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亂如麻地趕到薩莉亞的住處,一邊敲門,一邊心裡祈禱她還在家裡。

可無論我怎麼敲,屋內都沒有傳出薩莉亞的聲音。

我的心越發往下沉。

我急忙拿起電話回撥了年輕人剛打來的號碼,卻聽到語音提示對方已經關機。

肯定出事了!

我憤怒地用力錘打木門,心中懊悔當初為何不向年輕男子多問一些有用的資訊。

巨大的聲響把正路過這裡的老太婆嚇了一跳,她張口就罵:“敲門敲得這樣大聲,想嚇死我啊!”

老太婆尖利的罵聲不斷刺激著我的越發煩躁的心。但我還是強忍怒氣向她道了歉,這把她打發走。

本來想破門而入,尋找新的線索。可我和老太婆周旋時,已經見了幾個路人經過這裡,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往平房的周圍轉了一圈,發現一樓的窗戶都用鋼筋焊死了。

我著急地抬頭看著這簡陋得有點破爛的雙層小磚房,意外發現二樓右側的窗戶並沒有關上。

在沒有路人經過時,我迅速爬上圍牆,往至少兩米遠的二樓縱身一躍!

雙手剛好抓住了二樓窗戶的外沿,再用力一撐,成功從窗戶爬了進去。我站直身子,雙眼快速往四周掃了一遍,這是一間擺設簡陋的睡房,從散落在地上的女性用品看來,這是薩莉亞的房間,周圍都有被翻找過的痕跡。

煩躁地抓自己頭髮一把,徑直往樓下走去,赫然看到在窄小的一樓客廳裡,到處凌亂不堪。

我仔細地盯著已經狼藉一片的地板上,試圖找到一絲線索。

這時,我眼神一凝,看到靠近沙發的一處地板上有血跡。

我趕緊走上去,半跪著,仔細盯著血跡,發現血跡的色澤很淡時,我心一跳,用手指往血跡一沾,湊近鼻子聞起來。

血跡幾乎沒有血腥味,而且毫不粘手。

此時,我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全部破滅,完全確定薩莉亞也被抓了。

不能慌亂!

我深呼吸幾口空氣,努力平復自己慌亂的心情,拿起電話就打給陳伯,陳伯很快接通電話。

我立刻對陳伯說:“現在出大事了,已經確定薩莉亞被不明來歷的人給綁走了。”

陳伯問:“你現在在哪裡?”

我說:“在薩莉亞的家裡。”

“你現在給我具體地址,我馬上趕到。從現在開始,現場任何的細節,你都不能動,安靜地等我過來。”

“好。”我馬上對陳伯說出薩莉亞的具體地址後,陳伯啪的掛掉電話。

因為陳伯說過,不能動現場絲毫,我就像一個木偶直直地站在原地,沒有動彈。腦海不受控制地時刻浮現出仐姝反噬加劇時的痛苦樣子。

大概過了二十多分鐘,一樓的木門傳來敲門聲。隨即,是陳伯的聲音:“馬上開門。”

我躲過地上散落的物件,趕緊走過去開了門。

陳伯手裡拿著一個黑色小包,一臉嚴肅地檢視周圍,我順手把門關上。

他問我:“你告訴我,哪裡是發生爭鬥最激烈的地方?”

我指著剛才發現血跡的沙發附近,說道:“我在那裡發現了薩莉亞的血跡。”

陳伯神情嚴肅地點點頭,他吩咐我:“你現在把這裡的所有窗簾都拉上。”

我把一樓的窗戶都拉上窗簾,頓時這裡變得陰暗不少。

陳伯走到沙發旁,半跪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掃出了一小塊空地出來。他轉過頭對我說:“等下你要留意我說過的每一句話。”隨後從黑色小包裡,拿出了一隻玉柄的毛筆,嘴裡念著言咒,手拿毛筆直接往地板上快速寫了起來。

明明沒有蘸任何塗料,可陳伯所寫之處,都出現了蝌蚪一般大小的白色字型,他手速非常地快,沒用多少時間,便沿著一個虛無的圓圈,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細碎白色文字。

陳伯寫完字後,嘴裡依然念著不停,他隨即從黑色小包裡掏出了一隻巴掌大小的銅製蟾蜍,放進白色文字內的圓圈裡。

銅製蟾蜍的雙眼是兩顆紅寶石,隨著陳伯唸咒的速度加快,我注意到蟾蜍的雙眼開始閃出紅色光芒。

陳伯的頭頂開始冒起了絲絲白煙,他拿出一把小刀,伸出自己的左手,用力往掌心一劃!

他握緊拳頭,鮮紅色的血從拳頭的縫隙中筆直地像一條直線留在蟾蜍張開的嘴裡。

陳伯唸咒的聲音驟然變大,蟾蜍的雙眼猛然爆出了刺眼的紅色光芒!

