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收服左眼

……

詭異黑氣在不朽金光下飛速消融，嶽靜樓所在的赤色光影，幾乎完全變成了黑色。

吳向帛吃驚這是天道之景的同時，柳齡驚喜的說：“真的成功了，他竟然直接吃掉了詭異，不愧是天道人…”

“這個瘋子，竟然用最野蠻的方式，解決了最困難的事情。”林遠道感嘆的鬆了口氣。

“天道彌蓋眾生，當為天下先，嶽兄…你終究還是做到了。”吳向帛小聲的唸叨。

眾人面露喜悅和放鬆之色，在所有人都認為這件事結束的時候，黑色的龍軀忽然膨脹數倍。

嶽靜樓周身散著詭異的黑氣，毛髮蓬鬆，形如鬼怪兇靈。

黑霧將嶽靜樓裹成一隻碩大的活繭，外形猶如單一存在於空氣中的漆黑肉瘤。

“啊！！！”嶽靜樓吼聲痛楚，若不是經受千刀萬剮的錐心之痛，無法發出這樣的聲音。

赤褚領域內，兩道獸影在碰撞。

赤褚所化的赤光蛟龍，攀咬啃食詭異所化的豺狼。

戰況持續膠著，嶽靜樓亦在其中，上善雷霆加持靈魂踐踏下，精神道協助的赤褚壓制了詭異豺狼。

赤褚開始大快朵頤，豺狼的虛影被吞食殆盡，最後只剩下盯著嶽靜樓的血色瞳孔。

怨毒的眼神中滿是殺氣，它顯然已經和嶽靜樓不死不休。

嶽靜樓吐口黑霧，忍著持續的錐心之痛後，說：“反正多一個也不多。”

“吼！”赤褚看著嶽靜樓，低吼了一聲，像是在邀功。

“知道你厲害。”嶽靜樓不得不誇一句，然後，說：“慢慢吃吧，以後說不定還有更多。”

“吼！”赤褚有點憤怒的拍了下並不存在的地板，低吼著的同時，目光看向血色瞳孔。

……

血繭外

“靜樓！”

“嶽兄！”

眾人站在黑色血繭的周圍，束手無措的叫著。

周碧華見到這個狀況，選擇進入到精神世界內。

熟悉的精神世界沒有被汙染，明宇已經用空間之法封死了嶽靜樓精神世界的核心。

牧子熙見到周碧華，直白的說：“他還是太沖動了，如果不是赤禇領域特殊，他現在已經死八回了。”

“能不能不要現在說風涼話？說說怎麼辦啊！”碧華著急的問道。

“你和他之間有姻緣石連著，所以你是可以救他的，只不過你如果這樣選擇了，就會承受詭異的啃噬之痛。”明宇回答。

“這樣可以救他嗎？”周碧華關切的問道。

“也會失敗，失敗的話，你會和他一起死，成功的話，詭異大半將會被你的血脈封印，剩下的一部分並不會對嶽靜樓造成生命威脅。”牧子熙說道。

“那如果我照你做的封印了詭異，然後我死了，這些詭異還能再出現嗎？”周碧華追問。

牧子熙想了想問：“你是說像梓憐那樣的話死法？”

“是。”

“雖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但是我的回答是…時間上不行。”

“什麼意思？”

“你說的那種辦法需要時間沉澱，因為你並不是岳家的血脈，但我不建議你選擇那樣的路。”明宇說道。

“我只是害怕我堅持不住，然後讓這些都功虧一簣。”周碧華沉聲說道。

“不要小看自已。”牧子熙感嘆的搖頭道。

周碧華微笑著說：“經歷了那麼多事，我發現我是一個怕疼不怕死的人…我這樣對靜樓已經沒用了。”

“那你要做怎樣的選擇？”牧子熙追問。

“我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周碧華說道。

“這是條件嗎？”牧子熙凝眉，不喜的問道。

“不是，這是請求。”

“說吧。”

“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他。”

“抱歉，我幫不到你。”

“這件事對你來說應該並不難，為什麼？”

“我不做這個冤枉鬼，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和他說，再說了，現在說這些都為時尚早。”

