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白褲的男子打了一杆就沒打了,正慢條斯理地擦拭高爾夫球杆。

動作雍容華貴,像在打磨品質非凡的水晶,他不像是來運動,更像是來雕刻球場的藝術家。

反之,一身黑的男子像完美的機器人,每一杆都丟擲精準的拋物線,入洞。

他似乎站在那個點揮杆許久,草皮都被打禿一塊。

高爾夫球車在五十米開外停下,領她前來的負責人下車去通知蘇宇斐。

短暫交談後,林清秋看到那兩個男人都往這邊望來。

黑衣黑褲的男人率先放下球杆,大步朝她逼近,是蘇宇斐,他的步子夾雜凌厲的風,像披荊斬棘的刀。

林清秋下意識按住口罩,卻見他根本理都沒理她,沉聲跟駕駛座上的球童吩咐,“立刻把林小姐送回去。”

居然一來就趕人。

“我不回去”林清秋氣得跳車。

“有誰規定我不能在這打球,球場是你家開的”

“林小姐,這個球場蘇總確實是股東之一”球童弱弱補刀。

拆臺拆得猝不及防,林清秋被堵得一噎,對上他淡漠幽深的眼睛,憋在心裡的一口氣實在忍不住噼裡啪啦倒出。

“蘇宇斐,是你讓我追你的,我現在追過來了你就要趕我走,你是耍我還是報復我你看我不順眼可以直說,我隨便你折騰,只求你放過我哥”

他大概又生氣了,平靜的眼底燃著一簇火。

突然間,伸手把她的腦袋壓入他懷裡,他用的力氣很猛,她被撞得眼冒金星,掙扎著要從他懷裡退開,他的雙臂卻像特別編制的繩索,獵物越撲騰越緊。

耳邊隱約傳來年輕男子低沉華麗的聲線。

他們在交談,她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耳朵裡溢滿蘇宇斐胸腔處的震鳴。

唯一聽清的是年輕男子的笑,像中世紀古堡上空迴盪的大提琴樂,優雅華貴,慵懶散漫,像能滲透石牆每一道縫隙,卻似又能無情抽身而去。

一種更像裝飾品的笑。

待蘇宇斐終於鬆開她時,年輕男子已經坐上高爾夫球車離去。

車上,唐斯年懶懶靠著椅背,微微偏頭,桃花眼目送不遠處緊貼在一起的璧人,回想起剛才蘇宇斐緊摟著女孩淡聲宣稱。

“抱歉,女朋友在鬧脾氣。”他倏地勾唇,似頗為玩味地問“那個小丫頭真是蘇總的女朋友”負責人忙應了聲“是”。

這個唐先生身份神秘,脾氣陰晴不定,他絲毫不敢怠慢。

唐斯年收回視線,嘴角的笑越雅緻薄涼。

女朋友,呵。

這種生物就不該存在世上。

高爾夫球場佔地面積廣,依山傍水,人工湖波光粼粼,茂密的樹林一簇一簇。

林清秋卻沒有閒情欣賞這景緻,才剛從蘇宇斐懷裡解放,又被他強拉進小樹林。

他步子又大又急,她一路踉踉蹌蹌,好不狼狽。

“蘇宇斐,你放手,我手疼”

他鬆了手,轉而托起她的臀大步流星,幾步就把她抵在一棵粗壯的樹幹上。

她的腳被迫環在他窄腰上,這樣的姿勢使得她牛仔裙高高上移,露出雪白的腿。

………

“不要…..”

“你不是不想走麼不是為了你哥,隨我折騰麼”他連呼吸都灼得驚人。

蘇宇斐想起剛才那一幕,除了怒火,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焦躁。

他氣她三句話離不開她哥,把他們之間完全當成一個交易,可他更氣自己,為什麼不派人好好看牢她,讓她隨便跑到這個地方。

能跟他單獨見面打高爾夫的,通常不會是簡單人物。

就像剛剛的男人,唐斯年,是國內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只要是唐斯年想泡的女人,就沒有得不到的。

即便是他剛才把清清的臉壓到他懷裡,他也無法確定唐斯年會不會揹著他覬覦他女人,更無法確定,清清會不會真被他引誘上鉤。

對她,他從來無法確定。

妒火和不安在蘇宇斐心裡膨脹酵,他越想越難以忍受,眼前的女孩紅著鼻尖水汪汪地望著他,像被剝了半塊皮的荔枝,鮮嫩可口,更讓他產生一種凌虐的慾望。

他將她推搡的手扣到頭頂,低頭密密實實親吻她的臉,舔她的耳朵,在她脖頸啃咬出一串暖昧的淤痕,像要在她身上深深刻下他的專屬印記。

林清秋被他緊緊釘在樹上,完全動彈不得。

林清秋鼻子被他撞得到現在還疼,現下又被粗暴對待,她感到說不出的委屈,可一想到這是為了她哥,她生生把喉嚨泛起的酸澀壓下,緊咬牙關,任他為所欲為。

耳邊開始傳來高爾夫球車的行駛聲,以及球童的跑動聲。

他們躲得不深,如果有人不小心把球揮到樹林裡,球童撿球就會現他們的存在。

她的手已經被他鬆開。

林清秋緊張得扣緊他背闊肌,小聲哀求,“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他根本不聽,似乎壓根不在乎被人撞見。

她眼眶酸,不再說話。

突然,他的動作頓住了。

陽光穿過樹葉間隙,跳躍在女孩美麗的區體上。

蘇宇斐目光沉沉,緊盯她的肌膚,她的面板雪白細膩,觸感極好,他一直都知道,可此刻她光潔的左胸口,卻赫然多出一個嶄新猙獰的傷疤。

他認得,是槍傷。

那顏色對比太過強烈,以至於像有一把刀直直刺入他心裡,眼裡。

蘇宇斐呼吸一緊,倏然從她胸前起身。

他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的臉,薄唇張了又張,才低啞吐出一句,“一個月前,你中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