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東西在平時看起來稀鬆平常,比如一隻烤雞,這玩意花不了幾個錢。可是如果是在監牢裡,那麼意義就不可同日而語。
在監牢裡,如果被別人從嘴裡奪食,那是極其殘忍的一件事,因為原本就沒有什麼油水的飯菜,如果還吃不飽,那無異於被捅刀子。
唐七目前的處境就是這樣,監牢裡的混蛋頭搶走了他的烤雞,這是他第一次在監牢裡吃飯,如果第一次被欺負就忍氣吞聲,那麼往後的日子就更加難過。
“我數三下,識趣的就把烤雞放下,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唐七強忍著怒火慢條斯理的說著,他不想惹事生非,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任人宰割。
唐七的話如同放了個屁一樣,沒有引起一點重視。甚至連放屁都不如,畢竟放個屁之後,別人還會捂住鼻子,而他話音一落,得到的回應卻是嗤之以鼻。
“一。”
唐七強壓著怒火開始數數,一邊打量著牢頭,一邊留意著隨時都可能動手的十來個犯人。
本來直接就可以開打,可是唐七想想還是決定給別人一個機會,同時也算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如果可以不動一兵一卒拿回烤雞,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然而,唐七失算了,當他數完“一”的時候,牢頭看都沒看他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完全沒有把他當回事,這幅嘴角擱誰都忍不住。
“二。”
唐七見勢不妙,於是果斷數到第二聲,話音剛落,十來個犯人就開始磨拳擦掌,一時間劍拔弩張,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連呼吸聲都加重了很多。
牢頭依舊不動聲色,像是在試探唐七的底線,又像是在挑釁唐七的威嚴,畢竟也是監牢裡的老資格,對待初來乍到的新犯人,他肯定得擺擺譜。
唐七深知一個道理,那就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監牢裡雖然管理嚴格,可是能在監牢裡的幾乎都不是善茬,所以即便是監牢這樣的地方,人也分三六九等,這就是人性的本質。
唐七本來是打算數到三的,可是面前的局勢表明了態度,他就是數到一百估計也是浪費力氣,與其拖拖拉拉的耽誤時間,倒不如干脆利落的大幹一場。
說時遲,那時快,唐七一個跳躍,空中一個漂亮的迴旋踢,不偏不倚直接踹倒一個,只見倒地不起的犯人口吐白沫,然後不停的抽搐,連求饒都說不出來。
剩下的犯人見此情況便一擁而上,原本以為可以仗著人多欺負唐七一個人,卻不知這一次碰到了硬茬。
唐七幾個連環踢下來,又幹脆利落的幹趴下幾個,頓時,“唉唉喲喲”的痛哭聲此起彼伏,一個個連滾帶爬的縮在角落裡。
局勢風雲變幻唐七暫時佔據了上風,牢頭終於坐不住了,他放下手裡的烤雞,然後整理了一下衣領,又慢悠悠的穿好鞋子,這才擺開架勢準備打架。
不吹不黑,牢頭也就欺負一下老實人,平時擺擺老資格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是驕橫慣了,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呢?這回終於遇到了刺頭。
牢頭趁著唐七沒注意,於是率先動手,一陣拳打腳踢使勁了力氣,下了狠手,以為這樣就可以一勞永逸的解決唐七。
然而,夢想很美好,現實卻總是事與願違,唐七紋絲不動的站住,像是沒事人一樣愣著,半天才回過神來,於是冷冷的問道:
“打完了麼?用點力行不行?跟撓癢似的。”
牢頭嚇得一個激靈直接跪地求饒:“好漢饒命,我知道錯了。”
唐七一臉的不耐煩,不過被牢頭的態度轉變給逗樂了,他忍不住噗呲一聲笑出了聲,於是無奈的搖搖頭說道:
“剛才不是挺橫的麼?怎麼這麼不經打呀?”
“好漢,這也不能怪我,說好的數三下,結果你卻只數了兩下就動手,我主要是想等你數到第三下再把烤雞還給你。”
牢頭跪在地上抹著眼淚委屈的解釋道,和之前的蠻橫無理判若兩人,這會兒犯人當中最慫的就是他。
“行啦,行啦,起來吧!”
唐七無心戀戰,於是放過牢頭一馬,權當是吃飯之前活動活動筋骨,要不然整天待在監牢裡一動不動的,那也挺難受的。
牢頭趁著唐七轉身之際,他一骨碌爬起來,從背後緊緊的絆住唐七的脖子,他勐的一發力氣,順勢就把唐七撩倒在地上,剛騰出手來,便揮起沙包大的拳頭,一拳一拳的對著唐七下手。
十來個犯人見狀,於是也紛紛加入戰鬥,一群人就這樣對著唐七拳打腳踢,一個個都咬牙切齒的拼了命的打,看起來完全不計後果。
好大一會兒功夫,唐七躺在地上終於沒有了動靜,眾人這才停下來,牢頭把手指伸到唐七的鼻子處探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便發覺不對勁,剛剛準備再次發起進攻,卻已經晚了一步。
唐七眼睛突然睜開,順手掐住牢頭的脖子,然後順勢站起來,就這樣把牢頭提了起來,接著往牆壁上勐的一扔出去,只聽到“啪”的一聲響,牢頭就如同散架的機器一樣,再不沒有了動靜。
“來啊,一起過來。”
唐七對著十來個犯人叫嚷,一邊叫嚷一邊步步緊逼,他打算痛痛快快不計後果的大幹一場,反正已經無路可退,眼下也沒有什麼顧慮。
只聽到監牢裡“噼裡啪啦”的打鬥,隨即便是一陣一陣的哀嚎,不一會兒功夫,哀嚎聲和打鬥聲都消停了。
安靜下來,唐七倚靠在牆角發呆,也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彷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無論如何努力,最終都逃不過這一劫。
風雨過後,一切又恢復平靜,監牢裡安靜如初,就像什麼都不曾發生過,要不是地上一片狼藉不堪,真的很難想象到剛才的打鬥有多激烈。
“我的天吶,誰能告訴我,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
獄卒這時候才匆匆忙忙的趕來,看到地上橫七豎八的一片狼藉,他愣在原地發出難以置信的詢問。
唐七抬頭看了看獄卒,嘴唇微微抖動,想解釋一下,卻終究還是苦笑了一下選擇了沉默,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好說的呢?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區別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來的總會來的,於是提心吊膽的擔驚受怕,倒不是坦坦蕩蕩的從容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