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納蒂亞感到棘手的是,很快就有一個朝聖者盯上了她。

原本迫於納蒂亞身上的眷者氣息,其他朝聖者都沒有第一時間對納蒂亞下手,但是隨著朝聖者的數量銳減,終於有飢不擇食的傢伙將血紅色的眼珠子對準了納蒂亞。

納蒂亞感覺自已的肚子更加飢餓了。

她強行讓自已轉移注意力,伸手從邊上抄起一把椅子,朝著衝過來的朝聖者掄圓了一丟。

椅子腿夾帶著勁風直接從那個倒黴朝聖者的嘴裡傳入,小腦穿出,帶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腦漿。

可是納蒂亞解決了其中一個,卻攔不住更多飢餓的朝聖者。

在揮退了五六個朝聖者之後納蒂亞腹背受敵,加上肚子裡面的飢餓已經越來越難以忍受,她知道自已不能再在教堂的正廳裡面呆下去了。

她需要破開周圍蜂擁而至的朝聖者,往教堂的深處去。

聖潔的教堂內部已經被殘肢斷臂鋪滿,餘留下來的朝聖者無不是缺胳膊斷腿,但是他們依舊奮不顧身地往著教堂的內部湧去。

要使用卡牌嗎?不然她恐怕難以突破重圍,甚至連維持現狀都難以做到。

納蒂亞迅速在腦海中溝通了一下餘下可以使用的卡牌。

人物卡片能夠使用的只有幾個普通人,食物卡片未在冷卻之中的分別是【麥粥】【穀物亂燉】以及【芝士火腿】,甜餅納蒂亞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

也就是說她只有一次隱形的機會、一次暫時恢復生命的機會,而【芝士火腿】卡牌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是無法被使用的。

就算納蒂亞在此時使用【麥粥】卡牌的隱形效果暫時躲過追殺,之後她就沒有更加危急時刻的保命底牌了。

納蒂亞一咬牙,放棄了使用外掛的打算,轉而開始逐漸往教堂牆壁的方向退後。

這樣可以讓她的受敵面積減小一半,足以讓她有更多的時間對現狀進行觀察。

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就和之前在莎莉的墮落者記憶中一樣。

此時又有一個朝聖者朝著納蒂亞衝了過來,被納蒂亞一個上勾拳打得整張臉都往後仰去。

納蒂亞敏銳地發現了一個奇怪之處。

這個朝聖者在抬頭的瞬間似乎是遭受到了什麼刺激,怪叫一聲,沒有當即撲向納蒂亞,而是先退後低下頭顱。

納蒂亞眯起眼睛,忽然縱身一躍,飛起一腳再度踹向另一個撲向她的朝聖者,腳尖精準地指向他的下巴。

第二個朝聖者被納蒂亞的舉動被迫抬起頭,而後他果然也出現了極度不適的症狀。

有戲。

雖然暫時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這群朝聖者似乎都不是很願意抬頭。

在沒有足夠多線索的情況下,納蒂亞不打算對不能抬頭這一限制的原因妄加揣測。

她當機立斷,幾步跳上靠著牆放置的巨大管風琴,腳踩在琴鍵上發出叮叮咚咚的雜音。

這些雜音與教堂內越來越急促的音樂聲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讓朝聖者們更加狂躁。

納蒂亞沒有因此而慌亂,而是伸手攀住管風琴的一排排管子,手腳並用地往教堂的穹頂上爬。

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奇葩不奇葩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這方法絕對管用。

在管風琴叮叮噹噹宛若敲打破爛的雜音之中,納蒂亞以踩壞昂貴的管風琴為代價成功一隻手夠上了教堂頂端的其中一具倒吊著的屍體。

納蒂亞在心中默唸一句“罪過罪過”,隨即毫無芥蒂地整個人掛在了那位死不瞑目的可憐先生身上。

她雙腳用力,以那先生的臉為踏板整個人往上一縮,以盪鞦韆的姿勢穩穩坐在了屍體上。

納蒂亞看過這具屍體的捆綁方式,恰好是捆綁著兩個腳踝的,因為屍體的鞋底剛好可以作為鞦韆的座位,還別說,坐上去還怪舒服的。

做完這一切,納蒂亞往自已的腳下看去。

卻見腳下朝聖者沒有一個敢抬頭去找納蒂亞的麻煩,就算有,也只是一抬頭就當即捂著眼睛蜷縮在地,完全沒有上來抓她的意思。

可行!

嘿!這下子她可就嘚瑟起來了!

