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聖壇（十四）

或許也是沒想到鶴憐和谷昀然的第一次旅行會因為這種原因就告一段落，但至少，嵐和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資訊.

“多謝你，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鶴憐也早有準備，在嵐和表達出想要跑路的想法後，冰屋拔地而起想要將嵐和困住.

“哈哈，這可不是留客的方法哦.”

鶴憐皺眉，她的囚籠沒有困住她的敵人，嵐和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但他的聲音卻猶如在自己耳邊.

“以後，我們總會再見的，我很期待我們下一次的見面，”嵐和滿是笑意的聲音響起：“我希望你能給我帶來我想要看到的答案.”

鶴憐落在地上，囚籠和冰刺碎裂一地，又重新組合，變成了高大的冰巨人.

“除了活人，要是還有黑魔法的受眾就一併剷除了，給他們個痛快的.”

鶴憐心裡還有著很多理不清楚頭緒的事情，偏偏可以和她商量這些事的人已經不在她身邊了，至於那些年輕人，自己也還不夠了解的，就不要過多的透露什麼了.

不過就是她放出去的“幫手”並沒有看到活著的被聖壇影響了的人，反倒是找到了迷路的舜南.

這位貴族小少爺渾身狼藉，身上有雪有血的，看起來剛剛還經歷了一場惡戰.

注意到鶴憐打量的目光，舜南主動解釋說：“文梨和佳偉跑沒了影，我一時間找不到人迷路了，然後就不知道遇到了哪一方的人就打了起來，打著打著對方就慘叫了一聲在我面前……消失了.”

鶴憐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只是舜南不復往日意氣風發的樣子，現在懨懨的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打擊.

“走吧，現在事情都已經解決了，他們也應該等我們等很久了.”

鶴憐不太會安慰人，她也只以為舜南不過是迷路了而已，但是就在她要率先離開之前，舜南說話了.

“我和他們鬧矛盾了，聽起來他們都沒有什麼危險吧，”舜南自嘲的笑了：“倒顯得我自私又薄情了.”

鶴憐瞥了他一眼：“明哲保身本就沒錯，這裡險象環生，你的同伴也是因為各種原因才會都聚在一起的，要是他們清醒一些或者是沒有其他因素的影響，也未必會為了並不重要的事情過去，你不必太過苛責自己.”

舜南說：“可是不管怎麼樣，現在我成了我們隊伍裡唯一的逃兵.”

鶴憐很奇怪：“可是除了文梨和翁佳偉，你們彼此之間都不算太過熟悉吧，你們甚至連同伴的底細都並不清楚.”

舜南垂眸，他知道他只是做了對自己而言最正確的選擇，可是選擇過後的相處，才是讓他一時間難以去面對的事情.

“聽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是吵架了嗎？說了什麼對彼此來說很嚴重的話嗎？”

舜南點頭.

“那就道歉吧，如果你感覺到了歉意的話，你們畢竟還是朋友，也是會把後背交給彼此的朋友，”鶴憐說：“我相信對方也同樣會感覺很難受，你們好好溝通，這也不算什麼大事才對.”

應該還是因為年輕吧，鶴憐就從來不會有這種想法，她連之前沒打算管周琦死活的事情都不會感覺到愧疚.

或者不是說不會感覺愧疚，更多的還是她有著一定想要完成的目標，也不理解太多的感情，這讓她在做一些事情的時候，就難免會讓人感覺到無情.

舜南又不說話了，鶴憐已經把自己可以安慰人的話都搜腸刮肚的找了許久，才確定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谷老師，是個什麼樣的人？”

舜南的問題對於鶴憐來說也不算很難回答，雖然她不明白舜南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但她還是做出了回答.

“一個很好的人，人脈很廣，幾乎我們去的每一個地方都會有他認識的人，很聰明，什麼事情都能想得到，也能有解決問題的最好方法，很會說話，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我幾乎沒有遇到過危險，也很少會有感覺到不開心的時候，”鶴憐說著說著就沉默了下去：“也是一個不願意和別人分享一些事的人.”

舜南多問了一句：“為什麼這樣說？”

“就是……你明明看著他的眼睛，知道他有事情瞞著你，但是不管你怎麼問，他的回答都是沒有，他太能藏事了，也很能掩藏情感，”鶴憐的聲音越說越輕：“就好像你看著他，都感覺不到他的悲傷，也不知道他能笑著告訴你的經歷的時候，他的心裡並沒有他表現的那樣無所謂.”

舜南笑笑：“聽起來倒是要比雕像和榮譽榜上寫的要更厲害一些.”

“你把他當成是自己的老師，你為什麼崇拜他？”

舜南坐在了樹根上，雖然寒冰猶在凍得他屁股疼，但是他需要一個可以給他一些支撐點的地方.

“因為和朋友吵架了，我想了想，也覺得自己是有些自負的，”舜南嘆氣：“我想要成為像是谷老師一樣沉默的人，也向往著能有著和您一樣的紅顏知己.”

“我去看了谷老師之前寫的書和創造的魔法，看過他死前走過的地圖和所有筆記記錄，去設身處地的想要是我是谷老師，遇到那件事時我應該怎麼去做，去找一個素未謀面的想要成為魔法使的姑娘，去引導她教導她學習，好像這樣，我就也可以成為像是谷老師那樣的人了.”

“文梨不願意用東施效顰這樣的詞語來形容我，但我……確實是這樣想的.”

鶴憐說：“谷昀然是谷昀然，你是你，你註定不可能因為學著他去做那些事就會成為他.”

舜南又何嘗不知道這樣的道理呢.

鶴憐看向遠處：“他們已經等了我們夠久的了.”

舜南笑笑：“或許只是在等您？”

“我就算不回去找他們，他們也沒辦法對我做什麼，他們或許也知道我對他們沒有太多的感情，”鶴憐停頓了一下，看到了舜南抬起來看著她逐漸亮起來的眼睛：“他們是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