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船停在島下,十餘人上岸來,伐木拾柴,開闢營地;又有數人登峰,四下探索。
見隱匿不住,陳有鳥乾脆帶著畫眉現身。
遇到他們兩個,對方有些驚詫,上下打量。
陳有鳥與畫眉都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容,不過身形飄逸,裝束幹潔,自有一種出塵氣息,不同尋常。
“兩位朋友請了!”
領首的一名漢子身材挺拔,三絡短鬚,揹負長劍,拱手說道:“在下蕭成,來自青城劍派.”
青城劍派?陳有鳥一怔。
四大道場,青城、齊雲、武當、嶗山乃龐然大物,而大物之下,必有肢足,除了內門外院,還衍生延伸出了一些外部下屬勢力,成為門派。
青城劍派,正是源自青城道場。
像齊雲道場和武當道場管轄之下,也有類似的劍派;而嶗山道場擅專符籙之道,下屬的是道觀。
這些見識,陳有鳥都是透過與赤陽生的交談而瞭解到的。
“在下陳凡.”
陳有鳥還了個禮,直接用上原來的名字。
這趟來雲夢大澤,主要是為了讓畫眉找回從前的記憶,最好還能尋回她爺爺。
只是此地已經發生巨大的變化,變得陌生。
對於陌生的事物,想要多加了解,往往得透過交際打聽。
這位蕭成,似乎不錯,肯定比店小二好。
店小二那種,迎南送北,八卦是非,真真假假,層次限定了眼界。
而蕭成出身青城劍派,看樣子在雲夢闖蕩多年,見識自是不同。
彼此寒暄介紹,繼續戴著斗笠就不合適了,陳有鳥摘下斗笠。
蕭成驚訝於他的年輕,越發捉摸不透:陳有鳥身上並未攜帶武器,不像江湖中人,雖然氣質不俗,但又不作修行裝扮……敢於穿過大澤外圈,來到島上並居住於此,本身就代表著勇氣與實力。
雲夢大澤,浩瀚壯闊,風光無限之餘,也是風險無窮。
莫說內圈,便是蘆葦蕩外圈,其中就隱藏著諸多兇險,稍不小心,便會死於非命。
反正凡俗常人,是難以進來的。
不過陳有鳥自我介紹時,並沒有自報家門,蕭成也不好追問,笑道:“陳兄到此,可也是為了尋幽探寶?”
陳有鳥回答:“那是當然,總不該到此遊山玩水.”
蕭成哈哈一笑。
風花雪月,遊山玩水,那是凡俗士子們的嗜好,對於練武修行的人來說,意義不大。
蕭成直接道:“既然如此,陳兄可願意加入我們?”
陳有鳥問:“實不相瞞,我們倆前些時日才剛趕赴到此,不甚瞭解,還請蕭兄解惑.”
蕭成笑道:“此地非說話的地方,不如下去,到營地一敘?”
“好.”
陳有鳥爽快答應。
眾人下山,下面的營地尚未完全搭好,一派忙碌景象。
陳有鳥掃了幾眼,心想對方很可能以此為據點,要常駐。
這也不奇怪,大澤若海,四下茫茫,選擇一座島嶼為據點,可進可退。
蕭成帶著陳有鳥兩人來到附近的林子,席地而坐,說道:“陳兄有什麼問題儘管問,我知無不言.”
陳有鳥也不客氣,開門見山:“你們都是青城劍派的?”
“怎麼會?”
蕭成一笑:“吾等來自五湖四海,大都是在雲夢才結識的,志同道合,所以走在一起,成為隊伍。
你應該明白,大澤兇險,個人力量綿薄,難以應對,人多力量大,才能收穫更多.”
“蕭兄所言極是.”
陳有鳥附和道:“只是加入後,該做什麼?”
“幫忙探索,協助出手,反正發揮所能。
我們一起走,本身並沒有多少約束,志趣相投,便合作愉快,如果各有想法,也能好聚好散,不強求.”
蕭成大方地道。
陳有鳥微微點頭:“好,我們加入.”
蕭成欣喜道:“甚好.”
陳有鳥又問:“我看大家在此開闢營地,可是要常駐?”
蕭成回答:“正是,探幽尋寶可不是輕鬆的事,要有備而來,出行一趟,可能持續數月之久……”對於陳有鳥的詢問,其侃侃而談,說了一大通。
一番交談下來,陳有鳥著實瞭解到不少資訊見識。
“探幽尋寶”只是個梗概說法,落實到具體,那東西便多了:其中有靈藥類,主要產自各個島嶼上,種類頗為豐富。
不過好的靈藥,往往有妖物蹲守,不是那麼好採集的;又有靈魚類,產自水裡,需要垂釣撒網。
根據蕭成的說法,以前靈魚多,平均兩三天下來,總能抓到一尾。
而今就難了,不但香餌的品質需求越來越高,而且在外圍處,已經難得一見……說到這個陳有鳥不禁摸了摸下巴,他起先垂釣靈魚,一無所獲,幸虧有畫眉在,這才每天能吃上。
畫眉,真是個寶藏少女呀,如果這樣的事洩露出去,不知會招惹多少垂涎覬覦,看來得更加小心才行。
除了靈藥靈魚,一些特殊的礦產物質,乃至奇木異石,也是探險者孜孜追求的東西。
最後,還有一類是所有探險者最為渴望找尋發現的——“大妖洞藏”。
雲夢大澤本身,便是一方洞天福地,千萬年來,一直被為數眾多的大妖盤踞。
大妖的壽命固然比人族綿長得多,可也是有限的,並且牠們繁衍後嗣更難,血脈極難延續傳承下去。
當大妖死去,牠們的埋身之處,便會成為“洞藏”,蘊含驚人的財富。
莫說大妖生前所擁有的各種寶物,便是本身骨骼皮毛等,對於人族而言,俱是一等一的寶貝。
只是大妖洞藏,大都位於大澤核心深處,難以發掘,一般的探險者連進入區域的實力都沒。
蕭成他們一行此來,也沒有明確的目的性,就是一次常規性的探幽尋寶,漁獵靈魚,採集靈藥等。
他們選擇這座島嶼為據點,日常補給,然後就三五成隊,分頭行動,各自忙活。
至於收穫,也是各看機遇,同行隊員分成,沒有上繳之說。
說白了,就是個鬆散自由的團隊,成員們私底下結交,脾性相投的,關係自然密切,談不來的,自便離去。
這一點,也是陳有鳥願意臨時加入的緣故。
說了一番後,蕭成另有事做,去到營地幫忙,一名相熟的成員低聲問道:“蕭哥,這兩人來路不明,似有古怪,你為何拉攏他們加入?”
蕭成雙眼一眯:“陳凡身上,有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