“全體目光向我看齊!”納蒂亞衝著下方的朝聖者大吼一嗓子,由於用力過猛而導致頭上的繩結晃晃悠悠開始輕微顫抖。

納蒂亞當即猛地抱緊她的命根子,但是餘光依舊看著腳下的情形。

果然有一些朝聖者被這樣的激將法刺激,憤怒地抬起頭來,但是隨即都受到了“抬頭詛咒”的制裁。

納蒂亞心中一樂,頓時覺得周遭屍體腐爛的臭味也不臭了,她都有些習慣這些味道了。

她的視線掠過一大群踽踽而行的朝聖者,看向通往內部的道路。

納蒂亞開始一點點更換繩索,像只猴子一樣往教堂內部盪鞦韆。

而就在此時,她聽到了身後大門逐漸關合的軋軋響聲,同時伴隨著咒語轟炸的轟隆巨響。

納蒂亞下意識回頭看去,卻見身後一大群活人從教堂正門湧了進來,而綴在那群人身後的是一大群徹底瘋狂的朝聖者。

為首的兩名牧師看起來萬分狼狽,就連同身上聖潔的白色袍子都沾染上了鮮紅色的液體——可能是雨水也可能是血跡。

納蒂亞在心中嘖嘖兩聲,覺得這群人真是太慘了,完全忘記了自已的形象更加瘮人。

就聽下面有人忽然驚恐地指著納蒂亞大喊道:“猴......猴子!這裡有沾血的猴子!”

納蒂亞伸手指指自已,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猴子?我?你才猴子啊喂!!”納蒂亞衝著那群人大喊,“你什麼名字報上名來我定要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一時間兩方人同時陷入詭異的沉默,還是為首的其中一名牧師先開口了。

“你是......納蒂亞嗎?”

納蒂亞奇怪道:“你們怎麼知道我是誰?”

“卡里格斯大人說要我們順便救你出來!”看起來更加憨厚的金髮年輕牧師喊道。

“喂!雷文!你別在這兒和她解釋了!我們自已都快要自身難保了!”暴躁牧師險些爆粗口。

納蒂亞雙手做話筒狀:“你們快上來!等其他行屍走肉過去了之後再往前走不就行了!”

說著她伸手指指被自已踩得稀巴爛的昂貴管風琴:“從這邊踩上來就行!”

兩名牧師伸著納蒂亞的手指看向管風琴,只覺得自已的心都在一抽一抽得痛。

這玩意兒可太貴重了!把他們兩個人都賣了也買不起這一架管風琴。

但是如今事情緊急,由不得他們去心疼管風琴,再說了,這邊還是在墮落者記憶之中,那就更加沒關係了。

雷文還在猶豫:“可是上面掛著的是屍體啊......我們要騎在屍體的頭上嗎?”

“還愣著幹什麼啊!爬上去!”夏洛特毫不猶豫地往管風琴走,“不爬上去風乾臘腸就是我們的結局,回頭說不定還要被這傢伙給騎在頭上盪鞦韆!!”

說著夏洛特靈活地縱身躍上管風琴,和納蒂亞先前一樣攀援上了教堂的穹頂,並且挑選了一具被懸掛著腰的屍體,一屁股坐在了屍體柔軟的屁股上。

“快點快點!再不快就沒得挑了!”夏洛特催促著。

唱詩班成員以及雷文當即以雷文墊後,一個個順著破破爛爛的管風琴爬上了上方懸掛的屍體。

在教堂大門轟然合攏的時候,所有人都騎在了頭頂的屍體之上。

這幅場景別提多怪異了。

如果將屍體換成遊樂園的旋轉木馬,說不定還有些觀賞性。

老實的雷文完全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直到騎在屍體上之後還依舊有些懵懵的。

一大群無法抬頭的朝聖者終於無視了騎在屍體上的人群,逐漸走入教堂內部,讓滿是血跡與廝殺痕跡的大廳逐漸空寂下來。

“走。”納蒂亞見暫時危機解除,利索地轉身從管風琴上重新爬下去。

她的肚子相當餓,沒空去細細詢問這群人的來歷,倒是有種抓一個人過來啃的衝動。

既然是卡里格斯派來的人,那就暫時可以相信他們,她的時間不多了,需要加快速度行動。

雷文和夏洛特下意識就跟著納蒂亞下了屍體,乖乖地跟了一段距離之後忽然意識到自已是被納蒂亞帶著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夏洛特上前詢問納蒂亞:“你知道該怎麼走?”

納蒂亞轉頭飛速瞥夏洛特一眼:“那個誰,我不知道。”

夏洛特:......

“我有名字,我叫夏洛特·凱斯利!”

“哦,好的夏洛特大人。”納蒂亞從善如流,“我不知道該怎麼走。你們有頭緒嗎?”

“沒有。”

納蒂亞轉身就走:“兩位牧師大人,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要是留下來,納蒂亞怕自已忍不住隨機抓個人嚼吧嚼吧吃下去。

納蒂亞剛剛往前走兩步,雷文就叫住了納蒂亞:“請等一下納蒂亞。”

納蒂亞頭也不回:“怎麼?”

“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人多一點遇到危險也有個照應啊。”

“不用了,我就是個見習宣教士,什麼神令都不會。跟著你們可能會拖你們的後腿。”納蒂亞擺擺手,身影隱沒在了通往教堂內部的門後。

雷文喃喃道:“可是我總覺得是我們拖她的後腿......”

夏洛特一巴掌拍在雷文後腦勺:“有你這麼滅自已威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