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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靜樓回到岳家,將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嶽尚坊,其中也包括虎衛的安排。

嶽尚坊安然明瞭,嶽靜樓則說自已要進去短暫的閉關時間,這一夜發生的事情很多,他需要時間沉澱。

岳家同意了嶽靜樓的閉關,而城中的形勢急劇惡化,於家和雲家開始了系列性的行動,主要針對的目標是岳家和顏家。

顏家的胭脂鋪十有八九都閉門不再營業,岳家在外的所有店鋪也都關閉,岳家人被明令禁止從家族離開,對比於家派了百十號人圍住了岳家的大門。

谷林城內的百姓們,這個時候方才察覺有陰謀在醞釀。

有人說雲於兩家註定將一統谷林城,於是有人就以此前往討好雲於兩家的各色人等,比如說門吏、小廝、丫鬟、採買奴才……

一時間雲於兩家逼迫其他家族的雷霆手段,被人們定義為大能者清理殘黨的英雄事蹟,於此,岳家和顏家遭受各家唾棄,聲名略顯狼藉。

嶽靜樓自然不知道這些事態的發展,雲於兩家分明是早就做好了準備,提升各自在民眾心中的身價,為婚禮做準備。

嶽靜樓在冷院中枯坐,他正在修行精神,也就是除去武夫之外的另一種修行之路。

牧子熙坦言精神道的路子有時比起修煉肉身更加難熬,因為它需要苦練心境,錘打心性。

《混沌觀想法》最初的境界為三觀境界:觀我、觀物、觀微

嶽靜樓有些底子,觀我境界如白駒過隙直接飛躍,現在處在觀物境界。

觀物境界其實就是釋放精神感察萬物,嶽靜樓釋放微乎其微的精神力,觀察冷院的一草一木,在不用五感的情況下,最終步入觀微境。

三觀之法意在折握精神,以觀我、觀物、觀微三種形式為基礎,吸納天地蘊法,聚合至靈臺,化上善之道。

上善道多為兩類,一是上善水,利於萬物;二是上善雷霆,制萬物利。

嶽靜樓按照牧子熙的囑託,先以上善雷霆為主導,輔修上善水。

雷霆法,就以霹靂字為先,行事作風需要於此配合。

《混沌觀想法》衍生觀想,三觀入道後,以此為嶽靜樓開啟了一扇嶄新的大門。

《五雷正法》雷法,迅猛無儔,無惡不除;天下正道之光,善於天下先。

“轟~”

一日的枯坐,冷院內忽然傳來雷動之音,像是氣體爆炸,驚到了門外的梓憐。

謝紅燭親至,卻面露笑容。

“樓兒竟然有如此機緣,難得。”

“夫人,少爺沒事嗎?”

“梓憐,你來,我與你說幾句。”

“啊?好。”

梓憐受寵若驚的跟著謝紅燭來到院子的僻靜處,謝紅燭言語了幾句,梓憐便雙眸紅透,心中只感無限委屈。

嶽靜樓精神外放,也聽到了一些細枝末節的言語。

“梓憐,跟在樓兒的身邊,的確可以保你擺脫賤籍。但你要明白,他的路不會平庸,等到坎坷出現,你能幫到樓兒嗎?”

“夫人,我會盡全力的,還請不要趕我走!”

“傻孩子,岳家正在接納你啊,老太太訓斥你,只是為了讓你明白你的問題在哪,你要懂的根究。”

“多歇歇夫人和老太太……”

“這是凌紅鐲,我自小帶著的,你入門沒有操辦,這個就給你做補償吧。”

“不行的夫人,這是您的東西,少爺知道會訓我的。”

“他知道的。”

梓憐半推半就的收了凌紅鐲,而嶽靜樓也訕訕的收了精神,重新起身後,翻手攢住一道雷霆。

“你已入門精神道,境界等同於結丹上下,如若借天機,可得元嬰之力。”牧子熙說道。

“我觀感之時,對八踏嶽步也有心得。”嶽靜樓說著,踏步而動。

雷光在步起時湧現,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

凌空飛踢後的飛踏,借雷霆之力,在院內踩出一片焦黑深坑。

嶽靜樓見過元嬰強者的戰力,現在自已已經有一招堪比元嬰戰力的底牌。

煉體境,有如此實力,恐怖如斯。

“時間過得真快啊。”嶽靜樓看著當頭的紅日,神態依然的說道。

“想什麼呢?你已經落下兩天的訓練了,還不快補上!”牧子熙潑了盆冷水,說道。

“就不能讓我休息會兒嗎?”

