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眼妝,復古大紅唇,一頭黑色大波浪卷慵懶垂落及肩,黑色無袖禮服勾勒出女孩窈窕的身段。
一字鎖骨若隱若現,大片背部線條裸露,飄逸的緞帶蝴蝶設計作為亮點點綴在後背,襯得她的肌膚越白如雪,性感又不失嬌俏可愛。
左臂上的刀痕被她額外用黑紗綁了個小結。
眸光流轉間,妖而不媚,豔而不俗,似踏著烈焰走出來的黑天鵝,性感神秘,又帶著點屬於女人的俏皮。
所以,即便林清秋入場極為低調,還是悄悄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這其中,就包括顧景天。
顧景天遠遠坐在角落沙上,修長的手指夾著高腳杯,即便是正式場合,他的打扮依舊隨性,一身簡單的白襯衫西褲,連領帶都懶得打。
手就這麼懶懶搭在椅背上,不時啜兩口香檳,對面的黃悅琴正輕柔地跟他講出國時的趣事,他沒什麼興趣聽,眼睛就這麼落在遠處那抹黑色俏麗的身影上,頗帶玩味。
他今天是臨時被拉過來做黃悅琴男伴的。
對於這種虛偽客套的場合,他向來毫無興趣,只是忽然間想到上次躲在蘇宇斐懷裡遲遲沒回頭也沒吭聲的女人。
他心裡陡然湧出那麼兩分興趣,想看看那個好色又嬌羞的嫂子到底長什麼樣,所以他就來了。
結果啊,到現場才知道,今天蘇宇斐不來。
本以為見不到那個小騷貨了,沒想到,嘖。
顧景天漫不經心地眯起眼,那個黑裙女人一進來,會場蘇家的保鏢就多了一倍,除了那位嫂子,還有哪個女人能讓蘇宇斐這麼上心。
更有趣的是,她的目標似乎是蘇宇斐的死對頭,蘇永良
林清秋沒來過這種場合,先喝了兩口香檳壓壓驚,才暗暗觀察四周。
所幸這些天她都待在蘇宇斐休息室,所以,沒幾個人認得她。
她在網上查過蘇永良的照片,本人並不難找,他穿著淺灰色西裝,舉著香檳,像一朵交際花穿梭在賓朋中,臉上始終帶著親切友好的,不,是資本主義家的微笑,彷彿候選市長在徵求選民投票一般。
真人比照片精神些,眉眼輪廓間依稀能辨出,這位福憨厚的中年男人年輕時應該也是小帥哥一枚。
笑面虎。
這是林清秋對他的第一印象。
她舉著香檳,不動聲色靠近蘇永良斜後方,他一轉身,恰好撞到她受傷的手臂,她驚呼一聲,香檳撒了些出來,碰瓷動作非常之自然,她捂著手臂微微皺眉。
“抱歉,沒事吧小姐”
眾目睽睽之下,蘇永良一臉關切,伸手攙住她。
林清秋沒錯過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驚豔。
哈,有戲。
她矯揉做作地掐著嗓子,“還好,只是有點疼。”
“我叫人給你看看”
“先生您太客氣了,只是撞了一下。如果您是在過意不去,就邀請我跳支舞吧。”
蘇永良是何等精明,一下子讀出女子隱秘的親近之意。
目光掠過她豔麗的妝容,窈窕婀娜的身姿,眼底一暗,心裡笑了聲。
拙劣的手段,有意思。
林清秋被帶到舞池,跟隨男子跳起華爾茲。
幸虧大一時期學校強制讓大家學習了交際舞,讓她此刻不至於出醜。
蘇永良充分展現了自己的身世風度,眼睛平視,手也十分規矩虛擱在她腰上。
交談的時候,也是風度翩翩。
實在無法想象,這男人有可能是罪行累累的幕後真兇。
他見到她的臉時,神情沒有一絲異樣。
但誰又知道是不是做戲呢。
她已經想好了,今晚她就纏著他,假意喝醉,讓他帶她回住所,在她瞭解他屋內佈局以及傭人作息之後,改天再化形成貓潛入調差。
舞池中,男人女人翩翩起舞。
顧景天舉起手機,對著某一對摁了連拍功能,瞬間捕獲了數張高畫質照片。
嘖,該挑哪一張給蘇總呢,順便贈頂定製版的綠帽。
男人左臉頰浮現愉快的小酒窩,長指一張張劃過手機螢幕。
驀地,指尖一頓,把照片迅放大。
女子線條優美的後背,赫然有一道八公分的傷疤,與肩膀呈45度劃過左蝴蝶骨。
跟那晚春夢裡的清清一模一樣。
他呼吸一重,倏然攥緊手機。
林清秋香檳喝多了,下了舞池直奔洗手間。
在回會場的路上,忽地被一隻手拉進一個黑漆漆的房間,門砰地緊閉。
她嚇得急忙要驚呼,一個高大的身影單手撐在她臉邊,呼吸拂過她頂,懶洋洋道,“嫂子,別來無恙啊。”
顧景天!
他怎麼在這裡他逮她幹什麼難道他現什麼了
不會的,不可能,別自己嚇自己。
她緊貼著門,強壯鎮定,“原來是宇斐的弟弟啊,有什麼事嗎。”
空氣沉寂片刻。
男人忽地俯身緊緊抱住她。
林清秋嚇得魂飛魄散,拼命推他,“顧先生,你幹什麼我是你哥的女朋友”
“嫂子,我失戀了,你是不是該安慰一下小叔子”
“顧景天,你特麼有病啊”
他的道德底線簡直要重新整理她三觀!
“那親一下”
“信不信我送你上天”
最後一句,兩人竟異口同聲,林清秋意識到什麼,猛地一噎。
啪,燈忽地開了。
驟亮的燈光刺地她閉上眼,在睜開時,對上一雙黑潤清澈的眸。
定定的,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他明明逆著光,眼底閃爍的星光卻那般璀璨。
顧景天輕啟紅唇,一字一句,如審判者的語氣,“林清秋,我就知道是你。”
她狠狠一愣,渾身血液逆流。
“你在說什麼我叫林芳芳。”
“別掙扎了林清秋,你連我們分手時的臺詞都說得一字不差。”
“那是巧合”她有些慌。
可不就是一模一樣,剛才那種情況她哪裡知道他在給她下套。
“不僅如此,還有你的臉,你的聲音,你叫我名字的語氣”他低著聲音,呼吸越來越近,在他的唇即將貼上她的,林清秋急忙別過頭,唇落在她臉頰上,很軟。
“顧景天,我有男朋友。”嚴格來說是炮友。
“你有男朋友,還跟我那個”顧景天雙手轉過她的臉,眼神燒著她,像是要戳出一個洞,“你背上的疤,和說話的語氣!你的聲音!我他媽都記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