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落選？
“夫君，我穿成這樣，可以嗎？”
程思思特地換了另一身新衣服，淡藍色的長裙襯得她氣質出塵，不施粉黛的她亦可稱得上一句傾國傾城！
今天是發案日，到了縣城一定人很多，蘇南還要帶著她一起去，她絕不能給夫君丟臉！
蘇南還是穿著他那身破衣服：“好看，思思穿什麼都好看！”
程思思紅了耳根，跟著蘇南坐上了程川的牛車。
這次沒有上次回門那麼趕時間，程思思難得和程川多聊了幾句。
算起來程川還是她的遠房族叔。
說話間程思思瞭解到，一週多前蘇南把程家康打狠了，這些日子他一直閉門不出，直到臉上的傷好些了才敢露臉。
在這一週多的時間裡，程家村關於蘇南的傳言是越來越誇張。
他們都說蘇南不僅虐待老婆，還上老丈人家要錢，要不到就打人，打得程家大兒子好些天下不了地，簡直是個十年難得一遇的惡婿！
程思思皺著眉：“怎麼這樣！”
程川擺著手：“唉！我們兩個村也有走動，大家也不瞎，還是有人替小南說話的，當然，我也有說，但你那兩個哥哥，真是不講理！”
“太過分了！我定要回去說他們一番！”
蘇南按著程思思的手勸道：“你自己回去，萬一被打了怎麼辦？我再找上門去？”
程思思憋紅了臉：“你要真去程家村動手了，還不知道得被人說成什麼樣呢！我自己小心些就是了！”
“還小心！上次你捱打是因為不小心嗎？你大哥人高馬大的，那掌印費了七八日才長好，真是打在你身，痛在我心！”
“說什麼呢……川叔還在呢！”
蘇南笑道：“他們要說就讓他們說，但若是他們敢來傷你，我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程思思只當蘇南在安慰她，小聲地應了句“嗯”。
發案一般是在早晨七點，但畢竟不是縣試，沒有限制來檢視成績的時間。
等到蘇南一行進了城，考場周圍早已被圍得水洩不通。
程思思有些猶豫：“要不夫君還是自己進去看吧？”
這裡的人比她上次上縣集還要多，她一個從未見過世面的小女子，會不會丟了蘇南的臉？
蘇南牽著她的手：“這可是你夫君問鼎的第一步，怎麼能少了你？”
寬厚有力的手掌包裹著程思思的小手，她紅著臉，乖乖地跟在蘇南身側。
擠擠攘攘的人群還算有秩序，兩人很快來到了公示欄前。
上好的紙張裁成的圓案，圓中心用紅墨水寫了個‘中’字，‘中’字中間那豎寫得上長下短，和‘貴’字的上半部分相同，就為了討個好彩頭。
圍著中字寫著兩圈考號，內圈是二十人，外圈是三十人。
像這樣的圓案足有八張，代表著過了初試的人有四百人之多，可參加考試的人數超過兩千人，第一輪就篩掉了五分之四。
不過這只是初試，還要經過初覆、二覆、三覆、終覆，一共是五場考試，連考試帶批卷，足足到二月十五才選出二百人透過小童生考試。
程思思不認識其他的文字，只認識一部分數字的漢字，她悄聲問道：“夫君，怎麼那麼多人重名呀？”
蘇南溫聲道：“這是考號，縣試是匿名的，找到自己的編號就是過了，找不到就是沒過。”
“噢……那夫君你是幾號？”
蘇南將自己那日領到的號牌遞給了程思思：“曾字一號，你看看，能不能找到我？”
其實他一眼就能瞧見這一張上面沒自己，這舉動只是為了讓程思思有點參與感。
程思思認真地核對著上面的編號，隨著人群一步步向前面的圓案走去，直到第七張圓案她也沒有瞧見蘇南的編號。
程思思緊張得手都溼了，萬一夫君沒中，大受打擊，變回以前那樣可怎麼辦？
她悄悄瞄了一眼蘇南，只見他滿臉閒適地看著周圍來往的學子，似乎對圓案上有沒有自己的名字毫不在意。
那些中了的學子，滿臉得意地在旁邊宣揚著自己的學習心得，沒中的學子或是憤憤不平，或是鬱鬱寡歡，眾生百態好不熱鬧。
程思思嚥了口水：“夫君……你不緊張嗎？”
蘇南搖頭：“不啊，我肯定中了，有什麼好緊張的？”
有人聽他口氣這般大，忍不住出言譏諷道：“喲？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這圓案是按排名排的，後三百五十名都沒有你，這前五十名怎麼可能有你？”
蘇南看他一眼，發現並不認識這個人。
“為什麼我不能是前五十名呢？”
“歷代縣首場考試，能奪得頭五十名的，無不是出自縣學或是上門先生教習出來的，我從未在縣學見過你，瞧你這窮酸樣，也不像是請得起駐家先生的！還妄想奪得頭五十名！”
蘇南悟了：“這麼說……你也在縣學旁聽？”
那人滿臉得意：“那是自然！小爺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紀行，師承縣學孫志遠先生！”
蘇南點頭：“那你的考號是多少？又在哪一張上面呢？”
紀行臉一紅：“我……我這次考得不好！在一百二十名之後，但初覆我一定能進前五十！倒是你！我都報了師承，你為何不報？”
“蘇南，師承縣南鄉塾陸望，陸先生。”
“陸先生？沒聽說過。”
就在紀行回憶著縣裡有沒有這號人的時候，有人插嘴進來。
“蘇南！你不過在縣南鄉塾上了兩年學，你根本不配報陸先生的名號！”
蘇南抬頭，來人不是於燕歸又是誰。
蘇南淡淡道：“來了？可曾考中？”
於燕歸被他噎了一下：“中了！怎麼不中？！我考了三百零一名！你又考第幾？”
蘇南還沒回答。
紀行嗤笑一聲：“才上了兩年學？我當是哪裡來的神童呢！竟妄想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頭案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聽他這麼一說，於燕歸立馬懂了：“好啊！後七張沒你！那你定是落了榜輸了賭約！這個月十五的大集別想逃！”
“喲？才上兩年學，就敢和別人打賭？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讀書的那塊料！”
紀行雖然不認得於燕歸，但是看他穿著不錯，家境想必也還可以，至少比蘇南這個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鑽出來的莽夫好多了。
再加上於燕歸又過了初試，三百零一雖然差了些，但也是過了，所以紀行自然也偏向於燕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