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此時開口的竟是天遙,她幽幽轉醒,那雙灰白的眼目此刻再次變為黑色,閃動著微弱的光澤,是雙美麗清純的大眼睛,然而,卻始終是空洞異常,不似天遙本人。隨後,她看向盤古的眼神,目光漸漸變得清明,也變得異常深沉,甚至是陌生。
天遙飄忽忽地飛離盤古的懷抱。
盤古鬆手的那一刻,心裡卻是一慌,“遙兒,這一切不應該由你來承受。”
天遙在空中走出兩步,“這是眾神許諾的蒼穹計劃。當年你們作出推演,最終引領天國、山海、天堂、冥界建立,遂又能量播散世間,耗盡所有陷入沉睡,師父自然不知。但事實上,蒼穹計劃,其出現的時間,或許是在創世神明們沉睡之前,也是創世神明們所期,它應眾神美好心聲而成。公允、正義、仁愛、美好、永恆。茫茫宇宙,如何實現。有的時候,必須有人扮演邪惡之力。我用死亡引導父親將地獄帶入世間,世界需要天國、天堂,更需要地獄的威懾之力!現如今,地獄的影響,天河已經承受不住四方宇宙,如此,切斷最後第四宇宙,方能確保其他三方世界。不破不立,最終,修補天際,再續天河。”
天遙再次望向小蝶。“謝謝小蝶,我的妹妹。歸根結底,地獄是由姐姐引來,自然,規整地獄的次序,我責無旁貸。這顆星球文明倒退,九王計劃將翼星囊入地獄。應誓言,這類星球自然是我降生之所,期間,我的出現引導事物發展,最終會斷開他的力量。也算得,你醒來後自會來找我,這方紫月神舟定會緊隨而至。卻是害你遭受如此酷刑。”
“姐姐,”小蝶上前抱住天遙,“你不要再丟下小蝶。甦醒以來,我一直在找你,找了許久許久,直到紫月神舟帶我進入第四宇宙,才感知到姐姐的氣息。你是小蝶唯一的親人。千世輪迴,若沒有姐姐相伴,小蝶無論如何都堅持不下來。”
“小蝶,用所有力量化為與姐姐的聯絡,不虧嘛。”天遙周身被淡淡的紫金光暈所環繞,面孔仿若神像一般嚴肅。
小蝶用力一搖頭,“不虧,即是天父所命,亦是蝶兒所願。”
正在他們交談之間,原本雲層散去露出星月的天空,忽然陷入一片實黑,僅是一瞬,便又復現星空。
“是鬼王阿九,他盜走了紫月神舟!”小蝶喊出一聲,遂又平靜下來。“當真是自不量力,他籌謀這麼久,原是為了紫月神舟。紫月神舟豈是他能夠隨意駕馭。”
“小蝶,是我答應九王在前。盤古師父也已經恩准。他離開,也便是放過翼星了。”天遙微微一抬手,瞬間,在她右手中握出一把權杖,正是那把神聖無比的神界權杖。“我既取出權杖,這架紫月神舟使命已盡。以後我會再尋回這方紫月神舟,歸還神域。”
“權杖!”見此物,小蝶心下一驚,下一秒竟是全身僵住,不能再動彈。
天遙再輕輕一鬆手,權杖自動飛往小蝶頭頂。小蝶見勢不對,強行甩開禁錮自己的力量,迅速往後撤離幾步,然而,權杖瞬時化為一卵圓形金殼,將她罩於裡面。
“姐姐!姐姐!”小蝶困於權杖之內,自然知道,這一切是姐姐的命令。
天遙半響才慢慢道,“你不是紫月神舟的守護之神,而是權杖的守護者。你與紫月神舟、冰精靈一起負責守衛權杖。我豈會不知,要知道,一切均在蒼穹的觀察之中。”
“姐姐,你要做什麼!無論你有什麼計劃,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小蝶被困住後,當即神力的禁錮消失,然而,在權杖金罩之內,即便是神力大盛,奈何也是完全脫離不了“金殼”的束縛,她握拳帶出紫紅色的閃電,用盡全力擊打,仍是無法動搖金殼分毫。
天遙冰冷嚴肅的面孔再次變得柔和,她緩緩講道,“謝謝妹妹,你已經陪了我太久。”
“遙兒,蒼穹不值得你信任。”盤古身影閃動,再次來到天遙身邊,伸手拉住她。
被盤古牽住的手,竟然感知到了溫度,天遙一雙眼睛已經清澈,此時卻又閃爍躲藏,畢竟剛剛她以為自己是在夢中莫名其妙地放縱自己,竟對師父做出那番丟人的舉動。“師父,謝謝您。”
“遙兒!”盤古正要握緊天遙的手,卻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開。
“師父,我”
忽然間,一切都陷入紫色的黑暗裡。
碧色水面之上,只剩下了盤古,困在金殼中的小蝶,和那具冰冷的天遙。
“姐姐!”金殼中的小蝶掙扎著發出聲音,“不可以!你到底在動用什麼力量!”
