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一聲爹就值四十兩？
“所謂的頭酒，就是蒸餾酒蒸餾過程中第一批產出的酒液，裡面的有害物質多，喝多了會死人，只有倒進河裡，等它們稀釋揮發到空氣中就行了，不會危及到魚群，別擔心。”
聽蘇南這麼解釋，兩人也只能信服。
蘇秦輕哼一聲：“這事就這麼說定了，等那些流民來了，先安置到祖屋去，再統計登記，帶去開荒！至於那酒坊，到時候分一批人手去建。”
“好！”蘇南起了身：“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蘇秦擺擺手，不再看蘇南一眼，他現在對蘇南是又愛又恨，但做決定的是他，也不能怨蘇南不願再回頭。
蘇南漫步在村中，村裡小半的勞力都去建學塾了，剩下的也大多在田裡勞作，所以村子裡人很少。
沒走兩步，蘇南就撞見了在村裡晃悠的蘇光。
蘇光瞪著他：“看什麼看！”
蘇南搖頭，轉身準備走。
“你別以為你得了封賞就了不起！不就賺了點破錢，在縣太爺面前出了點風頭？出了這清水縣還有誰認識你？！”
蘇南聞言有些好笑，他轉身道：“那你，又沒錢，又沒名，出了這蘇家村，還有誰認識你？說起來我還沒去找你，你家那頭耕牛什麼時候給我送來？思思有了身子，正好殺來給她補補！”
蘇光聞言臉色頓時青一陣白一陣，他差點忘了他和蘇南還有一個賭約！
就在一個月之前，他怒斥蘇南大放厥詞，他認為蘇南絕對過不了縣試，於是和蘇南打了個賭，賭注是自家的老耕牛。
誰能想到只讀了兩年書的蘇南真的透過了縣試，而且是以縣案首的名次考過的！
“什、什麼……”
蘇光的神色慌張，這老耕牛絕不能給蘇南！不然他爹一定會打斷他的腿！
蘇南搖頭：“你當著那麼多人發的誓，還想抵賴不成？你可別忘了你自己說的，若是反悔我便是你爹，我們現在就可以去族長家更改族譜，如何？”
蘇光臉一白：“一句戲言而已！你竟要更改族譜？！”
“有道是君無戲言，這也是我好說話才妥協於你，畢竟誰也不想喜當爹，而且有你這個丟臉的兒子，我說出去沒臉！”
蘇光聞言大為惱火，蘇南哪裡好說話了？
想當初王石只是想非禮一下他的妻，現在被判徒十年，流放兩千裡。
王大龍只是來收債，說了些不中聽的話，就被蘇南設計弄進了大牢，被判了個杖斃！
而王大龍的靠山王振山，這廝甚至沒有惹過蘇南，就被罰抄家產，全家流放！
就連鄰村那王勝，他說白了只是被王石騙了的倒黴鬼！再加上惦記了一下程思思，同樣被罰抄家產，全家流放千里！
蘇南簡直是個不能再小氣的人了！別看他臉上笑眯眯的好像很好說話似的，實際上下起手來一個比一個狠！
蘇光思來想去，那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都姓王，不像他是姓蘇的，同根同源，總不至於這樣針對他吧？
蘇光臉色掙扎：“這耕牛……不能給你……”
蘇南眉一挑：“那我們現在去改族譜？”
“你有……”病！
蘇光強行嚥下了要說的粗口，好半天才說道：“族譜也不能改！我私下叫你聲爹，你這麼有錢，肯定不缺牛，就放過我一次吧！”
“我是有錢，但我不是傻子，一頭耕牛四十兩銀，你蘇光好大的臉，一聲爹就值四十兩？”
“你！我家那頭老牛根本不值四十兩！最多二十！”
蘇南嗤笑一聲：“那你也不值，或者你湊三十兩銀給我，我就不要你家的牛了，如何？”
“三十兩？！你搶錢啊？！”蘇光瞪大了眼，這錢哪裡是他能掏出來的？！
要麼給牛，要麼給錢，要麼改族譜，無論哪個選項都不是蘇光想要的！
就算是幫蘇南建房子的那群人，這二十天下來也才賺六百文吧？還不如蘇南喬遷宴發的紅包多呢！
蘇南淡笑一聲：“呵，所以你現在是打定主意要賴賬咯？”
他這一句話很是平和，但蘇光只品出了威脅的味道。
蘇光嚥了咽口水，欠錢而已，而且只是一個賭約，上了縣衙也不一定會認……的吧？
他不敢賭，蘇光現在光是看到蘇南都有點犯怵。
蘇光語調低微：“我、你等我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行嗎？”
“行，今晚之前給我答覆，沒問題吧？”
“是。”
蘇光難得沒有反駁，蘇南也沒管他是怎麼想的，繼續在村裡慢悠悠地晃盪。
蘇南雖然給族裡捐了不少錢，但這些錢還沒有落到實處，村民的生活還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
房子還是該破的破，區別是有些來做工的人家，家門口晾的乾糧變多了些。
還差得遠啊！蘇南嘆了口氣，徑直回了家。
遠遠的就能看見門口那大紅牌匾，這般招搖，來惹事的小人應該也會少些。
蘇南進了門，卻沒在門房見著楊天縱，正感到奇怪之時，就聽見前院傳來了爭執聲。
楊天縱喝道：“你這小子！鬼鬼祟祟，不像個好人！在這裡瞎轉什麼？！”
“我是這裡的幫廚，我憑什麼不能轉？！”
“你一個下人，就應該守好下人的本分！主人家的東西也是你能亂動的？！”
“我、我沒有亂動！我只是隨便看看！”
楊天縱明顯更生氣了：“女主人還在家！你一個大男人在這裡晃來晃去，你不怕人說閒話！我還怕驚擾了夫人呢？！”
說著他似乎是動了手，蘇南能清楚地聽見徐工的痛呼聲。
蘇南進了院門，就看見楊天縱一隻手就把徐工整個人提起來往外走，看他來了，楊天縱也是眼前一亮。
“東家！這廝今天才來，就鬼鬼祟祟地到處亂轉！我看他就不像是好人，趕緊把他趕出去吧？！”
蘇南搖頭，示意楊天縱將人放下。
他沉著臉，低聲道：“徐工，徐幫廚，你要知道是曾小娘子低聲下氣地求我，我才同意她把你送到我這兒來，如若不然……我不介意給縣太爺送個順水人情！”
徐工渾身一顫，惹了縣令，他還想在清水縣找到工作簡直是難如登天！
蘇南這邊雖然有莫金在，但也有翻身的希望，只要他夠隱忍，只要入贅了曾家，等那個老東西一死，那些東西不還是他的？！
想到這裡，徐工渾身繃緊的肌肉放鬆了下來。
“是……”
“今日念你初犯，且放過你一次。記住，你一個幫廚，只能從後門進，後門出，半步不得踏入前院，明白嗎？！”
徐工猛地一抬頭：“那我住哪兒？”
他沒看錯的話，後院就只有一個柴房一個廚房而已啊！分明雜役的房間在前院，他不來前院能住哪兒？
蘇南面色不虞：“柴房那麼大，你收拾一下住那，若是我娘子要沐浴，你就自行出門避嫌，明白嗎？”
這和蘇南養的狗又有什麼區別？狗都不需要出門避嫌吧？！這地位連狗都不如！
徐工滿臉掙扎，好半晌才回了一句：“是，全聽東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