紅光爆開的瞬間,我看到陳伯所在的區域竟然閃現出五個人模糊的人影!

隨著陳伯唸咒聲越來越大,蟾蜍爆出紅光的次數越發頻繁,而且本來模糊的身影一次比一次清晰。

在第五次紅光爆發時,我已經從模糊人影中認出了正在掙扎的女人就是薩莉亞。

陳伯的身軀開始搖晃,閉著眼唸咒的他,已經有些中氣不足。

突然,陳伯的雙眼猛地睜開,唸咒聲如春雷般驚起!銅製蟾蜍的雙眼爆出至今為止最為亮眼的紅色光芒,整個一樓都被籠罩在一層紅色之中。

我看到五個非常清晰的人影!在稍縱即逝的瞬間,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已然全部消失。

陳伯脫力地單手撐著地板,聲音沙啞地說道:“四個年紀在三十歲左右,面板黝黑,他們的後頸處都紋有太陽紋身。”他剛說完這句話,身體失去支撐,趴到在地板上。

“陳伯!”我著急萬分地跑過去,把陳伯扶起,看到他本來有些黝黑的臉,此刻已經蒼白之極,毫無血色。他已然昏迷過去,但雙眼皮依然在抖動不停。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毛筆和蟾蜍放進黑色小包,就把陳伯扛在背上往門外衝去,不理會路人們驚疑的目光,把陳伯扛到車子的後尾座上後,把車徑直往萊慕爾的別墅開去!

在路上,我不停回頭檢視陳伯的情況,只見他依然沒有醒來,現在不止眼皮抖動,牙齒也開始打顫。

我心急如焚,不知道如何是好。陳伯竭盡全力使用靈術,說出了掠走薩莉亞的四人具體體貌體徵。

但僅僅有體貌特徵是沒用的!清邁這麼大,我上哪裡找去?

仐姝迫切需要換血的期限正在倒計時,而薩莉亞的失蹤已經毫無頭緒。

我感到時間正獰笑地掐著我的脖子,高聲喊道:“你不行!”

我用力捶方向盤:“我行,我一定可以救仐姝的!”

我揹著陳伯衝到萊慕爾的別墅,猛地按門鈴,當我聽到萊慕爾懶洋洋的聲音,我立刻對他喊道:“快開門,出事了!”

鐵門隨即開了,我揹著陳伯就往別墅裡衝,剛好看到萊慕爾扭著屁|股出來,當他看到我揹著一個人時,驚訝問道:“怎麼回事,薩莉亞呢?”

“你先幫我看陳伯現在怎麼樣了?”

我把陳伯小心翼翼地把放在沙發上仰躺著,萊慕爾走上去檢視,她神色有些凝重,點了點頭。

我著急問道:“他沒什麼事吧?”

萊慕爾走到一個櫃子裡,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了一顆黑色的藥丸,遞給了我:“本來沒什麼,只是靈力使用過度,可他這麼大年紀了,真不應該這樣,很容易折壽的。”

聽到萊慕爾說的話,我心裡很難受。但此時無暇傷感,我問萊慕爾:“這藥怎麼服下?”

萊慕爾叉著腰說:“這藥,塞進他嘴裡就行了,遇唾液即化。這藥很珍貴的咯,專門用來補充靈力的,可不是免費的。”

“沒問題,萊慕爾姐,告訴你一件事,薩莉亞被不明來歷的人掠走了!”

萊慕爾尖叫道:“薩莉亞被掠走,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估算了一下時間,對萊慕爾說:“大概在四個鐘頭前。”

萊慕爾神情變得認真起來:“你找到有用的線索沒?”

“陳伯不久前,用靈術知道了四個人的基本體貌特徵,可清邁這麼大,我從哪裡找起啊。薩莉亞的兒子曾經在出事後打過我的電話,可我當時根本沒想到薩莉亞同時也被抓了。”我懊悔說道。

“肯定是知道薩莉亞的真正身份,才專門掠走她的。你知道對方的體貌特徵,卻無從找起······”萊慕爾不停地喃喃自語。

他突然一拍手掌,大聲問我:“你把薩莉亞的血液拿過來。”

最後一瓶的薩莉亞血液在昨晚已經給仐姝用完了,我頓時傻眼:“仐姝詛咒反噬,在昨晚,我已經把最後一瓶用完了。”

萊慕爾揉著自己的眉心,煩惱說道:“我這裡也沒有薩莉亞血液的存貨啊,不然就肯定有辦法找到薩莉亞了。”

兩人頓時陷入令人壓抑的沉默之中。

突然,我靈光一閃,彷彿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問萊慕爾:“只要是薩莉亞的血,就行?”、

萊慕爾點點頭:“理論上來說,是的。”

我猛地往別墅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