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其娜,你知道我是誰嗎?”

“陛下聖明!小女子早就知道陛下是絕代天驕,光照四海,德被八方,小女子甘心臣服!若陛下饒過本王……啊不,若饒過婢子,婢子願為馬牛,服侍陛下!”

“聽你這麼說,看來不知道我是誰。你可以抬頭認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起來。”

馬其娜聞言,深為驚異,抬起頭來,仔細看了看靈天,又低頭道:“陛下莫要取笑,婢子不敢冒瀆聖顏。”

“給你提個醒吧,天丹歷1878年3月,我來過你這王宮,那時我叫小葉子。”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在下面跪著的人群中,有人發出低呼之聲,看來還真有記得小葉子的人。可偏偏這位馬其娜,早忘了什麼小枝子小葉子了,聞聽他曾經來過王宮,不禁又抬起頭,疑惑地看著靈天。

“呵呵,看來你是貴人多忘事啊,你不記得當年在我身上刻字了?刻過一個‘一’字,還有一個‘O’……”

“啊?!——”馬其娜驚叫起來,她一下子想起來,眼前這人,就是當年深深觸怒過她的那個小修士!敢頂撞她的人不多,所以她一下子想起來了。只是萬萬沒想到,那個小修士就是在天丹大陸上橫掃兩洲、威名赫赫的靈寶國國主!

一陣天旋地轉,馬其娜跌坐於地。

“嗯,看這樣子,你終於想起來我了。說吧,該怎麼處置你?”

“陛下!您打我、罵我、給我身上刻字畫花、怎麼折磨我都行,請千萬給我留條命啊!”馬其娜拜伏於地,泣不成聲。等待她的,是一陣窒息的沉默。

“你說的這些,我還真想過。”靈天緩緩地說道:“可是,經歷了那麼多,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小葉子了。我不殺你……”

“謝陛下宏量!謝陛下天恩!”馬其娜立刻抓住了這句話,磕頭如搗蒜一般謝恩,完全沒有了一個女王的威儀。

幾天前,她接到父親的傳話,說靈天一向善待投降的君王,她應該性命無虞,待到靈聖飛昇仙界之時,父親可以從天使那裡求到了一枚臨仙令,帶她一起飛昇仙界。所以,她比任何時候都惜命。

靈天剛欲說話,忽聽人群中有人高喊:“公子,千萬不要放過她!”靈天抬頭望去,一個穿著粗使雜役服裝的宮女站了起來,仔細一瞧,原來是從前小天台院中的屏兒!

又見到屏兒,聽到她喊的那聲“公子”。靈天心中猛地一痛,不由得回想起小天台中他和梨兒、屏兒姐妹們相處的情景,他連忙走下金椅,三步兩步跑了過去。

“屏兒,你還在宮裡?怎麼這身打扮?”

“公子!終於把你等來了!”屏兒淚流滿面地說道:“這些年我忍辱偷生,就是等著公子有一天能回來,給昭苑姐姐,還有小紅、小玉報仇!”

“什麼?!”靈天驚呆了,屏兒說的昭苑姐姐,不就是梨兒嗎?這麼說梨兒之死還有隱情?他看過梨兒的遺體,一直以為是梨兒為了救他,被雪鳳抓傷了手,流血過多才死的。為此,他還把那隻已經成為了坐騎的雪鳳找來,問它在族中有哪隻曾被捉進元寶城過。那雪鳳問了問情況,說很難辦,在它們族中,凡不會說人語的一類,應屬於最低等的白鳳,沒有族籍。況且那種白鳳壽命只有三四年,即便查到下落,也不可能找到活的了。這叫靈天憤懣良久。可今天,屏兒能道出真情嗎?

“你快說,梨兒是怎麼死的?小紅小玉又怎麼了?”

