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鹿鹿——”

“月月——”

“林、鹿、月——”

整棟別墅都只有她的迴音,連個人影都沒有!

她是來陪人的,結果人不見了,給她發資訊留個言,就跟她小叔跑了。

小叔怎麼這樣啊,還連夜來拐人,搶走她的鹿鹿!

就離譜!

蒼天啊——

我一片赤誠真心——

顧念拿過手機回看了一下自已的悽苦喊話很是滿意,而後將這個影片作品發給了顧老爺子。

標題是《爺爺,您要給孫女做主啊!!!》

顧老爺子看得滿心歡喜,哎呀,鹿鹿和那小子很恩愛嘛。

誒?

不過為什麼你要去陪她?

顧念卡怔了一下,昨天的事竟然沒人跟爺爺彙報嗎?

可是,這件事也瞞不住吧,而且鹿鹿都安全回來了。

應該也能說吧……

而且,一家人要同仇敵愾!

於是,顧念噼裡啪啦將自已聽到的從四面八方蒐羅來的全部跟老爺子透了個乾淨。

顧老爺子氣得鬍子都要燒起來,豈有此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

他搓了搓鬍子,拿出手機,電話撥了出去。

“賀如山——”

“你養的好女兒——”

他聲如洪鐘,怒氣恨不能透過電話也傳送過去。

賀如山當然是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不然也不會讓人出面去派出所交涉了。

只是,面對這個顧家還有價值的老東西,他不會那麼輕易就翻臉。

所以,這個時候只是笑著安撫:“顧伯,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顧老爺子冷笑起來,“要不我也讓你和你的家人體會一下這種誤會?”

賀如山語氣淡淡:“看來真是誤會啊。”

顧老爺子氣笑了,這狗屁賀家慫包,敢做不敢當。

“真想把你爹從墳裡挖起來,讓他看看你,看看你手裡這個賀家。”

“你們那點手段我是做不出來還是做不到?你自已掂量一下。”

“我兒子不會喜歡蛇蠍心腸的女人,他遺傳我,只會比我厲害比我狠!”

“所以,凌城不會再有什麼賀家。”

老爺子一口氣說完,下了定論,氣呼呼將手機扔到一旁。

管家嘆氣端了一杯菊花茶過來:“您彆氣著自已了。”

顧老爺子揮揮手:“去,也跟老大老二老三說,把那個賀家搞垮!”

管家眼皮一跳:“老爺,那都是電視劇裡演的,哪能那麼容易啊。”

顧老爺子眼睛一斜。

管家立即改口:“……需要時間的。”

顧老爺子“哼”了一聲:“我活著能看到就行。”

-

另一邊。

賀如山掛了電話,表情卻不那麼輕鬆。

賀家……這些年並不像外界看到的那麼愜意滋潤。

不然他也不會急著要賀雙意嫁給顧家老四。

很多路可以走,但是聯姻這條路是最快的。

賀雙意起床下樓就看見父親面色陰沉坐在客廳。

她昨夜喝了很多酒,這會兒背脊發涼,冷汗一冒,最後一絲酒意也散盡了。

賀如山:“你做的好事,愚蠢,漏洞百出!”

賀雙意有些茫然無助:“對不起,是我太心急了。”而且不是您暗示我這樣做的嗎?

賀如山抬頭仔仔細細看了一眼自已這個女兒,做錯事當然要自已彌補,何況作為賀家的人,當然要為賀家盡一份力。

他扭頭不再看她,冷冰冰的通知:“你準備一下跟陸家的婚事會盡快完成。”

賀雙意麵色一白:“陸家……哪個陸家?”

賀如山語氣輕飄飄:“你說呢,凌城有幾個陸家?”

“他、他不是進去了嗎?”賀雙意不可置信。

她跟陸家那位的婚事早就鬧得滿城風雨,那陸二少更是女票女昌被抓了。

賀如山嘴角扯了一下:“只有顧家有四少嗎?”

“陸家老四?!”賀雙意一身雞皮疙瘩都起來。

那個老四不僅是私生子,還一身痴肥呆傻,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小時候更是親眼見過他將蚯蚓扯成一段一段地塞到嘴裡……

嘔——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乾嘔起來。

賀如山起身:“我只是通知你。”

沒有商量和選擇的餘地。

難受也得忍著,誰讓你是賀家的人,賀家的女兒。

“爸——爸——嘔——”

賀雙意著急想去追,賀如山已經拂袖而去。

她跌坐在原地,為什麼呢,究竟是為什麼要走到這一步呢……

她面色灰敗失去所有生氣。

與其這樣活著,倒不如……死了算了。

賀雙意回到自已的臥室,翻出一把鑲嵌著寶石的匕首。

將那匕首往自已手腕比了又比,好久以後終是放下了。

她找了條裙子掛在樑上,緩慢地繫了一個死結,而後將自已的頭放了上去。

她踮著腳尖,始終踢不開腳下的凳子。

不行。

死太容易也太便宜了。

-

鄰市。

索菲妮婭大酒店。

顧雋池開會的地方就在66層會議廳。

林鹿月在33層的大套房裡撅著屁股呼呼大睡。

本來在來的車上,她就想好好補眠睡一覺的了,結果顧雋池叫了人來開車,他陪著她坐在後座,開始跟她分析,講起了大道理。

神吶。

她以為這是她遇見過最不囉嗦最寡言的男人了。

結果——

車裡,顧雋池扯下林鹿月企圖捂住耳朵的爪子。

“我剛剛說了什麼,你重複一遍?”

林鹿月嘆氣認真總結:“遇見危險不要硬抗,要智取,最好是有多遠跑多遠,離危險遠遠的。”

她說著還是不甘心要為自已辯解兩句:“可是,你怎麼不知道我是智取?你也知道那兩人還躺在醫院呢。”

她是有實力有底氣才這樣做的,而且成功了呀。

顧雋池不客氣地往她那露出些驕傲的臉蛋上捏了又捏。

“那是你運氣好,沒有遇到真正窮兇極惡的人。”

“如果,後面來接應的不止一個人呢?是一群人呢?”

“如果,他們手上有木倉呢?”

“是木倉快,還是你的拳頭快?”

林鹿月語塞,想說木倉也不是那麼常見,可那些人如果想弄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顧雋池見她總算服了點軟,嘆氣將人摟進懷裡。

“鹿鹿,我很後怕。”

林鹿月聽著他有些凌亂的心跳,伸手將他摟緊,是她草率莽撞了。

她想到什麼仰頭:“其實,那個影片其實我都儲存好了。”

顧雋池眸色沉沉:“好,其他的我來處理。”

林鹿月:“還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