“不可能。”

嶽靜樓照做了,先是負重俯臥撐,然後是舞刀練技。

兩個時辰的傍晚時分,牧子熙叫停了嶽靜樓,並且說:“休息吧,接下來的幾個時辰,是你自給自足的時間。”

“說實在的,還真的有點餓了。”

“別卸精就好。”

“我又不是什麼色魔。”

“呵呵,我差點就信了。”

……

嶽靜樓從冷院出,回到家宅後,趕上謝紅燭也在,於是一起往正廳吃了頓團圓飯。

嶽長河吃完後,敲了敲桌面,道:“老三吃完來找我喝茶。”

“哦哦!”嶽靜樓狼吞虎嚥的吃光碗裡的飯菜,跟著嶽長河前後腳入了前廳。

嶽長河還是面色無情,不苟言笑的模樣,他一邊煮茶,一邊說:“老太太將谷林城的事情交給你辦,最初,我是不贊同的。”

“知道,父親覺著我還太小,不足以面對外面的風雨。”

“你讓我很驚訝,以至於讓我開始懷疑你是否是我的兒子。”

嶽長河說完這句話,嶽靜樓驟感汗流浹背,說親情的話,嶽靜樓還真的沒有多大的感觸。

穿越到這個身份中,嶽靜樓一直都將一切看做任務,闔家歡樂也是如此。

嶽長河給嶽靜樓倒了一杯,嶽靜樓接了後,品了一口,嶽長河問:“感覺怎麼樣?”

“清香撲鼻,是上好的茶葉。”嶽靜樓說道。

“老三一直不喜歡喝茶,他說是茶皆苦,沒什麼好喝的。”嶽長河放下手中的茶壺,說道。

“我長大了。”嶽靜樓說道。

“不要騙我,老三不喜歡爭端,更不會隨便在長輩面前落淚,他早對岳家心死,又怎麼可能求他母親開恩?”

嶽靜樓抿了抿嘴,心中百感交集的垂首。

“顏家對賭之事,是明面上給老三準備好的一步棋,老三明白才會接招,但是他後來的應對很奇怪。所以,你是那個時候奪舍的。”嶽長河看著嶽靜樓,平淡的說道。

“父親這話說的,我不敢接啊。”嶽靜樓回答。

“我觀察過你,你和老三完全是兩個人,老三對一切無感,而你像同齡人一樣喜歡美色名利。”嶽長河說道。

“父親好眼力。”嶽靜樓有些窒息的抬首,看著嶽長河道。

嶽長河眸子深邃,手指在桌面律動敲擊,隨後說:“我兒子呢?”

“不知道。”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老三還回來,否則你不管是哪來的牛鬼蛇神,我都會殺了你。”嶽長河表情淡漠,殺氣內斂的盯著嶽靜樓。

嶽靜樓感覺自已像是被無數劍鋒包裹,隨後都有可能喪命。

“父親別開玩笑了,老三對岳家已經心死,否則也不會讓我出現。”嶽靜樓看著嶽長河說道。

“滾!”嶽長河驀然吼道。

嶽靜樓起身,拱手道:“既然岳家容不下這樣的我,那嶽靜樓在此……拜別父親。”

嶽靜樓從前廳門出,見著還在吃飯的幾人,忽然感覺有點恍惚,一切都顯得不真實。

謝紅燭抬首,目光投來,嶽靜樓連忙低頭,拱手作揖後,離開了岳家。

夜幕降臨,嶽靜樓從後門出,無人阻攔。

“或許你可以試著和岳家人說清楚。”牧子熙說道。

“沒有必要,不是我的,我也不該強求。”嶽靜樓緩步遠離這片燈紅之地。

“你的性格還真是奇怪。”

嶽靜樓來到同慶客棧,交了銀子,住在客房。

夜漸深,嶽靜樓體感微涼,卻並無睡意。

心亂如麻的他,無法入定,更別說睡覺了。

嶽靜樓看著黑漆漆的屋子悄然落淚,親情這東西真的很奢侈,不管是之前的生活,還是當下的生活。

嶽靜樓感覺自已是親情的絕緣體,天煞孤星的那種,只配一個人縮在某個角落發臭流膿,最後黯然的死掉。

“砰砰砰……”門前有人敲門。

“誰?”嶽靜樓警惕的問道。

“靜樓弟弟,是我。”門外傳來顏可的聲音。

“進來吧。”嶽靜樓擦了擦眼淚,鎮定點亮一邊的燈盞,說道。

顏可隔著屏風坐在桌前,嶽靜樓走出,說:“姐姐這個時候來找我,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紅燭姐讓我來的。”顏可說道。

“沒有必要,我會給母…她一個解釋。”嶽靜樓中途改口道。

“你們吵架了?”

“不是吵架,我也不知道是什麼。”

“紅燭姐很擔心她的兒子。”

“我會給她一個交代的!”

嶽靜樓最後想要吼出這話,顏可的話對於他來說現在不是安慰。

“你怎麼了?”顏可好奇的看著嶽靜樓,嶽靜樓搖搖頭,說:“和你說不著。”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是真想和岳家切割開?”

嶽靜樓想了想,然後將自已的事情說了出來。

“奪舍?”顏可聽完後,驚奇的問道。

“很滑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