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金為人熱心，又肯花力氣幫人，在海城機械廠也是個名人。
原工會主席因病去世，他被職工們選為工會主席後。
工作更是積極主動，如今已頗有名望。
在海城機械廠只有張新華能壓他一頭。
不過，他已經豁出去了，也就顧不得別的。
“小子，就衝你剛剛說的話，今天不畫個道道來，就甭想走出海城機械廠。”
張新華大怒道：
“你少在這裡犯渾，機械廠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林超說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時，張新華已經準備點頭答應。
誰知道，劉金橫插了一槓子。
如果讓林超等人輸個灰頭土臉，合作的事情恐怕就要泡湯了。
這一會兒，張新華真想找一根棒子，狠揍劉金一頓。
劉金大聲說道：
“老廠長，你也聽見了。這小子口口聲聲說，海城機械廠的工人不行。不是我吹牛，華東省技術冒尖的大工中，十個有三個是海城出去的人。下面的中工、小工，至少有成是咱們廠的徒弟徒孫。”
“小子，不要以為有幾個臭錢就可以橫著走。老子現在吆喝一句，你們一個工人都找不到，信不信？”
林超一笑。
“整個華夏並不止華東一個省，你信不信我吆喝一聲，別的省份的大工，立刻就把你給壓扁了？”
看劉金不說話，林超接著說道：
“都什麼年代了？還在搞故步自封這一套，海城機械廠走到末路上，也有你們這些人的功勞。廠子裡為什麼一直用捷克造，這種50年代進口的機器，真的就那麼先進嗎？”
“宏光機床、紅旗機床那個不比它好？雖說它們趕不上同時期的外國機床，但是精度遠超捷克造。紅旗機床更是有自動化的雛形，生產效率兩倍於從前！”
“在1980年，當時的廠長楊勝榮，就打報告要淘汰捷克造。你們拼命抵制不說，還跑去告黑狀。市裡不接就到省裡告，硬是給楊勝榮安了個鋪張浪費的帽子，還讓他蹲了幾年大牢。就這一條，你們就該窮死！”
劉金的臉上一陣發燒。
這件事情他是參與過的，而且還是鬧得最積極的幾個人之一。
過後，還被省裡的人員表彰過。
“一臺機器15000多人民幣，全廠50臺機器，加上配件要百多萬，當家有這樣當的嗎？”
林超冷笑一聲。
“那一年之後，全國開始搞包產到戶，放開手腳的農民，大量的購買農機具。海城機械廠加班加點的幹，1天4小時，除了保養的0分鐘外，全都在生產。那一年你們的工資加獎金，破天荒的達到1589元，還不算全國各地送來的土特產。”
“如果使用的是紅旗機床，你們的產量可以翻兩倍。在賺取利潤的同時，還能讓土地的耕種效率大為提高，這才是於國於民最大的好事。可你們幹了什麼？禍國殃民！”
劉金不敢說話了。
其實，在不久之後，廠裡的人就後悔了。
帶頭去鬧的幾個人，宿舍被人扔過石頭，抹過糞便。
從那以後，劉金痛改前非，變得樂於助人。
但這件事就是他心裡的一根刺，等到楊勝榮出獄當天，劉金還偷偷的跑去看他。
結果發現楊勝榮已經瘋了，嘴裡就嘟囔著三個字。
“沒想到，沒想到！”
別人不知道為什麼，但劉金是知道的。
楊勝榮根本沒有料到，海城機械廠的工人會短視到這個地步。
半年以後，他跳河自殺，算是為這個悲劇畫了一個大大的句號。
“不敢說話了？”
林超厲聲說道：
“楊勝榮事件以後，繼任的廠長就沒有人敢提這種事情，所以到了今天，機械廠的廠房裡，還擺著可以放進博物館的老貨。”
“劉金，你少特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你要比我還求之不得，就你們那些三腳貓的功夫，老子還真不稀罕。”
聽到這一句話，劉金的肺都要氣炸了。
但楊勝榮的事就是一個大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
一時半會的，也發作不起來。
張新華看局面變成這樣，也不好勸解。
因為，林超並沒有說錯。
就是在威望的頂峰，他也不敢提換機器的事情。
“咯吱！”
這個時候，張錦霞的房門開啟了。
“怎麼不吵了？劉金，你的嗓門這麼大，是吃了炮仗嗎？還是當了工會主席，要來我家發發你的官威？”
劉金的臉色立刻變得通紅。
“錦霞妹子，我真沒那個意思，就是怕這幾個傢伙不實誠！”
張錦霞扭頭偷看了許泰一眼，臉上多了一絲可疑的紅暈。
“林總、許經理，今天你是來談事情的，不應該發那麼大的火，萬一有誰亂傳話，機械廠的事又要生出更多的波折。”
許泰笑著說道：
“多謝張小姐的提醒。今天，我們就是來談一個大致的架構，具體的細節再慢慢商討，我想一定會有結果的。”
張錦霞的臉又紅了幾分，她輕輕的點了一下頭。
“那就最好了。”
許泰回頭對張新華說道：
“張廠長，這一次的合作，我們是抱著滿滿的誠意。因為，海城機械廠與林總有著相當的淵源，我們不能見死不救。不然，投資這麼多錢到機械製造上，絕對是個失敗的選擇。”
“眼下，海城的房地產、商務才剛剛開始。無論我們選擇什麼，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很輕鬆就能賺到。唯有海城機械廠是未知之數，恐怕4個億下來，連個水花都不冒。”
張新華點了一下頭。
這幾年國外的經濟低迷，造成出口下降。
很多實業單位也處於停工歇業狀態，這個時候投資機械製造業，確實不是好點子。
“林總、許經理，這件事情上我呈你們的情。不過，職工們吃的苦太多了，我不能不謀一點福利。”
林超一擺手。
“老廠長的意思我明白，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絕不可能再加了。不過，我可以給你百分之三的股份，並管理海城機械廠。但所用的人，必須經過許經理的考核。”
說到這兒，林超指著劉金說道：
“至於你，我倒是很感興趣。三天以後，咱們打一場擂臺。電焊、切削、精加工，場地就在廠裡，機床由你們提供。我們輸了，股份提高到百分之二十五。你輸了，給我從學徒做起。”
劉金冷哼一聲。
“求之不得！”（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