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急得摸不著頭腦了。所幸,注意到對面樓房正在施工,剛好有一個腳手架搭在那裡。往樓下看了看,六層的高度。我緊張得快要尿出來了!
聽到嘈雜聲越來越近,我心裡大吼一聲,死就死吧!、
用盡全力往腳手架跳了過去!
沒想到跳的力量不夠,腳沒有跳到腳手架的位置,我雙腳懸空,兩隻手死死抓住腳手架,我咬著牙把自己拉了上去。氣都來不及喘,亡命地往樓下跑去。
老闆手下們聽到動靜,紛紛用雲南話大喊:“cao你媽!你敢跑!”
跑到街道上,我一路狂奔。專門往茂密的草叢跑!這時候,多時的驚嚇,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兩條腿像灌了鉛般沉重,鬼頭烙印開始隱隱作痛,被迫躺在草叢中休息了十幾秒。為了活命,我繼續狂奔。
我跑到了一處緬甸人的菜地上,它是靠近公路的,菜園的圍牆是用幾塊爛膠合板隔著,邊上長滿了荒草和長得非常旺盛的竹子。
鬼頭烙印處越來越痛,實在跑不動了。我就鑽進爛膠合板裡躺了下來。
沒過十分鐘,我聽到了一幫人用雲南話罵罵咧咧:“媽的,寶龍貴賓廳的荷官跑去哪裡了?老闆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看到他再逃的,就砍斷他的四肢!”
“已經通知了外聯部和治安部了,他們會封住所有出口!”
他們說話的時候,離我不到10米。嚇得我心臟似乎恢復了跳動,大氣不敢喘,緊閉雙眼。和麵對厲月纏鬥不同,根本不敢想被這幫撣族人抓到的後果。
我的身上開始爬滿了螞蟻和不知名的蟲子,我急切盼望夜幕快點來臨。
就這樣,直到天開始變黑後,才敢動彈。我拖著疲憊的身軀,小心翼翼地沿著公路往緬甸村寨走去。這時候,渾身又癢又痛,手臂上長滿了豆大的膿包。
來到村寨,我走進了一間村民的家,用100塊換了一頓當地人喜歡吃的食物,狼吞虎嚥起來。吃完飯後,我在那裡洗了個澡,給了男村民300塊讓他帶我找可以到緬甸景棟的車輛。男村民開了快一個鐘頭的崎嶇的山路,終於找到了一輛去景棟的小貨車。我把錢給了貨車司機,上了車。
車子開了幾個小時,我昏昏欲睡,但我不敢睡著,怕司機起了壞心,自己就命喪異國了。
嘭!
車頂傳來巨響,有東西重重的砸在上面,我頓時清醒過來。
突然,貨車的前窗玻璃一黑,我赫然看到了一個人頭朝下趴在玻璃上!
我定睛一看,霎時被嚇得魂飛魄散,是厲月!只見她的臉已經爛得面目全非,可以看見森然白骨。
貨車司機被嚇得啊啊大叫,他猛踩煞車,所幸他技術了得,並沒有讓車側翻。厲月被突然的急剎,倒在了車下。我和司機驚魂未定。司機已經被嚇得不敢動彈。
這時,我看到自己的車窗沒有拉上,趕緊去搖上車窗,卻沒想到厲月突然從車窗外扯住了我的衣領狠狠地往外面拉,她的力量太大,我抵抗不住,直接被她拉出車外。
她俯視地盯著我,已經潰爛的嘴.巴閉不上,露出了她上下的牙床,口水一直往我身上掉:“都是你!害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我一定要你生不如死!”說完,她不斷用自己的十指不停抓我的皮肉,劇烈的疼痛不禁讓我痛哼起來,我毫無還手之力。隨即她拖著我的腳就往路邊的樹林走去。
被拖著走的我萬念俱滅。
突然,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我的頭頂處,光亮瞬間被遮住了,我仰起頭一看,竟然看到了和章甜有關係的彪形大漢!只見他居高臨下地對我笑了笑,兩排白森森的牙齒露了出來。
厲月察覺到後面有人,還沒來得及做動作。就被彪形大漢制住了。
我站起來,看到彪形大漢單手擰住了厲月的脖子,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只要厲月一掙扎,彪形大漢的手就一緊,厲月終於昏了過去。
彪形大漢笑著對我說:“小子,寶龍貴賓廳是誰搞塌的?”
我說:“我父親。”
彪形大漢聽了後,哈哈大笑,對我豎了豎拇指說道:“真沒想到,你父親這麼狠。”他指了指暈過去的厲月,“這次我救了你,你欠我一次人情,加上章甜那次救你。你一共欠了我兩個人情。”
我連忙說道:“大哥,欠你的人情,我一定會還的。章甜現在怎麼樣了?”
彪形大漢聽了只是笑笑,只對我說:“要還人情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說完,他拖著厲月就往路邊的森林走去。
我對他喊道:“大哥,可以說出你名字嗎?”
