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帳內,各部將領走了出來。

他們修為高深,都是讓人敬仰的存在。

此時得國師令,即將點兵出征。

而軍中的每一個兵卒,也無一不是修為不低之人。

修士也跟凡人一樣,可以逍遙度日,誰會願意上戰場打打殺殺?

能逃到一個和平的地方還好說。

遇到的困難封頂只是類似江湖草莽間的勾心鬥角。

可假如沒有地方能逃離呢?

要是還不知道緊緊的抱團在一起,只能任人宰割。

端木望夕便是那個把墟國的所有修士,團結在一起之人。

八千多年的安定,墟國因此培養出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才。

每個人都在和平中得了好處,這種事無論放在凡人界還是修真界,都會讓人有歸屬感,誓死捍衛。

這,也是人性本私。

人性本私有好有壞。

此時墟國大軍面對蠻族來犯,為了身後的天下蒼生,一方安寧,全軍在給他們帶來八千多年的和平的國師端木望夕的帶領下,每個人都視死如歸。

無非就是馬革裹屍。

他們要捍衛的東西,既屬於百姓,也屬於他們,那便是來之不易的和平。

各軍開始清點人數,每一名軍士都精神抖擻,戰意盎然。

戰爭是殘酷的,他們不喜歡戰爭,可是當戰爭來臨的時候,他們渾然不懼。

因為在他們每個人的心中,早已有了信仰。

中軍營帳,端木望夕負手凝望面前的羊皮地圖,隨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呼延越吉站在身後。

他這次的任務,是在國師身邊領軍,幫忙傳遞指令,監督各軍。

說心裡話,呼延越吉更喜歡領軍衝在前線。

看著來犯之敵一個個倒在面前,那才過癮。

而此時呼延越吉滿面疑雲。

國師回頭看到後,笑問:“怎麼,心有疑惑?”

呼延越吉不解:“末將不解,國師為何沒有采用豐先生的謀略?”

端木望夕面帶微笑,輕輕搖頭:“你沒看出來嗎,我已經採用了豐先生的策略。”

“可是國師,您的排兵佈陣並沒有如豐先生所言。”

“越吉,豐先生確實是位高人,但是聽高人說話不能只聽表面,應該深入理解。”

端木望夕朝著帳外走去,邊走邊道:“你的理解還不夠啊。”

呼延越吉左思右想,仍是一臉茫然。

帳外卻突然有名軍士跑來,單膝跪地稟報:“啟稟國師,仙府衙門急報,今晨,中州地區的沐陽仙門掌門,大乘後期的大修士柳明懷,跨境而來。”

“柳明懷來我墟國作甚?”端木望夕眉頭緊蹙。

但凡是大修士跨境,都是不得不重視的事情。

因為僅是一人,就能鬧得天翻地覆。

更何況現在大戰在即,端木望夕還沒空去管。

軍士說道:“柳明懷過境之時顯得很急,速度之快,仙府衙門的人都沒有看清他的容貌,只知他從空中射下了一張拜帖,隨後未有減速,匆匆離去。”

“拜帖何在?”

軍士將背貼遞給了呼延越吉。

內容看不出什麼端倪,只說柳明懷來墟國境內有事要辦,並沒有說是什麼事。

端木望夕想了想道:“可知他去了哪個方向?”

軍士又道:“柳明懷從凌領山脈入境,往東南去。”

端木望夕立刻回身,來到了羊皮地圖前。

細看了片刻後,眉頭頓時皺得更深了,手指還在地圖上點了一點。

身後呼延越吉驚訝:“茗天劍宗?!!!”

端木望夕點頭:“看來等大戰結束,本國師還必須去一趟茗天劍宗,去一趟這平安縣了。”

……

同一時間萬里之外的平安縣內。

何沐帶人將貨卸到了攤位旁的空地上,堆得老高。

隨後便取來一些材料開始製作。

豐洛意和何良也在幫忙。

用的當然是何沐工具箱裡的工具。

這些工具都不簡單,隨便拿出來一件,只要有能力妥善使用,就能敲爆上界仙人的頭。

只是何沐和何良現在還遠遠沒有那個能力。

所以,它們只是工具。

何沐端著一個研缽配製“火藥”。

豐洛意則帶著何良製作子彈,看似不經意地對何沐道:“先生對我給呼延將軍獻計的看法,豐某想聽聽看。”

何沐笑了。

豐先生還真是執著,早上問了一次沒有結果,現在又來?

