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唐七從夢裡醒來,他這時才發覺衣服被露水打溼,昨晚走夜路太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就是一頭倒在路邊昏睡了過去。

睜開眼望著天空,這時候倒是有點飢餓,這可如何是好?兜裡已經沒有銀子,難不成真的要去拉隊伍?難道真的要去打家劫舍?

唐七不情願的爬起來,他朝著朝陽的方向望去,眯著眼睛仔細的窺視遠處,像是做賊一樣。

好巧不巧,遠處有人朝著他走過來,這麼一大早的,這些人究竟是所謂何事呢?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唐七把五百多斤的錘子扛在肩膀上,他四平八穩的單手叉腰,以一種頗具威脅的口吻咋咋呼呼的說。

“這年頭還有打劫的?”一個年輕人反覆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似的自言自語。

“把銀子拿出來,人就可以走,要不然後果很嚴重。”

唐七不依不饒的威脅道,他明知自己這麼做不對,可是又找不到工作,所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都是為了生活,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別呀,我家裡上有老下有小,你把銀子拿去了,我回去怎麼交代呢?”年輕人哭哭啼啼的說道,看的出來是個老實人。

“這樣吧,你先把銀子拿出來,回頭你跟我一起打家劫舍,我罩著你就是。”

唐七一邊打劫,一邊還不忘招兵買馬,這可謂是一舉兩得的事,不可否認,他這腦子就是靈活。

年輕人沒有再說話,只是低著頭哭哭啼啼的哀嚎,他也不跑,也不反抗,彷佛做好了被唐七收拾一頓的準備。

唐七有點於心不忍,可是又沒有別的辦法,畢竟還指望著靠這個行當吃飯。

現在看來,打劫這個行當也不好做,尤其是像唐七這樣心軟的人,只要別人一哭,他一看到眼淚就不再硬氣,於是咳咳兩聲說:

“行啦,行啦!今天是我第一次打劫,要不然這樣的,你把身上的銀子拿出來一半就可以走了。”

“最多隻能給你一個銅板。”

唐七臉色刷的一下通紅,他頓時火冒三丈,這哪裡是求饒,分明就是侮辱,這還了得?萬事開頭難,眼下這個頭,就是再難也要開。

“啥玩意?一個銅板?你以為是打發要飯的麼?”唐七怒不可遏的咆孝道,他揮動著手裡的錘子做出隨時準備動手的架勢。

“我這人不太會說話,你恕我直言,你這個樣子跟要飯的貌似沒有什麼分別。”年輕人壯著膽子直言不諱的調侃道。

唐七腦子瞬間短路,他滿臉通紅差點就忍無可忍,卻只能“斯”的一聲倒吸一口氣,強忍著內心的怒火說:

“要不然這麼的,一口價,兩個銅板,怎麼樣?”

“不行,我最多隻給一個銅板。”年輕人緊咬牙關就是不願意妥協。

唐七暗暗的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不得不承認,這年輕人倒是挺固執的,像個幹大事的人,可惜就是身子骨架小了點,要不然憑藉著這份膽氣,絕對是打家劫舍的人才。

年輕人和唐七就這麼僵持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可是就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事,總得有人選擇退步。

可是一個銅板也確實太少了點,而且拋開銅板多少的事不談,關鍵是年輕人揚言唐七跟要飯的沒有分別,這就有點一言難盡了。

“你當我好說話是不是?是不是覺得我說話不好使?”唐七越想越氣,他緊緊的握住手裡五百多斤的錘子,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

這時候,一位老人走了過來,看到唐七和年輕人面對面的僵持不下,出於好奇,所以開口問道:

“怎麼啦這是?”

“這位老爺爺,他是打劫的,問我要兩個銅板。”

年輕人指著唐七,然後扭頭對著身後的老人解釋道。

“哎,就這事?你也別為難讀書人,我給你兩銅板。”

老人家從兜裡掏出兩個銅板遞給唐七,並且吩咐被打劫的年輕人快點走。

“我不要你的,我就要他的。”

唐七氣急敗壞的不依不饒,他這會兒倒是不在乎幾個銅板,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這事兒擱誰都咽不下這口氣,唐七好歹也是一個打劫的人,這幫目光短淺的普通人,居然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裡,長期這麼下去,他還打不打劫呢?

想想就來氣,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兩個銅板必須年輕人給,要不然這事兒就不算完,唐七決定要打出自己的名號。

“為啥?這銅板都是一個樣,你就不要這麼固執。”

老人和顏悅色的勸解,就像是在哄小孩似的,完全不像是求一個打劫的山賊饒命的架勢。

“這不是幾個銅板的事,關鍵他好像是看不起我。”

唐七嘴裡罵罵咧咧的一通胡咧咧,大概是覺得這事太丟人,哪有這樣的事情?自己明明就是強勢的一方,這搞得跟求著別人開恩似的。

縱觀所有的電影或者電視劇,哪怕是新聞訊息,恐怕沒有一個打劫的人像唐七這樣窩囊,他越想越氣,終於破口大罵道:

“踏馬的,我只不過是要兩個銅板而已,居然唧唧歪歪半天不給,搞得像是我求你一樣。”

“怎麼會呢?算我求你行不行?”老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嘆了口氣把兩個銅板遞給唐七,然後不緊不慢的說:“好的不學,出來做這個,還以為有出息。”

“說誰呢?你再說一次!”唐七把老人給的兩個銅板揣進兜裡,然後大聲的質問老人。

“這太平盛世的,做點什麼不比打劫划得來?這年頭啊,恐怕只有腦子進水了才會選擇攔路打劫。”

老人字正腔圓一字一頓的侃侃而談,完全沒有什麼顧及,也絲毫沒有畏懼,一副高高在上見過大世面的姿態。

“誰打劫?我這不是沒辦法麼?混口飯吃而已,我容易麼?”

唐七直接把話挑明瞭說,他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覺得這太平盛世確實不適合打家劫舍。

“誰容易?成年人的世界裡哪有容易兩個字?人人都像你這樣,哪來的太平盛世?”老人反駁道,他邊說邊仔細的觀察著唐七手裡的錘子,看了好幾遍開口說:“你這錘子怕不得有兩百多斤重?”

“老人家,你什麼眼神?我手裡這錘子起碼五百多斤重量。”唐七神氣十足的回答,深怕別人不知道他力大無窮。

“好傢伙,如此天生神力,為何不去考武狀元?”

老人一語驚醒夢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