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門,首先看到一箇中年男子坐在老闆椅上,他禿頭,面板很黑,露出短袖襯衣外面的手臂面板有紋身。

“老闆好。”我恭敬地向他低頭鞠躬。老闆示意我上前,和他面對面坐著。

我緊張坐了上去。

老闆神情嚴肅:“我看了監控回放,你凌晨一點多,偷偷進去賭場幹什麼?你不記得賭場的規定嗎?”

我低下頭對老闆說,是因為自己的手機落在裡面了,所以才讓大軍陪我進去的。

“你老老實實把在賭場裡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不然,就拉你去給大軍陪葬!”

聽到老闆的爆喝,我心一悸,趕緊把昨晚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我注意到,當老闆知道我替美少女打牌時,臉色都變了。

我忐忑地等著老闆如何懲罰我。

老闆沉默了一陣,說話了:“秦明,你破壞規矩,擅自進去賭場,本該揍你一頓的,但你能哄貴賓廳裡的客戶開心,我這次就放過你,我問你,你想做寶龍貴賓廳裡的荷官助理嗎?”

我連忙點頭,能成為一名荷官助理,這就意味著以後會升為荷官,工資會暴漲,尤其是在貴賓廳。老闆讓我喊厲月進來。

厲月走進辦公室,老闆向他說剛才作的決定。厲月聽了,顯然對我能成為寶龍貴賓廳的荷官助理而感到驚奇。

老闆說道:“秦明,你以後在寶龍貴賓廳上班,每天零點到凌晨五點,工資是一個月九千,沒有節假日,但可以請假。有問題嗎?”

我驚喜道:“當然沒有問題。”

老闆點點頭說道:“嗯,你在貴賓廳上班,一定要記得按時上班,不能早退,不論什麼情況,你都要遵從荷官說的話。”

我點點頭,心想,這都是應該的。

老闆說:“那你今晚就上班吧,寶龍貴賓廳裡的荷官叫李功,你好好和他學東西吧。”

我注意到厲月想說什麼,但被老闆雙眼一瞪,就不出聲了。

厲月和我走出辦公室,她再一次叮囑我:“一定要聽李功的話。”

我點頭說:“知道,經理你放心吧,他叫我走東,我不會走西的。”,我向她問了關於張軍的情況,厲月很嚴肅對我說,以後不要在過問任何關於大軍的事情,並且讓我今晚十一點半在他家門口等她。

晚上十一點半,我準時來到厲月的家,她已經等在那裡。她上了車,並沒有直接讓我開到賭場,而是讓我在一條巷子裡停車。她讓我跟在後面

巷子很窄,沒有燈光,只憑照下來的月光,才能勉強看清前路。

我問厲月:“現在要去哪裡?”

厲月說:“現在帶你進寶龍貴賓廳。”

“它在博彩大廳裡不是有門嗎?”

厲月搖搖頭:“那門開不了的。”

我跟在厲月的背後,不懂拐了多少個彎,路慢慢變暗起來。我問厲月:“經理,為什麼不用手電筒?”

“這條巷道有不能用手電筒的禁忌,你記得要遵守。”

聽說有禁忌,我的心不禁有點忌諱。

厲月在一間平房裡停了下來,她對我說:“就是從這裡進去。”她給了我一把鑰匙。

“什麼,從這裡進去?”我拿著鑰匙不可置信問厲月,這和貴賓廳根本是兩回事。

厲月說:“你先開啟門,就知道為什麼了。”

我將信將疑開啟了門,赫然看到一條外表偽裝成平房的水泥通道,通道只能容一個人,沒有燈光,看不清裡面有多長。

厲月說:“從這裡一直往前走,就能通往寶龍貴賓廳了。別這樣看著我,這都是老闆設計的,說這樣可以聚財。”

我哭笑不得,看到厲月有要離開的意思,連忙問:“經理,你不跟我一起進去嗎?”

厲月搖搖頭說:“不了,你自己進去就行。”

厲月已經走遠,我對她喊道:“經理,這巷子太多彎了,我忘記怎麼走了。”

她不回頭對我揮揮手:“你會記得怎麼走的。快點進去吧,不然遲到了。”就這樣,她消失在巷子的轉角處。

我看了一下鍾,時間快到十二點了。我趕緊走進通道,摸著通道的牆壁,迅速邁開步子走著,裡面很潮溼,有一股黴味,走了大概三四分鐘,我碰到了一扇門,我推開了它。

首先我看到的是一張賭桌和荷官,客人還沒有來到。

荷官看見了我,他神色淡漠,用一口流利的雲南話問我:“你就是秦明嗎?我上次見過你。”

我點點頭說道:“李哥你好,老闆讓我做你的助理,我會好好和你學東西。”

他冷冷一笑:“哼,這裡很不好混的。”

