會給他很多錢,多到可以讓他贖身。

他坐上孫家的馬車的時候,他的腰細的驚人,但初弦從來沒見他笑的這樣開心過,他說等他拿了錢回來給他新的琵琶……但他回不來了。

他沒撐過那一晚,他那樣的身子根本撐不過那樣激烈的床事,所以他死了。

他是自願去的,孫家人沒有逼他,所以他們說他死的晦氣。

初弦偷偷去給他收了屍,給他燒了紙錢,然後被吊起來關了一天一夜,這是給他的懲罰,本不該這樣輕的,但是三日後是初弦的初夜,他們還指望著初弦給他們賺錢。

初弦初夜用的是一把新的曲頸紅木琵琶,孫家還是把錢給了,因為那時金吾衛剛剛上任,孫家直接將錢大搖大擺的送了過去,就是在告訴金吾衛,兩廂情願的事他們孫家可不心虛,這是孫家給金吾衛的一個小小的下馬威。

初弦用著他那命換來的琵琶成為了新的頭牌,但初弦在那一夜過後整整半個月沒拿起過琵琶,他又被關了起來,南風館中有許多折磨人卻不留下痕跡的法子……但初弦卻始終不肯鬆口,他不願再彈琵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