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六一邊出招一邊說:“我若沒記錯,當初獵場那一箭就是你射的吧。”

輕舟一邊抵擋一邊傲慢回道:“是你爺爺我射的又怎麼樣,你能奈我何!”

夜六冷笑:“長公主府的人,膽子不小,敢進我們雲王府,今日我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輕舟一個利落閃躲,硬氣回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先追上我再說。”

輕舟見打不過開始繞著院子飛簷走壁,夜三夜六緊追不捨。

青鸞目露寒光緊盯著夜三,尋道一個間隙便立刻抽出腰間佩劍向夜三刺去,夜三一驚,趕忙停止對輕舟的追逐,他躲開青鸞的攻擊後惡狠狠咒罵道:“你這娘們兒有完沒完……”

青鸞面若寒霜根本不理夜三,只顧著出招,劍勢凌厲直逼夜三心口而去。

輕舟見夜三被牽制住,轉身回來對著夜六開始反擊,他桀驁一笑:“你沒幫手了。”

夜六忽然回了輕舟一個詭異的笑,隨即衝院外喊了一聲:“夜九!”

一個身形瘦長的青年男子迅速衝進來加入戰鬥。

李元柔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她伸出手指了指幾個打鬥的人,對夜四道:“能不能管管你們的人。”

夜四風輕雲淡地回道:“放心,他們有分寸,不會傷了你的人。”

他忽然想起什麼,補充道:“你爹老早就下過死命令,你身邊的人不能動。”

他給雲王刷完這波兒好感才又衝著打鬥的四人喊道:“要打出去打,別驚擾了王爺。”

院門口忽然又湧進來幾個人,看穿著應該也是雲王府的夜影衛,夜四嫌棄地擺手:“走走走,王府不用你們守了嗎?都跑過來幹什麼,小心給皇帝的人鑽了空子。”

幾人聞言又退了回去。

夜三和青鸞打著打著也飛出了院子,輕舟早就不知道飛哪裡去了,李元柔也不擔心,論輕功,他們都不是輕舟的對手,輕舟再不濟也知道跑,何況之前那幾個月他還經過了鯤鵬幾人一起指點。

李元柔進了屋,夜四隨著一起進來,將門關上。

李元柔回頭看他一眼,她還以為夜四會在外面守著呢。

夜四指著床上:“你別看我,過去,看你爹。”

李元柔在心裡白了他一眼,徑自走到床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搭在床沿的一隻大手,那手背上的牙印實在惹眼。

夜四給她遞了一張矮凳,她就勢坐下,目光又回到床沿那隻手上。

每次看到這個牙印她心裡都會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情緒。

那天她咬的那樣狠,可以說是用了十足的力氣,換了旁人早就躲了,雲王卻絲毫未動。

李元柔目光向上挪去,床上靜臥之人雙目閉合,面容平靜,像是睡著了一般。

他面色有些蒼白,臉頰好像也消瘦了一些,躺了這麼多天,必然是會清減的吧。

李元柔一雙杏眸在他輪廓分明的眉眼上停留片刻,她突覺自已好像從未仔細打量過他的眉目。

雲王眉骨寬闊而平坦,給人一種可靠心安的感覺,他若醒著,目光應該是銳利的吧。

不,李元柔立刻否定,他看別人目光大多銳利,可看自已時,多是波瀾無驚的靜態,若是幼時,他眼神還會更柔和一些,他說話的語氣裡還會帶著些許笑意和寵溺。

李元柔不禁有些感慨,她都忘了,原來雲王也曾是鮮活的一個人,有感情,還會笑,而現在……

她又暗自嘆了口氣,低聲問道:“這麼多天了為何還不醒,你們不是找了不少神醫嗎,大夫怎麼說,有無性命之憂?”

夜四眼神飄忽了一下,含糊道:“這個嘛,若是能醒,應是無性命之憂,若是醒不來,就不好說了,所以當下最要緊的就是讓王爺醒過來。”

夜四坐在後面的桌邊,伸長了脖子看過去:“大夫說了,王爺現在是陷入沉睡了,需要他親近之人多同他說說話,許能將他喚醒。”

李元柔喃喃:“親近之人?”

她轉頭看向夜四:“李彥辰呢?李淳的母親呢?”

夜四一擺手:“嗨,他們都不管用。”

實際上,李彥辰在雲王昏迷後就來了,撲在床前痛心疾首大哭了一頓,趙管家老淚縱橫直呼世子長大了。

雲王醒後李彥辰也是在得到訊息後立刻就趕來了,結果碰見雲王一身酒氣在跟兩個夜影衛比武,兩個夜影衛敗下陣來後李彥辰尋了空子就跑過去“慰問”自已父親怎麼恢復的這麼快剛醒就能打人了,雲王二話不說丟給他一把劍說要練練他,李彥辰被雲王打得抱頭鼠竄叫苦不迭,雲王罵他不學無術爛泥扶不上牆,李彥辰氣急敗壞跑了,此後至今就再沒來過雲王的院子,若不是趙管家想起來,都沒人發現李彥辰離家出走了,至今未歸。

至於李淳的母親,雲王壓根就不准她進自已的院子。

李元柔狐疑地盯著夜四,蹙起眉發出靈魂一問:“你怎麼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擔心的樣子,趙管家也是,我從見了他他就一直在笑。”

夜四一怔,目光閃躲了一下:“有嗎?”

他聲音忽爾拔高了一個調子:“我是喜怒不形於色,至於老趙,他那人一直就那樣,不過這不重要,你別想那些無關緊要的,現在當務之急是怎麼讓王爺甦醒,你如今就是我們王爺最親近的人,你快跟他說說話。”

他說完,立刻正了神色,重新做好表情管理,看起來有些黯然神傷:“你爹能不能醒,就看你了。”

李元柔面露猶豫:“我?我與他好像也不是很親近啊。”

夜四理直氣壯地回道:“你怎麼不是,王爺四個兒女,最疼的就是你了,那三個,哪個沒被我們王爺打過,你有嗎?你可有被他打過?”

李元柔一愣,還能這麼論的嗎?

她突然想起,幼時她說雲王像狗熊那次,雲王作勢要打她,如果不是她跑得快,可能真就要挨頓打了,不過如今想來,若是雲王真要打她,當時年幼的她怎麼可能跑的過常年習武的雲王,所以雲王不過是逗她罷了。

她又想到上次來雲王府,李彥臣被雲王微抬的手嚇得遁逃,那速度足以看出李彥臣平日裡沒少捱打。

而她說過那麼多傷他的話,他大多時候面上連怒意都沒表現出來。

李元柔想到此處,不禁嘆了口氣。

夜四面露不悅:“你嘆什麼氣,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