“妹妹不是早就猜出來了。”或許蒼穹力量的出現,也化開了天遙內心的尷尬,天遙離開盤古身邊,再次走近小蝶,眼裡含著溼潤的光亮望著她。“是蒼穹之力,他在很早很早以前便自我形成意識!師父近來也應該知道了。”
小蝶不難猜到,“蒼穹之力,在利用姐姐,對嗎?”
“嗯。”天遙輕輕一點頭。“其實,我也在利用他。我幫他展開蒼穹大計,他幫我完成復仇任務。”
盤古立於湖面,白色衣袖無風自動,“遙兒,你聽話,聽師父的話。我們大家都會幫你!”
天遙不敢回望盤古,“師父,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
“什麼都可以,師父都允你。”
天遙低著頭,“我若滅神呢?”
“好,師父陪著你,罪孽也陪著你一起承受。”
“姐姐!你是故意的,這一切都在你們的計劃之內。你引我來翼星,是要取回權杖,困住我和盤古。”
“是。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天遙低沉道,“我於世間輪迴,母親的守護之力徹底消散後,即便是父親,除非命途指引,也難以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我。唯獨你可以辦到。我還需要一些時間,怕你和師父會阻我。”紫金光瀰漫,環繞天遙周身,那具屍體僵硬地漂浮起來。天遙望向盤古一眼,眼尾似有水光滑落。“我說過,我要復仇,可是不巧,在復仇的名單上,竟然也有你——我的師父。”
“好,你若需要報仇,師父命給你!”
“師父,遙兒永遠不會要你的命。如今師父,是遙兒最最重要的人。遙兒要讓你們永遠活著,不生不滅,那會幸福吧。”
盤古焦急地望著天遙,“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便會永遠幸福!”
“但是遙兒必須復仇!”
“好,師父說過會陪著你。”
“不著急。我的計劃才剛剛進入佳境。”天遙冷靜了一會兒,再次轉向盤古,露出一張平易近人,又帶有些許嫵媚的笑容。“現在,我確實需要師父的幫助。”
“無論什麼,師父都會幫你!”
“放心,師父乃創世神明,你那般偉大,那般無私,我定不會讓你做出傷害世界、傷害眾生的事情。”天遙繼續道,“我佈局至此,需要師父合成的元神力量。每一世師父凝結的那一點點力量,借於遙兒可好。”
天遙一抬手,困住小蝶的權杖上方金光一閃,出現一柄金色透明的短劍。天遙伸手取過,又飛身落下,踏著水面走向盤古,“師父,出乎遙兒的意料,到最後一世,這元神能量竟如此強悍,若非蒼穹幫助,遙兒輕易拿不得。可,如若集不齊,遙兒擔心碰到高手,又會再做回兒童,而且後面的路也難走。”
盤古一時間被凍住,眼看著天遙走近,猜到遙兒的行動,如今卻是動彈不得,果真如他所推測的結果,蒼穹之力已經遍及整個宇宙,其力量更是遠在目前的自己之上。
天遙握住那把短劍,盯了片刻,僅是短暫的猶豫,隨後舉劍迅速地刺向盤古的胸口。
一顆帶著金光的圓潤“水珠”順著短劍緩緩地移出盤古的胸膛,飄入空中,頓時,芳香四溢,無數根閃電從天空射下,仿若要撕裂天空大地,緊接著,蒼茫宇宙裡發出雷鳴的轟響,幾乎是響徹半個宇宙。
金色水珠漂浮在空中,最終,被天遙握入手裡。盤古哪裡有元神之力,這顆能量巨大的金色“水珠”是盤古這兩百世一點一滴逐漸合成,他想讓自己的身體更加貼近這個世界,靠近遙兒體制的狀態。
眼看著遙兒取走自己的元神之力,盤古並不心疼,卻是害怕,害怕這力量傷了遙兒。“遙兒,一定不能傷了自己。”
“謝謝師父。”天遙手握緊,只這一刻,“水珠”消融,無限光芒四射,徹天徹地一片白茫,隨後通天變為紫色,再緩緩散去。“時間到了,師父的神軀醒來時,遙兒自會歸還。”
“遙兒!這點力量,萬沒有你重要!”盤古再次可以行動,反手一把拉住遙兒,將她扯進懷中。“我說過幫你,便不會再有更改,即便是我再度沉睡、甚至當真會消亡,也會助你完成願望。別離開我。”
“師父還沒有聽,我要師父這點元神力量做什麼。”
“好。你慢慢說。”盤古懷抱著遙兒,心裡的恐懼感卻無限增大,他只能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天遙輕輕地貼在盤古胸前,竟是貪婪這胸口的溫度,“現在,遙兒暫時還不能告訴師父。二百世輪迴今日便是結束,感謝師父一路相陪,以後你也不必擔心你不遵守誓言傷及我。不過,師父需要睡一會兒,睡醒了,忘記前塵往事。我再告訴你,我的計劃。”
“遙兒!”
“師父,請原諒遙兒。”
盤古微微推開天遙,自己的身體仿若醉酒一般不由控制地東倒西歪。“遙兒,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