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努力拉回思緒:“吃的什麼藥,我看看。”

顧雋池將隨身帶的藥拿出來,又將自已手機裡記錄的藥名一個不漏地報出來。

醫生聽著點點頭,仔細看過藥:“問題不大,不用太擔心。孩子不是計劃內的吧?”

顧雋池:“是比較意外。”

醫生:“那葉酸也沒有提前吃吧。你們想想好,孩子要的話,我就開藥了?要是不要的話,也要儘快來處理,不要拖過3個月。”

……

又聽完了一些注意事項,得到了一本產婦指南。

兩人神色莫測地走出診室。

顧老爺子急死了,看看兩人表情,好像都不太好的樣子,要問不問的糾結在心口,龍頭柺杖都被他摩挲得又光滑了一些。

他緊跟兩人的腳步,看著他們拿了藥,又一路沉默地進電梯下了樓。

他腦子裡盤算過各種情況後,小心地開口:“要是實在不能要孩子也沒關係的,現在很多年輕人不都主動選擇不要小孩嗎?”

老爺子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看兩人的表情:“當然了,如果還是想要,我們現在也有很多科學的手段是不,先治一治,想想辦法,國內不行,我們就去國外看。科學的不行,我們就去廟裡求菩薩……”

他老人家一路苦口婆心念叨著到了車上。

林鹿月也憋得難受,直到車子駛入大道,將那些媒體和狗仔徹底甩開,她才戳戳顧雋池,神秘兮兮地將新開的藥遞給老爺子。

“您幫忙看看這是什麼藥?”

老爺子眯著眼遠近遠近地找他老花眼的適配距離,好半天認出兩個字:“葉酸?這是什麼?”

嗯?!

旁邊老劉的耳朵忽然豎起來。

哎?

這個東西好耳熟……

“啊,老爺!”老劉靈光一閃,“這好像是孕婦要吃的,防止胎兒畸形的,前年我兒媳婦就吃這個來著!”

“真的???”

老爺子看看老劉,又回身看看兩人。

“真的假的???”

哈哈哈哈哈,雖然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但他已經確信了。

哎呀哎呀,這個荷包又癢了,要買點什麼慶祝一下好呢?

他這才想著呢,就見兒媳婦一下一下戳著兒子的腰肉。

“顧雋池,你這是什麼表情?”

“你假裝也要假裝開心一點,不然孩子會知道的。”

顧雋池神色未動:“她\/他怎麼知道,她\/他現在連顆小黃豆都不是。”

林鹿月瞪大眼睛:“是嗎?”

顧老爺子卻聽出了門道,連小黃豆都還不是的話,那豈不是很早期的時候?

他低頭自力更生用手機查詢早孕最快多久可以檢查出來。

得到答案的時候,老頭子沉默了。

這個日子算算不就是……

鹿鹿才受傷那幾天嗎???

老爺子轉頭眼神攻擊:“醫生說懷孕多久了?”

“呃……”

兩人對看同時失語。

一些馬賽克片段在腦中亂飛。

兩人又同時錯開眼躲避。

那天的事情,說起來就是她膽大包天、肆意妄為、口出狂言說,人體以一種強烈的感受做主導的話,就會覆蓋其他的不適。

俗稱,鎮痛。

怎麼說呢?

反正最後是鎮痛成功了。

嗡——

林鹿月不自在地降下車窗,讓狂亂的風吹散這靜寂。

嗡——

顧雋池伸手將車窗又升上去:“你不能吹風。”

“沒那麼脆弱吧。”

孩子又不是紙糊的,就是開個車窗而已。

這回連老爺子也點頭:“孕早期要特別注意的。”

這時的林鹿月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知道自已孕期將會被“管理”得多麼嚴格。

顧雋池又找來軟毯給蓋在她腿上:“睡會兒。”

她想說自已不累不困,又覺得算了。

她屁股扭啊扭又朝他靠近一點,伸手抱住他的腰,頭枕在他身上閉上了眼睛。

只是才安靜了兩秒,她又突發奇想:“誒?顧雋池,我們給孩子取個小名吧?”

顧雋池:“睡覺。”

嘖,好凶。

連想要參與取名的顧老爺子也只得乖乖閉嘴。

哼,那……她就自已想嘛。

她想要不要叫“圓圓”或者“滿滿”,又覺得這樣會不會很像給大熊貓取名字……再然後的意識便模糊了,睡神來得很突然。

察覺她呼吸聲逐漸變得均勻綿長。

顧雋池小聲吩咐讓老劉將車內空調調高了一些。

老爺子心裡開心啊,總想說點什麼聊點什麼啊。

兒啊,你不想要一個父親給你傳授一點經驗嗎?

他幾次回頭,顧雋池都是一手摟人一手辦公的樣子。

兒啊,你看不見我的望眼欲穿和渴望嗎?

幾次後,顧雋池抬頭:“您想說什麼?”

“我……”

老爺子剛開口說了一個字,林鹿月腦袋便動了動。

顧雋池:“你吵到她了。”

得嘞!

還說什麼呢?

有了媳婦忘了爹是吧?

哼,沒關係,這都是遺傳,他當年也是這樣呢。

很是擅長安慰自已的老爺子轉念一想又兀自開心起來了。

疼媳婦是好事啊。

哎呀呀,只是可憐他這個老父親了,一片為了兒女的心無處安放啊。

無聊的顧老爺子,熟練地開啟購物軟體,開始花錢。

嬰兒車車。

嬰兒床。

尿布溼……喲,還分男女呢,這個等生了再買吧。

小衣服好可愛呀,買了。

寶寶安睡玩具。

奶粉……這個不能亂買,PASS。

早教!

英文繪本。

中文繪本。

對了對了,胎教!

醫院——顧家。

車程42分鐘。

花費七位數。

車子停穩。

老爺子杵著龍頭拐下車。

他忽然開口:“你說開個幼兒園怎麼樣?”

老劉:嗯?

林鹿月睡眼惺忪:嗯?

顧雋池:“我們沒有經驗,讓寧一開一個。”

老爺子喜出望外:“寧一回來啦?”

顧雋池笑:“應該要回來了。”

國內發生這麼多事這麼熱鬧,他能忍住不回來看看嗎?

正在機場候機的寧一狠狠地打了一個噴嚏。

他揉揉鼻子預感不太好,那種熟悉的要被人當牛馬使喚的預感。

他是不是不該回國啊?

林鹿月好奇:“寧一是誰?”

什麼很厲害的人嗎,說開幼兒園就開幼兒園。

誒?為什麼忽然要開幼兒園?

顧雋池:“一個值得信(欺)賴(負)的朋友。”

寧一:阿嚏——

難道是鼻炎又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