屏兒嗚嗚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講述了當年那慘絕的一幕。

那天,梨兒放走了靈天后,急匆匆趕回了春暉宮,準備去小天台找屏兒姐妹,誰知一直跟蹤自己的黃之瀾跳了出來,藉機要挾梨兒,欲行不軌。梨兒以錦帕上的丹粉迷翻了黃之瀾,連驚帶累之下,筋疲力盡,坐在地上喘息良久,才奔回小天台,想叫上幾個姐妹一起把黃之瀾藏起來,哪知黃之瀾卻很快醒轉過來!原來梨兒的帕子經過幾次使用,丹粉所剩不多,藥效甚微了。黃之瀾醒後,惱羞成怒,扯開嗓子一通亂嚎,引來了一隊衛士後,帶著他們衝向了小天台。

卻說梨兒向屏兒她們說明情況後,帶著她們剛出院門,就聞滿宮警訊,又趕緊回到了小天台院中,竟看到大隊衛士追來,梨兒情知不妙,叫小紅小玉在門口迎著,自己帶了屏兒來到了晶天閣中。

屏兒從來不知小天台中還有這麼一個所在,正在驚訝,聽梨兒說道:“今天我是逃不出去了,此處雖然隱秘,可也躲不過靈師們的探靈術,我只能以祖上傳下來的離魂之術,去尋靈天哥,這晶天閣為寒紀水晶所制,可保我屍體不壞,希望將來能有一天,我能和靈天哥哥一起回來。”說罷,決然服下了所有的離魂丹!

屏兒嚇得大哭起來,緊緊將梨兒抱住,梨兒在彌留之際,囑咐屏兒將自己的屍身擺好,怕將來靈天覺得不好看。最後,又想起手上的傷,恐怕驚到靈天,強掙扎著,求屏兒替她用一塊乾淨的布把傷手遮好。最後,她說了一句:“葉兒哥哥一定會來找我的。”就香消玉殞了。

屏兒哭罷多時,開始給梨兒整理遺容,當她把梨兒的手上的布條開啟,準備換上新的時,突然聽到小玉喊道:“屏兒姐姐,女王陛下駕臨,快出來迎駕!”緊接著聽到“啪”地一聲,馬其娜的聲音傳來:“你個死妮子!誰叫你多嘴?綁了!”

馬其娜惱怒地盯著黃之瀾,問他怎麼回事,黃之瀾眼珠轉了轉,說道:“陛下,奴才決不會看錯,就是到這院來了,探靈探不到,她定是畏罪自殺了!”

馬其娜聞言,咬牙切齒地說:“再搜!找到屍身,先叫你們這些面首隨便折騰,再掛到曬靈臺上示眾!”

又找了一個時辰,仍然什麼也沒找到。小天台院裡,屏兒三個被打得死去活來,可誰也不承認。最後,氣得馬其娜大叫:“再不說,把她們一個一個勒死!”

屏兒親眼看著小紅和小玉先後被絞殺,當繩索套在她脖子上時,她還是一字不吐。為了留個活口,她被勒昏過去幾次,又被激醒,再加拷問,直到天光大亮,馬其娜乏了,才叫人把屏兒送進牢中,自己回宮睡覺去了。

別看當時馬其娜給氣得要命,可畢竟只是件宮女逃逸的小事,一覺醒來,她就忙於登基大典的籌備,很快就把這事忘光了。直到登基大慶時,大赦天下,屏兒也給放了出來,在雜役房當了個粗使宮女,她記著梨兒的話,盼望著靈天回來的那一天。

【章末密言】---------------------

易:老師,有人問透過自省發現自己有過錯,彌補還來得及嗎?

米:來得及,只要有彌補,就能挽回一些功德分的損失,甚至在臨死的時候,對錯誤有悔愧,做出了補救的安排,也能為功德失分止損。

易:這讓我想起了一句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為什麼有的人在臨死之前能夠幡然悔悟呢?

米:死亡也是要走程式的,因為人體從生到死都是設定好的程式化表達。在正常的死亡過程中,有一個步驟是表意識迴歸潛意識,此時潛意識中往世積存的天良會產生感應,對此人一生的作為進行衡量,若發現有違背良心之事,就會感到悔意,口吐良言,並在安排後事中給予補救。

易:我看這個馬其娜就不像個能悔悟的人!

米:若一個人的潛意識中往世天良積存不多,自然也就沒有什麼悔悟了。

易:表意識和潛意識是怎麼回事呢?

米:這裡的事兒比較複雜,還是等講靈魂構造的時候細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