牧子熙和周碧華快速對話間，處理的決定已經確定了，但是牧子熙拒絕了周碧華的請求。

這一過程，嶽靜樓自然是知曉的，因為這是他的精神世界。

“我應該怎麼做？”周碧華看著血繭，問道。

“已經夠了。”牧子熙聳肩，說道。

周碧華愕然的看著白髮女孩，心中滿是疑惑。

外在的吼叫聲已經結束，嶽靜樓的精神逐漸恢復了寧靜。

在這平靜的時間裡，嶽靜樓聽完了兩女的對話。

“雖然我很感動，但是我也很氣憤。”嶽靜樓出現在精神世界，道。

“你沒事啊？”周碧華有些氣悶的問道。

“哎呀，我這有點多餘了，明宇，我們去那邊看看。”

“這麼點地方，你還能挪哪裡去？你又不是沒有見過他們那啥，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靠，你能不能說的委婉一點，搞得我是在偷窺一樣。”

“明明就是偷窺，每次手縫那麼大，也不知道究竟是想看還是不想看。”

嶽靜樓和周碧華本有一種擁抱的衝動，但是被明宇和牧子熙一攪和，氛圍一下就沒了。

明宇和牧子熙都是處在嶽靜樓精神世界中的兩道存在，所以是可以透過嶽靜樓的精神直接觀察世界的。

明宇並非是生靈，也不明白什麼男女之愛，相比之下，牧子熙顯然就是女人。

明宇雖然只是說明了事實，但也等同於在牧子熙的身上捅刀子。

“我是真沒想到你和暗宙這麼多年的戰友情，竟然一點都沒有學會它的委婉。”

“我是初主選中的唯一，有的地方我不如暗宙，但是有的地方暗宙不如我，比如說它沒有我大。”

“這是什麼優點？不會是在搞爛梗吧？”

“不是，就單純的我比它大，它只有我一半的大小，身體孱弱的很，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呃…不明白你想要表達什麼。”

“這是我的優點啊，你不是在問我的長處嗎？”

明宇和牧子熙喋喋不休起來，嶽靜樓也溫和的問了周碧華幾句。

“下次不準這樣。”

“哦。”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一直很有用，不要懷疑自已。”

“具體哪方面？”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到這個世界第一天都待不下去，這個回答行不？”

“勉強吧…”

周碧華羞赧的回答，她沒想到自已對於嶽靜樓會有這樣的作用。

從自已的視角來看，周碧華感覺自已像是個多餘的人。

牧子熙在一邊說：“赤褚好像吃的很開心，沒想到它能這麼狂野。”

“赤褚的來歷也很古老，這次算是因禍得福，我不僅封印了這片詭異，而且還和赤褚精神做了簡單的交流。”

“它怎麼說？”

“它沒有說話，不過好像對我的態度很奇怪。”

“態度？”

“感覺它像個不會說話的小孩子，雖然會對我百依百順，但是也會對我發脾氣。”

“這是小孩子？這是女朋友吧？”

“女友沒有那樣的感覺。”

“那應該是最初的靈識，你的血脈提升到了萬古唯一的高度，血脈也有了靈性，可以單獨顯化，就像是我和暗宙。”明宇說道。

“你和暗宙也是血脈？”嶽靜樓驚愕的問道。

“不算是，我們是被初主撿回去的，具體是什麼我們也不清楚。”明宇回答。

“那赤禇也是能變成你這樣的，是嗎？”

“八九不離十吧，不過主要還是要看他自已是否願意。”

“明白了。”

嶽靜樓確切的點頭後，與周碧華說：“你先出去告訴他們，我沒有大礙。”

“好。”周碧華應聲離開精神世界。

嶽靜樓暫時切斷了自已和周碧華之間的精神聯絡，說：“我並沒有完全吃掉詭異。”

“你想說什麼？”牧子熙反問道。

“那剩餘的詭異之力演化成了一隻眼睛，我想用我的眼睛容納它。”

“這個提議太大膽了吧？”

“沒關係，也就是一隻眼睛而已，如果出現意外，我還有一隻眼，足夠用了。”

“你察覺到了什麼？”

