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我就被仐姝叫醒,兩人共同打著呵欠,開車往山下趕。

素貼山離店鋪其實不太遠,不到一個小時,便到了唐人街。

我和仐姝是走進去的,遠遠地已經看到陳伯的身影,他旁邊還站著一個戴著頭巾的女人,陳伯正興高采烈地和她聊著天。

看到陳伯回來,我興奮地在原地喊道:“陳伯,歡迎你回來。”

陳伯循聲看到了我和仐姝,也開心地向我們揮揮手。

一直背向著我的女人轉過了頭。

我一看她的臉,頓時愣住了。

怎麼會是她?

仐姝看到我停了下來,疑惑地問道:“秦明,你趕快跟上啊。”

我指了指戴頭巾的女人對仐姝說道:“旅館老闆娘找到這裡了。”

仐姝咦的一聲,看了過去,她眉毛輕佻:“原來是這個樣子,長得真的很美,難怪你對她記憶猶新了。”

我暈,就幾天前的事情,有什麼不記得的?

看到仐姝一臉不開心,我也不敢反駁她。

她哼地一聲:“快跟上來,三個人還怕一個‘畫靈’?”

我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薩拉很著急走上前問我:“秦明先生,我知道是你拿了一隻女木偶,你可以還給我嗎?”

本來還以為會被薩拉責問一番的,沒想到她反而還低聲下氣來求我。

我剛想說話。

仐姝就出來擋在我面前,搶先一步說話了:“這位‘畫靈’小姐,先不說你這木偶有多邪了,你如果不把這兩個木偶的來歷說個清楚,我是不會給回你的。”

薩拉驚訝問道::“兩個木偶?”

仐姝點頭說道:“對,兩個,一男一女,是配對的。”

薩拉被急得顯得很楚楚可憐,她的臉上滿是哀求之色:“我是很想和你說木偶的事情給你聽,可我出了旅館後,腦子就像漿糊一樣,根本想不起來。我只記得它很重要,不趕快拿回去,就出大事了。你把木偶還給我吧。”

仐姝抱著肩搖頭道:“放你那裡,我感覺還更危險。”

薩拉懇求了很久,仐姝始終沒有鬆口。薩拉只好無奈離去。

我為難對仐姝說:“明明是我不對,拿了她旅館的東西,怎麼現在好像是她錯了一般。還是還回去吧。”

“不還,事情沒講清楚就還給她,太危險了。”仐姝斷然拒絕。

我無奈和陳伯走進了店鋪。

陳伯拍拍我肩膀問:“看來這段時間,你遇到了很多事情,說來聽聽。”

我直接對陳伯說了再次遇見‘鳧嵬’的事情。

陳伯聽到後,和仐姝之前表現的一模一樣,愁眉緊鎖。沒等我安慰,他便自行跑上二樓找仐姝。

過了蠻久,他才下來,臉上的愁容沒減多少,我試圖問他。

他直接來一句:“仐姝說了嗎?”

我搖頭。

陳伯說:“那你還問我幹什麼?”

我無奈拿起剛送來的泰國日報,看了起來。陳伯一下子搶去一半。我只好先從娛樂版塊看起。

在裡面,我竟然看到有記者採訪張立群的報道,照片中的張立群意氣風發,報道標題赫然是暢銷作家張立群的成功之路。剛好看到仐姝走了過來,我拿著報紙來到她的面前,指著照片說:“仐姝,張立群真的成為了暢銷書的作家了。”

仐姝幽幽一句:“有什麼好驚訝的,這是用命換來的。”

陳伯拍著報紙說道:“現在的治安真是差到極點,竟然出現了滅門慘案,一家三口啊。”

我好奇伸脖子過去看:“哪裡,我看看。”

陳伯把報紙全部給了我。

當我看到報道里的圖片時,瞳孔一縮,裡面的男死者遺照,正是賣給我們男木偶的素察先生。報道還有一張案發時的圖片,一個被放上馬賽克的屍體正肢體扭曲地躺在地上,周圍狼藉一片。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案發照片,實在想不通素察怎麼會突然就死了,而且是滅門慘案。我的直覺第一懷疑就是男木偶搞的鬼,可它被仐姝用‘生死扣’綁住了,怎麼可能會作惡?

但緊接著,我在狼藉一片的現場照片裡,同樣看到地上躺著一個男木偶。

我趕緊丟下報紙,衝進了自己房間,開啟櫃子。赫然看到‘生死扣’已經鬆開,女木偶依然安靜躺在裡面,而男木偶已經不知所蹤。

我急忙找到仐姝,和她說了男木偶不見的事情,她皺眉說道:“它能掙脫‘生死扣’就證明它的怨念非常大,要立刻找回男木偶,不然會出大事。”

現在素察的家肯定被警察封鎖了,我又不知道具體地點,只有警察的檔案才有詳細的資料。這時,我想起了吳導遊,上次為了找到付尹曾經呆過的醫院,也是經吳導遊的手,得到了警察內部檔案。

