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不知是怎麼回到家裡的,從車裡下來,他滿臉呆滯的返回房間,然後坐在陽臺地板上,望著遠方的夜景,如同失去靈魂般,雙眼空洞。

他真的很後悔,如果當初他可以理智一點,沒有把感激錯認成喜歡,心裡明明沒有放下林悅溪,卻答應和沈薇晨在一起,被她的主動搞昏頭腦。

如果可以清醒一點,那晚沒有發生關係,也不會有現在的局面。是他一點點的把沈薇晨,推向萬丈深淵。到現在這個局面,他才知道自己當初錯得有多離譜。

現在這個局面,根本無法挽救。他親手毀了一個善良陽光的女孩,這種感覺,讓一直富有正義感的陳陽,痛苦萬分。

此時,手機響了起來,如果行屍走肉的陳陽,才漸漸恢復些神智,看了一眼手機,見是胡俊逸才拿起接通:“喂....”

“怎麼無精打采的?喝多了?”胡俊逸說道。

陳陽沒心情陪他說笑,道:“有什麼事嗎?”

“據我知道的訊息,李明生確實沒有撤離的意思,相反馬上要加大力度,想要摧毀你們的陳氏集團了。”胡俊逸笑道:“你說要是沒遇到我,你得有多倒黴。”

“看樣子你已經有解決的辦法了,那就勞你多費心,俊逸,我這兒還有點事,先這樣吧。”

說完,陳陽結束通話了電話。

胡俊逸那邊氣得想罵娘,這特麼的到底誰該著急,怎麼整的是你幫我似的,靠!!

這一夜,陳陽坐在陽臺上,徹夜未眠,一直在懊悔痛苦之中,待到太陽出來之時,他頭疼欲裂,才昏昏沉沉的回房躺床上休息。

沈薇晨同樣如此,不知這一夜她到底掉了多少的眼淚,她陷入了深深的絕望之中,徹底看清了這段感情,或許,她真的該放下了。

當一個女人,被傷得滿身遍體,她已經找不到任何藉口去安慰自己,回憶中只有絕望的時候。她才會漸漸恢復理性。

‘或許正如他所說,這段感情開始就是個錯誤,我原以為你是愛我,看來是我太以為是了。’

沈薇晨望著清晨的陽光,撥通了經紀人的電話。

“喂,玲姐,你去醫院等我。”

“嗯,我現在出去,對了,記得幫我掛無痛人流的號。”

放下手機,她洗漱完畢,下樓陪父母吃了早餐。

或許經過昨夜撕心裂肺的絕望,這次她反而平靜了許多,不哭不鬧,平靜讓人覺得可怕,又讓人心疼。

臨走時,她還對父母露出了甜甜的笑容,掩飾眼底那一抹哀傷。

駛車來到醫院,她戴著口罩墨鏡下車,玲姐陪伴在她身邊多年,一眼認出她,走過來道:

“薇晨,你怎麼回事?給誰掛的人流號?”

“當然是給我自己啊。”沈薇晨淡淡的回道。

“你...你什麼時候懷孕了?”玲姐驚道:“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早點跟我說。”

“兩個月了,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的。”沈薇晨苦澀的回道:“慌什麼,我現在不是來做手術了嘛。”

“號掛號了嗎?”

“掛好了,你...你確定要做嗎?是不是陳陽的,你不跟他打個招呼嗎?”玲姐擔憂道。

“呵呵,他巴不得我早點打掉這孩子呢。”沈薇晨低頭酸澀道:“走吧,趁著早上人少,早點做完回家。”

玲姐欲言又止,察覺到今兒的沈薇晨,有所不同,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跟她進去。

“沈小姐,你確定要做這個手術嗎?”醫生鄭重的說道:“在此之前,我有義務提醒你。”

“人流手術,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也有蠻大的機率再次懷孕,但不管如何是個手術,對子宮有損害的,同樣有機率影響你再次懷孕,嚴重的話,甚至這輩子你都懷不上了。”

“你確定還要做手術嗎?”

沈薇晨心裡一緊,說不緊張痛苦是假的,這是她的孩子,一個新的生命,身為母親,她當然於心不忍。

況且,會有可能剝奪這輩子她做母親的機會。她眼眶溼潤,有些掙扎糾結,可想到昨晚陳陽說的話,她還是顫聲道:

“我...我考慮好了,麻煩你們,不要剝奪我再做母親的權利。”

醫生嘆了口氣,站起來道:“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那我們肯定會盡力,請隨我來,馬上給你安排手術。”

半個小時後,沈薇晨從手術室出來,眼眶通紅溼潤,臉色蒼白。

剛走出手術室門口,她便趴在牆上痛哭了起來。

“薇晨,別哭了。”

玲姐有些詫異手術怎麼會這麼快,但來不及多想,急忙跑過去,輕輕抱著沈薇晨安慰。

良久,沈薇晨抹掉眼淚,走到一邊坐下,道:“玲姐,你先走吧,我想自個兒待會。”

“可是你現在.....”

“放心吧,我沒事,我只是想單獨靜一靜,這件事你不要對任何人提。”沈薇晨回道。

玲姐心疼的嘆口氣,道:“好,那你照顧好自己,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哎,等等玲姐。”

“怎麼了?”

沈薇晨認真道:“你去和公司溝通一下,停掉我所有的透過,這兩天我要去國外。”

“你要去國外,那什麼時候回來?”玲姐驚道。

“不知道,等我回來再說吧。”

沈薇晨搖搖頭,她這次下定了決心,確實不知歸期。

“那你的事業,薇晨,你考慮清楚了?”玲姐凝重道:“現在娛樂圈更新那麼快,若是長久不露面,你的地位很快就會被人取代的。”

“我早就不在乎名利了,如今在圈子裡,只不過心裡還有熱愛罷了,現在我只想離開。”沈薇晨淡然的笑道。

“好,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尊重你。”

玲姐再次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沈薇晨揉了揉臉,拿出手機,猶豫了下,還是撥通了那個號碼。

“我現在在醫院,你可以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