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到了六月畢業季。

天氣炎熱起來。

林鹿月熱得不行,每天要默唸寧二教給她的清心訣很多遍。

每天要吃寧二給她特製的酸糕開胃調胃,不然一點胃口也沒有。

她穿著襯衫裙站在鏡子面前,挺括的面料也沒能完全藏住孕肚。

她低頭看了看自已渾圓的肚子:“哎呀,顧雋池,我快要看不到自已腳尖啦!”

顧雋池長手一伸抓人過來梳頭編辮子,一切行為自然又熟練。

最近的他也升級了自已的裝置,拿出胎心監護儀開始聽胎心。

每天例行公事雷打不動的步驟。

做完這一切又牽著人下樓。

今天是她畢業典禮的日子不能遲到。

路上。

林鹿月拿出她的小玩意,一個小東西放在肚子上,另一頭是個話筒模樣:“顧雋池,來跟寶寶說兩句。”

顧雋池接過那話筒:“乖一點,你媽很辛苦。”

“哎呀,你溫柔一點。”林鹿月並不滿意。

顧雋池溫柔不了,但對此早有了應對,摸出一本童話故事唸了起來:“在遙遠的大森林裡,住著一群沒有尾巴的灰兔子,灰兔子裡最年長最德高望重的兔子說……”

她不耐熱,車內空調調得低。

就這麼抱著他的胳膊昏昏欲睡。

他很難不懷疑這個所謂“胎教”的流程,是因為她自已想聽故事。

Z大校門口。

他有些不忍地將她搖醒,她迷迷糊糊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才摸索著開啟車門下車。

一下車,撲面都是畢業的氣息。

林鹿月伸了個懶腰,轉身就見顧雋池從車上搬了個東西下來。

她差點被噎住,指著那個東西:“這是什麼意思?”

顧雋池將輪椅展開,表情認真:“怕你累。”

要是之前他還能抱到,現在顯懷了,怕擠到肚子也不好抱了。

“哎喲,哎喲……”

林鹿月哎喲了幾聲,實在說不出話來。

她捂著嘴笑起來,這人真是的。

兩人出現在校園裡有些扎眼。

輪椅是電動的遙控的,他控制著輪椅跟著,她在前面走著。

走了一會兒,他乾脆自已坐了上去。

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這下更引人注目了。

一個圓潤可愛的女生,和好看卻腿疾的男人。

顧念老遠看著就飛奔過來:“小叔,你腿怎麼了?”

顧雋池眼睛都不眨:“壞了。”

顧念眼中幾分不忍幾分心疼,還有幾分……幸災樂禍。

林鹿月去敲她的腦袋,以免她口出什麼狂言。

“走吧,在哪裡集合?”

顧念抓著她的手牽起,只一秒又嘰嘰喳喳叫起來。

“誒?誒?誒?這是什麼?”

她無名指上赫然是一枚耀眼奪目的鑽戒。

孕24周的她終於戴上了自已的結婚戒指。

顧念認出了是某大師設計的作品,興奮得原地跺腳:“我想試試!可以嗎?”

顧雋池涼涼的聲音傳來:“讓你老公給你買。”

“我又沒有……”顧念說著“哼”了一聲,“那我就摸摸看看唄。”

畢業生和家屬隨處可見。

鮮花和祝福聲隨處可聞。

校園裡熱鬧非凡,到處是拍照的人。

班長分發學士服準備拍畢業大合照。

他目光落在林鹿月隆起的小腹上,心裡閃過很多念頭很多猜測很多話,但是在瞥見那個男人冷冷的目光後,都生生忍住吞回肚子裡。

他笑得虛假:“林同學,畢業快樂!”

林鹿月也笑,滿不在乎:“畢業快樂!”

——“來來來,準備拍照啦!”

有人拿著大喇叭喊。

學院門前的院系大合照很快排好位置。

林鹿月站在第一排左側的位置,笑容燦爛美好。

咔嚓——

相機記錄下這一刻。

人群外,額前一簇白髮的男人看著那片熱鬧喜悅的青春洋溢。

將她的笑定格在自已眼裡心裡。

他不捨地看著那片熱鬧散去,看著她幸福地奔赴向那個男人。

他終究是沒說什麼,戴上墨鏡,轉身離開。

當日,艾諾醫院傳出訊息,賀如山被宣判腦死亡,家屬放棄治療。

這是他送她最好的禮物,一份清白的家世,一份不被打擾的人生。

遠山的落日餘暉散盡。

無人知曉的角落裡多少秘密被埋藏。

-

畢業了。

因為懷孕的事,婚禮推遲了。

工作的事也擱置了。

顧雋池去公司的時間從一週兩天,變成了一週一天。

幾乎都在家辦公,出差更是誰愛去誰去,反正他不去。

夜裡。

林鹿月拿出網購的薄紗小碎布料:“顧雋池,我孕中期,胎超穩的。”

做些奇奇怪怪的事也很安全的!

那位應該是她老公的男人,拿著一本被翻爛的《孕期指南》眉毛都沒動一下。

她將手裡的小碎布料摔到他身上:“我要穿這個!”

顧雋池放下手裡的書,捏了捏眉心看她:“然後呢,然後要怎麼收場呢?”

上一次是誰說準備好了又臨陣脫逃?

是誰進行到一半哭唧唧大罵他是禽獸慾拒還迎?

又是誰擺了一床的小肚兜說挨個試給他看,等他眼神變了,她就揮揮衣袖離開?

他是吃過虧栽過跟頭的。

林鹿月眼神躲閃有些心虛:“那是……那是我不懂事了。”

顧雋池將人圈在懷裡,懲罰似地在她臉上咬了一口:“哦?現在懂事了?”

她附在他耳邊小聲道:“我學了新招……很刺激的……”

她一直盯著她,忽而伸手摸向他脖頸:“顧雋池,你喉結動了。”

那就不是無動於衷嘛。

幹嘛跟她表演和尚啊?

顧雋池看著她目光灼灼,這麼些天了,他又不是真的和尚。

實在是她身體狀況,只好一忍再忍。

他問:“真的可以?”

她又開始顧左右而言他:“今天的油擦了嗎?”

他指尖微動,她腰間的繫帶被解開。

林鹿月捂住搖搖欲墜的衣服,終於說出了自已的顧慮。

“顧雋池,我怕自已不好看……”

他的唇落在她肩膀。

“哪裡不好看,我看看?”

“呀……”

“不是說要穿給我看嘛,嗯?”

他慢條斯理地將她衣服剝落,捏起那一小片薄紗給她穿上。

他目光肆無忌憚地遊走、審視、欣賞……

那點紗幾乎兜不住她的洶湧。

他眸色越來越深,伸手將那片紗撕碎。

“是這樣的嗎?”

她臉上驚惶期待害羞交織。

最後都化為一聲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