牧子熙看出嶽靜樓有所隱瞞，否則他也不會用一隻眼睛為代價和詭異同化。

以岳家的血脈為基礎，即便失敗，詭異的殘餘也會和眼球一同消失。

在見過犧牲後，嶽靜樓變得果斷起來。

牧子熙能夠感受到嶽靜樓有後怕的情緒，他害怕因為自已的優柔寡斷，使得詭異之力再度暴走為禍他人。

如果這一幕真的發生，嶽靜樓一定會後悔自已沒有做的徹底。

“如果我鬆懈的話，那詭異之力說不定會趁我不備闖下大禍，到那個時候我不知道又要誰去死。”嶽靜樓和牧子熙的想法如出一轍的說道。

“你想讓我們幫你做什麼？”

“這個過程我需要時間，而且我需要空間之力，幫我先將我的一隻眼睛獨立出來。”

“這個不是很難。”明宇回答。

“事不宜遲就儘快吧，免得周碧華懷疑。”嶽靜樓催促著說道。

明宇按照嶽靜樓的意思去辦了，牧子熙說：“現在所做的和你之前所說的完全對不上號，我記得在梓憐血祭的時候，你很厭惡岳家的血脈之力，更不理解勇為天下先的意思，可現在看來你理解的很清楚。”

“並不是理解吧，我只是不想讓這詭異繼續蔓延下去，如果可以提前預防，我為什麼要讓其擴散？”

“這也是岳家存在的目的。”

“可能這也是我為什麼會是岳家人的原因，不過我對岳家輕視生命的態度依舊保持反對，我永遠不會拿一條命去做交換，不管是誰的。”

“嗯，這一點我同意你。”

嶽靜樓微笑著說：“能讓你贊同我還真是不容易。”

“你少臭美了，我只是贊同你的觀點，又沒有贊同你更多的其他東西。”

“雖然不知道你究竟在期待什麼，不過我會努力的。”

嶽靜樓說完之後，精神開始做出改變。

外界的嶽靜樓就地盤腿坐穩，左眼上赤光和黑氣交織，很快，一團膿血從眼皮下流出，眼眶周圍的血肉開始潰爛。

眾人看得心驚肉跳，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插手，於是只能靜坐等待。

嶽靜樓承受著左目帶來的灼熱與刺痛，即便有空間之法的幫助，嶽靜樓仍舊能感受到那兇厲乖僻之氣的威脅。

嶽靜樓幾度嘗試收納都沒有效果，再這樣下去，這一次冒險只會以失敗告終。

嶽靜樓做最後一次努力的同時和詭異之眸，說：“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機會，如果你想兩敗俱傷，我也可以成全你，到時候我捨棄一隻眼睛，讓你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

“人類…你們…註定要…消亡的。”詭異之瞳斷斷續續的給出回答。

嶽靜樓並不畏懼的說：“誰都會迎來消亡的時刻，你們所憧憬的永恆，就一定會永遠存在嗎？”

“無知…之輩，永恆…自然是…永恆！”詭異之瞳流露出憧憬的情愫說道。

“好吧，我退一步來講，信仰永恆之道的你，會得到永恆的庇佑嗎？還是你們根本不在乎永恆對你們的看法？”

“你竟然…敢褻瀆…永恆！”

“我說的是一句實話，如果永恆真的是永恆常在的，那麼他說什麼也應該保護你們這些信徒與追隨者吧？哪怕一次也好啊，為什麼我從沒有聽說過你們這些追隨者被永恆保護的例子？”

“……”

“這是我最後一次嘗試了，如果失敗，你將會和我這隻左眼，徹徹底底的消失。”

“你可以用你的左眼同化我，但是我要見證你所看到的一切，否則我便詛咒你永遠無法成為天道。”

嶽靜樓輕笑著搖頭，他不知道為什麼詭異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既然詭異之瞳願意退一步，那麼正好也省了他的事。

“放開你的執念，這是唯一的機會了。”

嶽靜樓最後一次嘗試開始，赤光和黑氣都在緩慢退避，最後在血肉交織與重生下，嶽靜樓緩慢的睜開了一隻獨特的左眼。

依舊是深邃的眸子，但是其中卻暗藏無盡危險，不祥與詭異共存一處，它們帶著嶽靜樓見到了自已所見不到的東西。

一些藏著道韻的洞天福地，還有某些存在於虛空中的隱藏威脅。

“放心，我會帶你見到永恆的，只要它存在。”嶽靜樓心中自言自語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