彪形大漢頭也不回說道:“燕霞客。”
“燕霞客······”我念叨著彪形大漢的名字,直到看到他消失在森林裡。
這時,我聽到了貨車發動機開啟的聲音,回頭一看,看到司機竟然想自行溜走,我趕緊跑過去,上了車,用半生不熟的緬甸話嚇唬司機。司機這才同意把我載到景棟車站。
到了景棟車站附近,司機是趕我下車的。下了車,我走到車站的洗手間上廁所,去到鏡子前洗手時,看到自己露出衣服外面的面板出現了紫色的斑塊。我預感不妙,脫了上衣,發現有多處地方出現了紫色斑塊。
我心事重重地穿上衣服。小心翼翼地確認沒有看見老闆的手下,才買了去大其力的車票。經過一番波折,終於來到了泰國的清邁。我先去找了當地華人旅行社,讓其把地址翻譯成泰文,旅行社的人告訴我,地址在清邁唐人街裡。我再讓旅行社幫忙把2000人民幣換了10000多泰銖後,搭上當地的小三輪趕往唐人街。
在路上,我的頭不時發暈,全身乏力。
按照地址,我被三輪車帶到一家店鋪門口。這是一家店鋪,店裡面很暗。
剛進去沒多久,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店裡的角落處傳來,他說的是泰國話,我聽不懂。
我看到一個身穿白色背心,黑色短褲的老頭走了出來。我不會說泰文,只好用中文問:“老伯你好,我想找三叔。”
老頭果然會聽中文的,他抬起眼皮,仔細打量我一番,用中文問道:“是來賭命的嗎?”
我被他問得莫名其妙,搖搖頭:“不,我就是要找三叔而已。”
老頭有些不情願:“我幫你問問,他不一定會見你的。”說完,他轉身往內屋走去。
這時,我才發現老頭走路一瘸一拐的,短褲下的右腿是假肢。
在老頭上去問三叔時。
我觀察四周,店鋪裡的擺設老舊不顯眼,周圍堆疊了很多舊貨,幾乎沒有整理,就是隨意一放。
過了好一會兒,老頭出來了,他來到我面前說:“三叔,不肯見你。”
我一聽,慌了起來,趕緊向老頭懇求道:“老伯,我真的有急事,想要找三叔,你就讓我見見他,我和他說幾句話就行了。”
無論我怎麼勸老頭,老頭一個勁搖頭,最後愛理不理了,睡在躺椅上看著報紙。
我一看沒轍了,就死皮賴臉地坐老頭旁邊,等三叔出來。老頭瞄了我一眼,繼續看報。一直等到中午,老頭從內屋裡做好飯菜,拿出來在我面前吃著。
我看到內屋,始終沒人出來。
此時,鼻子聞著飯菜的香味,我的肚子開始不停叫喚,感覺老頭吃飯的咀嚼聲越來越響。我很想出去吃完飯再來,但又怕錯過見到三叔。我只好忍著,忍到三叔出來為止。
可沒想到,一直到了晚上十點鐘,店鋪要打烊了,三叔都沒有出來。
我已經餓得渾身無力了。
老頭來到我身邊說:“店要關門了,你走吧。”
我對他搖了搖頭。
“你不走,我就關門了。”
我有氣無力對他說:“關吧。”
老頭看了我幾眼,沒說什麼,就拉下了店鋪的卷閘門。他走過我的身邊,理都不理我,直接關了燈。
頓時,我眼前一黑,我聽到他再次關門的聲音。
過了十分鐘左右,我摸黑想去到內屋,沒想到有一道鐵門給擋住了。我想要扭開,門卻鎖了。
沒辦法,我走回原地,睡在躺椅上準備過一宿。
忽然,我的耳朵裡斷斷續續聽到有人在哭喊著,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警覺地坐了起來,使勁聽。
聲音太輕微了,我實在聽不出是哪裡傳出的。或許是別人看的恐怖電影吧?
聽著,聽著,濃重的睏意戰勝了我,我閉上雙眼。
直到,我聽到有附近有動靜,我才猛地坐了起來。是老頭出來了。老頭慢悠悠地拉上店鋪門,明媚的陽光照了進來。我一時適應不了,閉上雙眼。我感覺被陽光照到身上有一些輕微的刺痛感。
我懇求老頭:“老伯,你就讓我去見見三叔吧。”
老頭淡淡一句:“他不想見,即使我讓你去見,也沒用。”、
我忍著想要衝進內屋的衝動,對老頭說:“老伯,我先出去吃點飯。我會這裡等到三叔想見我為止的。”
老頭笑笑,沒有說話。
無奈之下,我走出店鋪。迅速找了一家小吃店,吃了個飽後,再找到賓館裡,找了一間鐘點房,好好洗了個澡。
我光著上身照著鏡子,發現自己的身上的紫斑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