我馬不停蹄去到旅行社,找到了吳導遊,讓他幫忙。吳導遊欣然答應,在錢能通神的社會里,我很快得到警方的內部檔案,知道男木偶並沒有在警方手裡,我從檔案裡得知素察死亡的地點後,告別了吳導遊。

等到夜裡,我和仐姝去到素察死去的房子,偷偷撕開封條,用配出來的鑰匙開了門。

在依然殘留著許多血跡的房間裡,翻找了很久,才在一個角落處,找到了男木偶。當我拿到它的那一刻,一股濃烈的怨氣直逼我的腦殼。我沒有想太多,再次往他木偶身上綁了‘生死扣’,並貼了三張‘破邪符’才感覺到穩妥。

我對仐姝說:“仐姝,我覺得把男女木偶拿去給薩拉,才能知道真相。”、

仐姝想了一會後,點點頭:“現在只能這樣了,這件事完了後,我們要去緬甸一趟。”

我點頭答應。

我想連夜拿男女木偶開車去湄賽,找薩拉問個究竟。本來仐姝還想跟著去的,可我怕她會太勞累,就拒絕了。

直到天快亮時,我才來到湄賽。當我敲開旅館的門時,薩拉見到我也很驚訝,她顯然沒想到我會過來找她。

我把男女木偶放在她的手中的瞬間,她彷彿記起了許多事情,滿含了淚水。

我問她:“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沒事,只是想起了主人。”

接著,她悠悠地對我說起這兩隻木偶的事情:在幾十年前,有一個泰國男子numt是當地很著名的廚師,他深愛著自己的妻子kuma,當kuma得了絕症,他試了很多種方法,都無法使妻子痊癒,正當他傷心欲絕的時候,有一個黑衣阿贊找到了他,說可以治好kuma的病。numt將信將疑讓黑衣阿贊試了試,驚喜發現kuma真的好了很多,他就完全聽從黑衣阿讚的建議去治療kuma的病,黑衣阿贊讓numt越陷越深,最後numt開始走火入魔,聽信黑衣阿讚的命令做了很多壞事,殺了很多人。最後numt的惡行被當地居民發現了,當地居民把numt兩夫妻都抓了起來,不理numt的苦苦哀求,當場在numt面前殺了奄奄一息的kuma,狀若瘋狂的numt也被受害者家屬亂刀砍死了。

他們死後,黑衣阿贊把他們的屍體偷偷挖了出來,透過非常歹毒的秘法把他們的靈魂都封印在木偶裡,煉成了鬼器。黑衣阿贊用這鬼器幹了更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直到十幾年後,鬼器終於被一個隨身帶著一副畫卷的白衣贊給收復了。

那個隨身帶著畫卷的白衣阿贊就是薩拉的主人。薩拉所在的畫卷並不是她主人而畫,而是白衣阿贊在遊歷時,無意間發現的。薩拉一直陪在白衣阿贊身邊,直到他死去。

在白衣阿贊臨死前,一直叮囑薩拉,一定要好好看管好木偶,不能讓木偶離開旅館,因為旅館就是最好的封印。卻不曾想,在幾年前男木偶不翼而飛了。

我問薩拉:“薩拉,你還記得有一個失去雙耳的男人在你這裡住過嗎?”

薩拉想了好一會,才點點頭:“有些印象,他差不多是晚你二十多分鐘過來住店的。”

“可以讓我看看,他的登記記錄嗎?”

薩拉翻找起住店記錄簿,沒過多久,她把簿子遞到我面前:“應該就是這個。”

我拿起記錄簿看到,上面寫著的名字是危自如,上面還有身份證號碼,我暗暗記了下來。

薩拉問我:“這個客人有什麼事嗎?”

我搖搖頭,笑道:“沒什麼事,只不過看他有點眼熟,以為是認識的。”

我接著問道:“薩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

“你說。”

“為什麼偷看過你沖涼的人,都會變成豬?”

薩拉一下子驚訝地捂住了嘴|巴:“啊,你怎麼知道的?”

我僵硬地笑了笑:“透過某種手段,呵呵。”

薩拉苦惱地說道:“其實我也很鬱悶,或許因為我是從沐浴圖走出來的緣故,總會吸引一些人來偷看我洗澡,但我喜歡洗澡天性改不了啊,最後被主人知道後,很生氣。就在這旅館裡加持了一個法術,凡是偷看我洗澡時有欲|望的男人,就會變成豬。”

我的臉色很難看,繼續問道:“那你就把那些變成豬的人宰掉,做成醬汁肉塊給客人吃?”

薩拉啞然失笑:“天哪,你想到哪裡去了,變成豬的人最多兩三天就會變回人形。這只是主人給他們的懲戒而已,你吃的豬肉,真的是當地居民特定培育出來的,要不你再試試?”

我連忙搖頭,拒絕了薩拉的邀請。向薩拉告辭後,我走出旅館。

我回頭看了看依然向我揮手道別的薩拉,心裡在想,她所說木偶的事情或許全是真的,可關於人變豬的事情上,直覺告訴我,她有所隱瞞。

但我又能怎麼樣?這世界上無奇不有,反正我是不敢再吃黑豬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