我陪著笑:“那就要李哥你的指導了。”

李功喊我來到賭桌旁說道:“在這裡幹事,只要你懂基本賭場規矩就可以了,但有些事情必須要遵守。第一點:客人無論用什麼下注,我們都收,他們贏多少,我們就給多少。”

我點點頭說道:“知道了,李哥。”

“第二點:客人想玩什麼,都要滿足他們。”

我表示明白。

接著,李功指了指牆,我這才注意到有扇門。李功說道:“第三點:這是客人進出的,我叫它為賭客門,無論有什麼人進來,不要驚奇,客人就是上帝,無論他們做什麼,都不能干涉。”

我點點頭。

他接著說道:“第四點最重要,你進來的門,我叫它為荷官門,如果有人在門外敲門,無論如何你都不能開門。”

看到李功神情很嚴肅,我鄭重地點了點頭。

這時陸續有客人進來,我趕緊走到李功身邊。

不一會兒,賭桌上坐了三四個人,有男有女。他們丟擲的籌碼都是藍籌。我觀察李功的手法,發現中規中矩,毫無取巧的地方,只是很普通的洗牌和發牌。

我識趣地幫李功做一些能做的事情。不用他提醒,我都做了。賭客玩了兩個多小時,輸贏的金額已經變成了一千多萬,我也漸漸地從驚訝變成麻木,機械般地發籌碼和收籌碼。

賭客們輸光了錢或者贏了一些錢後,都陸續從原路離開。

所有的客人離開後,李功黑黑的臉難得笑了,他說:“你這小子,滿精靈的,比之前那幾個廢了的人好多了。”

“廢了,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呵呵,在你之前,有三個人來這裡上夜班的,上著上著就突然不上班,這不是廢了?”

“怎麼會突然不上班的?”對於這樣高工資又不累的工作,我真想不通為什麼會不上班。

李功不耐煩揮揮手:“誰知道怎麼不見的,我又不是他們的爹。”

我們正在說話間,門又開了,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看到他進來時,我整個人都愣住了。因為穿著白衣服的年輕男子,身上都沾滿了紅色的液體。我轉頭看向李功,發現李功很淡定,如同看到一個普通男子似的。

年輕男子在賭桌前坐下,我確定他身上的都是血,因為之前小勐拉出過一宗命案,有一個走投無路的賭棍,捅死了前來追債的放水佬,我趕到現場時看到放水佬就躺在血泊中,聞到的味道和年輕男子的一模一樣。

年輕男子從褲袋裡掏出一沓錢,錢幣都浸泡了血。他說:“這錢,我拿來換十萬元籌碼,可以嗎?”

李功說:“當然可以。秦明把錢拿過來,給客人籌碼。”

我把錢拿了過來,手裡的觸感黏黏的,很溼滑。我忍住噁心,開始點這沓錢,我發現這錢都是緬甸幣,換算人民幣不到兩百元,他竟然要換十萬元人民幣的籌碼?是不是想錢想瘋了。我偷偷在李功的耳邊說了錢的事。

李功眼睛一瞪:“別廢話,把錢收好,拿夠十萬元的籌碼給客人。”

看到李功發怒,我不再說話,迅速拿出足額的藍籌給年輕男子。

年輕男子的手氣很好,玩了幾把,最後,他把所有籌碼都推了出去,揭開牌發現,他再一次贏了。直接把十萬元的藍籌變成了五十萬,年輕男子哈哈大笑,他向我們丟出了十枚籌碼說是給我們的小費。

我眼睛都大了,十枚藍籌,就是十萬人民幣,如果李功只給我兩枚,我都掙到了。

可我沒想到,李功把籌碼推回去:“不好意思,客人,我們不能要賞錢的。”

年輕男子玩味地看了看我和李功,說:“你不要,不代表小兄弟不要,都給他也可以的。”

李功沒有說話,繼續把籌碼往年輕男子推去。那時候,我真恨不得推開李功,把籌碼都拿過來,但我忍住了,因為老闆說過,要完全服從李功。

年輕男子看起來很憤怒,他狠狠地把籌碼拿回來,吐了一口水,就離開了貴賓廳。

李功等客人完全離開了貴賓廳,才回頭對我說:“切記,你要在這裡上班,就千萬不能要收客人的小費。”

我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了。

李功把一個黑色皮袋交給我,裡面有著今晚收穫的籌碼和沾滿血的錢,他讓我帶給老闆,他還跟我反覆強調不要私自拿賭客的東西,不然會出事的。

誰敢拿老闆的東西啊?我不禁心裡埋怨李功一下。

到了下班時間,五點。我正準備下班。

李功喊住了我,他跟我說,把荷官門關上後,要敲三下門,才能進入巷子裡,千萬要記得。

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就離開了貴賓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