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思謙臨走時,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小酒館的老闆娘。

老闆娘會意,等陶思謙走後,便又為茶壺添了些熱水。

衛宴足足等了一刻鐘時間,也沒等到陶思謙回來,反而覺得身上發燥,整個人也有些手腳發軟。

他剛想到茶壺裡可能被下了藥,眼前就有些發黑,未等老闆娘走到跟前,整個人就趴在了桌上。

老闆娘早就把老闆支開了,小酒館又沒有其他客人,只剩下了她和衛宴。

剛才衛宴進來的時候,老闆娘都看呆了,想不到世家竟有如此俊俏的人物。

別說陶思謙付了一大筆銀子,就是分文不出,她也願意跟衛宴發生點什麼。

老闆娘等衛宴昏睡過去以後,先看了眼周圍,又把門窗關好,方才扶著衛宴去了酒館後面的院子。

衛宴看著精瘦,但是重量不輕。老闆娘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對方搬到房裡。

她剛把對方放在床上,門外就響起一些動靜。

老闆娘嚇了一跳,以為自家那個死男人回來了,忙出來檢視。

這一看才發現原來院子裡多了只野貓。

老闆娘罵了幾句,方才放下心,喜滋滋地又回到了房裡。

衛宴仍舊躺在床上不動,只是臉朝裡面,似是睡得很熟。

老闆娘此時顧不上那麼多,先把自己的外衫解了,然後就來扒衛宴的衣裳。

剛把衛宴的外衫扒掉,門口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一腳把門踹開,同時大罵道:“好你個淫婦,竟然趁著我不在,和小白臉勾勾搭搭。”

那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小酒館的老闆,他一腳踹開門後,剛好看到老闆娘寬衣解帶的模樣,再看床上的那個男人,不由怒從心起,上前就給了老闆娘一個耳光,“你們這對姦夫淫婦,竟然揹著我在這裡廝混,我要報官,讓大家都看看你們這對狗男女有多麼無恥。”

老闆娘整個人都傻了,捱了一耳光,也沒說出什麼來,只是無論也想不明白,自己都已經把這個死男人支開了,她怎麼就又回來了。

就在她百口莫辯之時,老闆憤恨之下,又去抓床上的姦夫。

哪知這姦夫不等他的手伸過去,就已經迴轉了身,還在老闆的右手腕輕拂了一下,這一下讓老闆的手再也伸不過去。

老闆娘卻在這時候目瞪口呆,因為床上的這個男人根本不是衛宴,而是一個又瘦又小的男人。

這男人正是男扮女裝的小師叔,她盤著腿坐在床上,看向敢怒不敢言的老闆道:“這位大叔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哪裡算什麼姦夫?”

“你不是姦夫是什麼,青天白日和這女人廝混,難道我還冤枉你們了不成?”

小師叔微笑道:“你還確實冤枉了我們。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才讓老闆娘給我找個房間歇息一會兒。至於什麼姦夫,我就更不敢認同了。我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就成姦夫了?”

老闆狐疑地看向小師叔,“你是女人?”

小師叔笑道:“如假包換。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叫個穩婆過來,讓她看看我到底是男是女。”

“我扮作男兒身,也只是為了上路方便。老闆你做生意這麼多年,應該知道江湖兇險吧,我一個女兒行走江湖,扮作男兒身,也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小師叔說到這裡,老闆其實已經有些相信了。

剛才小師叔露的那一手,老闆就已經相信了她是江湖中人,不過她到底是不是女兒身,還有些不大確定。

小師叔看出他的猶疑,直接就讓他去請穩婆。

等穩婆過來以後,只看了幾眼,就出來對老闆道:“裡面那位確實是位姑娘家。”

老闆娘一聽小師叔是個女子,氣勢立時壯了幾分,她雖然不知道衛宴為什麼被掉包成了小師叔,但這不妨礙她秋後算賬,當即又哭又鬧,說自己被人冤枉,活不成了。

老闆上前哄她,卻被老闆娘抓了幾下,臉上脖子上多了幾條血痕。

老闆娘卻還不依不饒,依舊尋死覓活。

小師叔走時,老闆已被老闆娘抓得不成樣子。

她也不多理會,直接從小酒館的後院跳牆而出。

衛宴被她安置在巷子裡的角落,小師叔到時,衛宴已經清醒了幾分。

陶思謙走後,他再喝茶時,總覺得茶水的味道有些不一樣,所以他只喝了一口,剩下的都吐到了袖子裡。

後來覺得身子發燥發軟,便直接假戲真做,裝作喝了不少茶水的樣子。

老闆娘果然沒有起疑心,後來他被對方搬到房裡,暗中保護衛宴的小師叔察覺到不對勁,便用了一招調虎離山和一招金蟬脫殼,把衛宴換成了自己。

幸好老闆娘太過心急,沒有檢視,要不然小師叔也不能這麼順利離開。

如今小師叔看衛宴的臉色仍有些潮紅,不免擔心地問了句:“衛相公,你現下覺得怎麼樣?”

衛宴勉強笑道:“沒什麼,就是身子有些發軟而已。”

“看來你喝的茶水中,應該是被下了蒙汗藥。”小師叔皺眉道:“沒想到他們會使這麼下三爛的手段。看來這裡不能久留,我們得儘快回去。”

小師叔本想扶衛宴起身,可又顧忌著男女有別。

要是阿壯在就好了,可惜他已經被人設計支走。

小師叔想了想,把心一橫,反正她現下對衛宴已經沒了什麼心思,就把他當做阿壯好了。

好容易回到宅院,小師叔不放心留衛宴一個人在家,便託鄰居請來了大夫。

大夫診過脈以後,開了張方子,說是吃過藥就好了。

衛宴躺在床上,剛歇息了一會兒,小師叔就端著熬好的藥走了過來。

看著衛宴喝完藥,小師叔沒有急著離開,而是問道:“衛相公,今日的事情,擺明是那位陶公子想陷害你,你要是想出氣,我有千百種辦法。”

衛宴從小師叔那裡知道後面發生的事情,就猜到了陶思謙的用意,對方擺明是要讓他和有夫之婦扯上關係,然後好讓他身敗名裂。

要不然小酒館的老闆不會出現得那麼及時,一定是陶思謙在背後通風報信。

雖然不知道他許了老闆娘什麼好處,但是為了陷害自己,他竟然連老闆娘也算計了進去,由此可見他的心狠手辣。

難怪沈秀一再要自己提防陶思謙,她一定是知道什麼,又礙於一些人和事,不好跟自己細說,所以才在鄉試結束後,著急地把小師叔派了過來。

也幸好,衛宴一直都有所提防,要不然這次真有可能被陶思謙得手。

“這件事,我自有分寸。”衛宴開口道。

陶思謙出身豪門大族,背後也有一定的勢力。衛宴不想讓小師叔貿然出手,萬一被陶家記恨上,那豈不是連累了小師叔。

只是他這次被陶思謙陷害,當然不能這麼輕易放過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