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別走

老劉在小區外面等啊等啊等。

體感等了好久後，收到一條手機資訊：【你先回去。】

哦豁，哦豁。

老劉捧著手機看了好久好久。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

老顧家的鐵樹開花有沒有！

欣慰感慨複雜，開始暢想婚禮現場的老劉老淚縱橫。

終於啊……

他還以為自已等不到這一天了。

曾經做夢都想給小少爺開婚車。

從小少爺到四爺，已經29個春秋了。

老劉抹了一把臉冷靜冷靜，回到車上，開啟音樂，琢磨著怎麼給老爺報喜又不至於太驚喜……

然而。

實際上。

時間只過去了十分鐘而已。

滴哩哩——

指紋驗證成功，門鎖開啟。

林鹿月率先踏了進去，手在牆上摸索著卻半天沒有找到開關。

“我走了。”顧雋池站在門外，臉色冷了下來。

他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情緒，也許是剋制著不能讓事情失控。

也許是想到她根本不知道也認不清他是誰。

又或者今天換作是另一男人，她也會是這個樣子？

林鹿月慌忙回身：“不行。”

她掛住他的脖子，察覺他情緒不太對，歪著腦袋問：“怎麼了？為什麼生氣啊？”

“我沒有生氣。”

顧雋池說著又覺得否認得太快，更像是氣話了。

她一張臉被月光罩了一層朦朧好看的紗，他心口微動，想將這張臉這雙眸都刻進記憶裡揉進骨血裡。

她忽而笑了，狡黠又傲嬌：“你是不是喜歡我？”

不等他答，她踮起腳尖咬住他的唇，輕咬一下隨即放開。

她問：“喜歡嗎？”

喜歡她這樣對他嗎？

喜歡她親吻——

唔？

唔……

微涼的唇覆了下來，帶著熾烈的氣息，不容拒絕，不容她退縮，將她包裹哄誘追逐逗弄，而後氣勢洶洶吞噬掉她所有理智和感官。

她的世界只有他，只有這個吻。

漫長又熱烈。

她心口怦怦亂跳，手腳發軟。

原來親吻是這樣嗎？

好久好久。

他停了下來，抱著她微微喘息。

再開在口，聲音有些喑啞：“好了，不鬧了。”

再鬧下去，他不確定自已還能不能停住。

她仰頭看他，眸光一瞬不瞬。

一雙手卻摟在他腰間，大膽肆意地探索著，然後從襯衫衣角探了進去。

嘶——

他冷哼出聲，這傢伙分明是沒有章法，在他腰間背脊亂摸一氣，這笨拙稚嫩卻比任何技巧都霍亂人心。

那隻作亂的手卻忽而停住了，那雙眼充滿了疑惑問他。

“然後呢？”

然後她應該怎麼做呢？

顧雋池不知道自已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卻還是這樣說了。

他說：“要我教你？”

只要她說不，他就停住立刻轉身離開。

“好啊。”

她說好啊，然後放開他，反手就去脫自已的衣服。

林鹿月暈乎的小腦瓜依稀記得這種事都要脫衣服的……

她不記得是不是自已脫掉的，又或者才脫了一半？

然後她被騰空抱起，抱進房間，然後身下是柔軟的被褥。

他俯身看著她，黑眸亮得驚人，像是要把人吞吃入腹。

但是她不害怕，只是有點緊張，有點期待，有點歡喜。

她張開手臂摟住他，情難自禁時一口咬在他肩頭。

剛開始她多麼勇士，這會兒就多麼慫蛋。

她哭唧唧罵他騙子。

不是說會輕輕，不疼的嗎？

她說不要了，他也不聽，哄著她說再來一次熟悉了就不疼了。

騙子！

大騙子！

唔……

嗯……

疼是不疼了，可是她有點難受，不是那種難受，就是……

想離開又想擁住他。

而且好累好累啊。

她覺得自已困得手指頭都抬不動了。

驟雨稍歇，他執起她的手輕輕吻了吻。

……

天光大亮時，林鹿月猛然從床上驚醒，才要起身就“嘶嘶嘶”哼哼著就又躺了回去。

作孽了。

真是酒色誤人。

昨夜的記憶撲簌簌落下來，砸得她頭暈眼花。

想裝死裝個不清楚不明白都不行……

那些細節實在太生動到她一想到就臉紅心跳不止。

包括凌晨天亮時，他起身吻了吻她的臉頰，哄她：“還早，你先睡。”

朦朧間她見到他坐在床邊慢條斯理地穿衣服，緊緻結實的腰背，原本光潔的肌膚上面幾條爪痕，從肩膀一直到側腰。

糟了糟了，記憶又洶湧，那陌生的情潮又開始洶湧。

真是真是！

啊啊啊啊啊……

她將枕頭捂住自已的臉，不想承認自已已然迅速成長一位色女。

就，那種事，還挺不討厭的。

唔，她吸了吸鼻子，枕頭上都是他的味道，一種清冷的木質香。

她完了，就是聞到他的味道都不行。

完了！

糟了！

昨晚念念叫他什麼來著？

小、小叔？？？

啊啊啊啊啊！

林鹿月你究竟在幹什麼？

這下怎麼辦，你要怎麼面對念念？

兀自在心裡天旋地轉想了一百零八個廢招後，林鹿月終於勉強從床上爬起來。

她隨意套了件睡裙起身，經過客廳找髮箍時，瞥見他留在矮几上的字條，上面是一串數字和一句話：

【醒了給我電話。

——顧雋池】

她嘴角忍不住翹起，遒勁有力的字，筆鋒灑脫肆意，跟他人一樣好看。

她不知道自已竟然對著一張紙條也能發呆那麼久傻笑那麼久。

原來他叫顧雋池啊。

名字她也喜歡。

她輕輕咬著這幾個字的發音，忽而捂住臉笑了起來。

笑自已也真是離譜，昨夜她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她又看了一眼紙條，抓起髮箍去洗漱了。

電話先不著急打。

昨夜犯渾歸犯渾，以後是認真,是陌路，或者只是玩玩？

她也不知道……

不想想太多，想得複雜了，乾脆又去衝了澡出來，身體和腦子都清爽了不少。

關機了一整夜的手機被她開啟。

噼裡啪啦的提示音響起。

一共39個未接來電，數百條微信訊息。

未接一目瞭然，都來自同一個人——“顧意”

她盯著這個名字有些恍如隔世，連那些捉J在床她以為會銘刻一輩子的細節都染了一層灰。

那些昨夜還能讓她痛飲三杯，感懷人生祭奠青春擠出幾滴眼淚的東西，都猝然化為齏粉。

確定要刪除了聯絡人“顧意”嗎？

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