罷了,都對他開始信任了,說說無妨。

“那我試著猜猜看吧?如果有猜得不對的地方,豐先生別介意。”

豐洛意笑:“先生請說。”

旁邊何良眨巴著眼睛望來,豎起了耳朵聽著。

坐在何沐身旁的何玉瑤,吃著何沐給的買的零食,模樣很是乖巧。

“呼延將軍借史隱喻,說的卻是墟國邊境戰事,而豐先生是想幫國師下定決心,先弄死那個給蠻族出謀劃策之人。”

豐洛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一邊削著子彈外殼,一邊說道:“接著說。”

何沐看向何良:“”你還記得豐先生教過你的人性本私嗎?蠻族當然也不例外。”

“他們排外,源於這個種族古時候對力量的崇拜,這是一種信仰,所以他們看不起所有身體力量不如他們的種族。”

“而信仰的力量,通常是根深蒂固的,我不知道那人是怎麼讓蠻族信任他的,但大機率是依靠利益糾葛。”

“而僅靠利益糾葛維持的關係,也是最不穩當的,利益一旦消失,或者變少,非常可能反目成仇。”

“所以豐先生獻計,其實不在計策本身的好壞。”

“而是豐先生想透過計策表達的三點資訊,提醒咱們的大國師,那人跟蠻族的關係並不牢靠。”

何沐抬起右手,一根一根地伸出手指:“防守,施壓,離間。”

“連營之策便是防守,儘可能削減蠻族獲得的好處,讓他們開始懷疑那人的能力。”

“藉助連營之策不斷逼近,則是施壓,意圖是動搖蠻族信心,加大猜疑。”

“而以上兩個舉措,不正是為了實行離間之計,所做的鋪墊嗎?”

“蠻族一旦開始懷疑那人,再行離間之計,向來排外的蠻族又怎會容許一個無用之人安睡枕邊?還要將他奉為上賓?就算蠻王願意,手底下的人也肯定不會同意。”

“因為任何人做任何事都肯定先從滿足自己的角度出發,更何況面對的還是一個外族,所以當利益變少的時候,蠻王的手下不爽那人分走權利的想法,可是會要人命的。”

“哈哈哈哈……”豐洛意肆意地笑道:“豐某這不成熟的計策,都被何先生看透了啊。”

豐洛意打從心底高興。

三番五次的觀察和試探,主公不愧是主公,目前看來恢復得真不錯,相當讓人滿意。

何沐則也笑了笑道:“豐先生太謙虛了,以在下愚見看,國師是有大才之人,所以他應該也想到了離間計,可惜的是他身處局中,需要面對軍中,朝中,陣前的各種掣肘,所以才一時拿不定主意。”

“而豐先生在呼延將軍面前顯露本事,這是身份。”

“又說有八計能置那人於死地,這等於變相給國師鞏固信心。”

“一個有身份的人都這樣說了,國師也不得不琢磨一下。”

“這一琢磨,方針可定,國師自然能根據實際情況,用出最適合的謀略。”

“而豐先生獻的計謀,其用意不在計謀本身,所以用不用已經不重要了。”

“先生此舉,如果真能幫國師敗退蠻族,可是為墟國的安定立了一件大功,何某傾佩。”

“哪裡,在下當時也只是一時興起,隨口一言罷了。”豐洛意道。

何沐卻神色鄭重地道:“先生的隨口一言,可是幫了我大忙啊,豐先生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豐洛意猛地一怔,詫異主公該不會連這一點也看出來了吧?

他現在可還處在靈魂碎裂,記憶尚未恢復的階段。

居然已經能將事情看得這麼透徹嗎?

自己在他眼中,當時可是第一次見面,暗中幫了他的事情也能想到?

何良心中不解,問道:“哥,你在說什麼呢?”

“沒有什麼,只是詫異豐先生的興之所至,其實幫了我們一個大忙。”

“那個呼延越吉來的時候,一直盯著我們的坦克看,說明他很感興趣。”

“但是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問過一次價,說明他在軍中做不了主。”

“而豐先生的獻計如果成功,咱們的大國師很可能會被引來。”

“國師可是墟國說一不二的人物,一來二去,如果他看中了我們賣的武器,何良,你就等著做富可敵國的富翁吧。”

何良倒吸一口涼氣。

他完全沒意識到事情還可能會朝這個方向發展。

想想坦克艙裡的過億靈石,如果還能再翻上個百倍,千倍,萬倍,那會是何等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

再往誇張點想,以後僱兩個美若天仙的小姐姐天天喂自己吃丹藥,講解修煉典籍,這不等於躺著修煉?

何良想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瞎想什麼呢你?”

好在何沐及時給何良一板頭,將他拉回現實。

苦逼的工作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