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老爺子喜出望外,手裡的虎皮鸚鵡被他隨手一扔。

“大壞蛋!”

鸚鵡叫著撲稜著翅膀在一個房樑上著落。

寧一前腳才踏入寧家,就聽頭頂叫聲又起。

“混蛋回家咯!”

“混蛋回家咯!”

“混蛋回家咯!”

寧二跟在後面,見識到這一家雞飛狗跳的氣質。

鸚鵡小寶在寧二抬頭看來的瞬間忽然閉嘴,晃動腦袋裝作痴呆狀起來。

呵,小東西。

寧二沒說什麼,就見一個與寧一三分像的老人家衝了過來。

他手上拿著一串上好的沉香木佛珠:“初次見面,初次見面。”

哎呀,真是太歡迎了。

謝謝您看得上我那不孝子啊。

他神情激動,將手裡的佛珠遞過去:“一點禮物不成敬意。”

寧一一時不知道解釋什麼好。

他攔下老爺子伸來的手:“爸,她不修佛。”

“啊?哦。”

老爺子才收回手,又聽他那不孝子說。

“這位是我跟請來的大夫\/郎中,給您看病的。”

老爺子這才回神,這姑娘氣質是不一樣哈。

他眼裡難掩的失望:“啊,失敬失敬啊。”

居然又不是女朋友。

他缺什麼郎中道士嗎。

寧二沒有廢話:“現在治嗎?”

她看老人家的情況並不太樂觀,平和只是表象。

老爺子有些拿不準,這什麼江湖郎中這麼著急的。

是怕騙不到他們家的錢嗎?

老寧拉著小寧去旁邊問話了。

他自以為聲音已經壓得很低了,但卻忽視了,或者根本不知道寧二的深淺,兩人的對話被聽了個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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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哪裡找來的人啊?”靠譜嗎,怎麼覺得哪裡怪怪呢?

“撿來的。”嗯,省去一些解釋不清的桃色泡泡,就是撿的!

“我是小白鼠嗎?”是你追愛路上的犧牲品嗎,兒子?

“你治不治吧?”

“治……吧。”不治兒子沒有女朋友,治了說不定就有了呢?他看那姑娘還挺順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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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二見兩人商量完走來。

她環顧了一下四周:“就在這裡治嗎?會很疼哦。”

“沒事。”

老爺子大手一揮,很是豪邁。

疼算得了什麼。

又能有多疼呢。

寧二的習慣,被管家領著去洗了手才出來。

她垂頭從隨身打布包裡摸出一個紙包的銀針。

寧老爺子盯著那細長的針尖,忽然間發起怵來。

其實,寧二不要這銀針也能治。

這銀針只是媒介。

但她不想掐訣點來點去太過驚世駭俗,更不想解釋為什麼會憑空的疼。

她凝神,第一針下去。

“嗷——————”

殺豬般的慘叫便震徹房頂。

房樑上原本還在執行痴傻鳥設的鸚鵡,慌忙撲稜著翅膀躲開。

它踩在安全形落的地板上碎碎念。

“好寶寶,好寶寶。”

“小寶,是個好寶寶。”

“好寶寶,好寶寶。”

……

寧老爺子冷汗熱汗分不清是什麼汗的大滴大滴落下。

眼睛也被汗水沾溼,他嘴唇哆嗦了幾次,還是沒好意思問還要多久。

只是目光狠狠地盯著自已的兒子——【不孝子,你他媽故意整老子!】

寧一同樣看得心驚肉跳,不由摸摸自已完好的軀體,後知後覺自已能活著,是她手下留情再留情了。

寧二神情專注,看著幾乎虛脫的老人家。

“您忍一忍。”

“下一階段會更疼。”

寧老爺子大駭。

“什、什麼?”

這一切只是開始???

十八針過後,寧老爺子簡直像從水裡撈出的人一樣。

管家在旁邊小心地擦汗都擦不及。

他身下的毯子更是換了一條又一條。

管家很是心疼,這真的管用嗎?

可是他不敢問,只是小聲說:“大、大師,還有多久?”

寧老爺子眼神裡升起一點光,企盼地小心地不敢張揚地看著她。

寧二忽然不忍,改了針路:“還有三針就好了。”

寧老爺子一口氣撥出來,呼到一半,又聽她說。

“以後每三天一次,三月以後病氣就能根除了。”

三天一次?

連續三個月???

寧老爺子白眼一翻撅了過去。

“老爺!老爺!你不要死啊!”

管家哭著大喊,一聲一聲撕心裂肺。

寧一無語,拍拍管家的肩:“這不還有呼吸,好好的嗎?”

“啊?啊?”管家淚眼婆娑抬頭,數著呼吸,發現平穩正常,又迷茫地抬頭看寧二。

寧二低頭收了針:“大概是太累了。”

管家擦擦眼淚:“那……那就等他睡嗎?後面要怎麼辦?有什麼禁忌嗎?”

寧二搖頭:“沒有。”

管家不確定:“洗澡也可以嗎?”

不是紮了針嗎?

“不礙事。”

管家雖然心裡還是沒底,還是努力打起精神,給寧老爺子撈過一條薄毯蓋住。

而後起身道:“大師,您的房間也收拾出來了。”

說著便示意寧二跟著他走。

寧二瞥了寧一眼跟了上去。

管家跟寧二腳步聲遠去。

寧一也長舒一口氣坐下。

只是剛一坐下,他的胳膊忽然被抓住。

他的老父親垂死病中驚坐起:“人走了嗎?”

寧一脫口而出:“你沒死?”

“呸!詛咒老子!”寧老爺子氣呼呼,“還好老子有計謀。”

不然真要被扎死了。

寧一想說,你那點伎倆,人家只怕是看破不說破而已。

不然以那個女人的心狠手辣,就是屍體了,她也能給你毫不猶豫紮下去鞭屍。

不過看著老頭子胸口起伏雙目有神,寧一還是忍不住:“你心口不疼了?”

“我他媽看見你就疼——”

寧老爺子罵著,伸手摸心口的手一頓。

誒?誒?好像真的?嗯?怎麼會呢?

寧一看他這樣也放下心來。

看來那個女人除了兇,其他沒什麼毛病。

寧老爺子轉頭看他:“你也扎兩針?”

寧一搖頭,毛病吧,他活得好好的。

寧老爺子:“有福同享。”

寧一頭搖出殘影。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誰要扎針?”

不知何時去而復返的寧二站在不遠處,目光灼灼。

“他!”

“他!”

父子倆同時指向對方。

死兒子不死老子\/死老子不死兒子。

寧老爺子語氣鏗鏘:“他腎虛要治!”

寧一擺手擺手,腦子卻忽然想到那一夜的情形……

寧二微微歪頭,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