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冊立太子的聖旨一同頒佈的,還有大赦天下賦稅減免三年的赦令。整個大晉,因為太子的降生,而普天同慶……歡欣鼓舞。

周伶歌醒來時,方才得知秦非翎究竟做了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她無奈的看著秦非翎。

“陛下這樣高調,臣妾怕蕭兒會承受不起這樣的福澤。”

秦非翎低頭,薄唇輕輕的落在她的臉頰。

“怎麼會呢。我們的孩子,他的福澤深厚……上天會庇護他的。”

“如今大晉上下,一片歡騰,人人都為我們的蕭兒歡欣鼓舞……這是普天同慶的喜事,理應讓大晉的臣民也沾沾蕭兒的福澤。”

周伶歌見此,也不再多勸,秦非翎這樣快速的奠定了蕭兒的地位,她身為母親自然是高興無比。

這是她樂見其成的事情。

她懷抱著襁褓裡軟軟糯糯的孩子,心頭柔軟無比。

這次,她定然會一直陪伴著蕭兒的成長。

她會親眼看著他學會說話,翻身、走路……她會參與他人生所有的第一次!

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剝奪她作為母親的權利。

而她與周詩雅的賬,時間還長……她會留著慢慢算。

一個月前,秦非翎讓劉公公用白綾結束了周詩雅的生命。

可這只是表面的。

周詩雅當時並沒有被勒死……第二天她便被人送入了皇宮。

像上輩子一樣,周伶歌讓人將周詩雅關在了暗無天日的陋室。

這一個月,她沒去看周詩雅,只讓人先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詩雅由一開始的激烈反抗,到最後的痛苦絕望……現在恐怕就只剩下麻木了。

她日日夜夜都哭喊著要見周伶歌。

周伶歌懷抱著襁褓裡的孩子,靜靜的聽著翹兒的回稟。

“娘娘,周詩雅每天都哭著要見你……今日,鬧得尤其嚴重。”

錦心端了一碗燕窩粥走過來,“娘娘如今還在坐月子,怎麼可能有時間見她?”

“娘娘,你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可不能出去吹風受涼,要不然對你的身體肯定會產生極大的損傷。”

翹兒緩緩的點頭,“錦心說的沒錯,這件事還是要從長計議。”

周伶歌將蕭兒交給錦心。

她端著燕窩粥,小口小口的抿著。

她眉眼間一片平和,絲毫沒有因為周詩雅而產生任何的多餘情緒。

“本宮知道分寸,在這個節骨眼上,本宮自然不會去見周詩雅。”

“既然她不安分,還敢天天鬧……那就不要客氣,牢房裡對付女囚犯的刑罰,統統多讓她受一遍。記得,留一口氣就行……千萬不要讓她死了。”

周伶歌眼底閃過幾分幽深的暗光。

她的聲音平淡至極。

翹兒低聲應了,嚴格按照周伶歌的吩咐去辦。

自那一日後,她再也沒有提起周詩雅的任何事情。

又一個月過去。

很快就滿月了。

秦非翎為蕭兒舉辦了一場隆重無比的滿月宴。

周伶歌身穿鳳袍,頭戴鳳冠懷抱著蕭兒,與秦非翎並肩坐在龍椅上,接受著參宴賓客的叩拜。

滿月宴上,周義戰戰兢兢的搜刮了很多的奇珍異寶,小心翼翼的獻給周伶歌,以此討她歡心。

周伶歌看著那些稀罕的物件,她反應平平。

只淡淡的回了句:“父親辛苦了。”

她抬了抬手,便讓人將東西搬了下去。

周義無所適從,不知道該如何緩和與周伶歌的父女關係。

總之……他們現在的位置完全調換了。

現在的周伶歌,不會再看任何人的臉色,秦非翎的偏愛與看重,給了她最大的底氣與依靠。

她終究是攀著他的肩膀,隨著他俯瞰大晉的萬里山河。

滿月宴結束,秦非翎有緊急政務要處理……周伶歌回到了元宸宮,她將孩子交給錦心。

當即便帶著翹兒,前往冷宮被廢棄的那間關押周詩雅的陋室。

漆黑的夜裡,周伶歌沉默的行走著。

這條路,其實不太長。

周伶歌走的極為緩慢。

她任由微涼的風,吹拂在自已的面頰上。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

她也彷彿回到了前世!

周伶歌踏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陋室。

陋室的門緩緩的開啟。

翹兒提著一個燈籠隨行,微弱的燈光,照亮了周伶歌腳下的路。

周伶歌有些恍惚。

她呼吸不由得一窒。

這一幕,多麼像極了前世……她被周詩雅製成人彘,被塞到瓷壇裡的畫面。

周伶歌駐足,環顧著陋室四周。

她前世不曾有機會,看清楚這個地方。

如今故地重遊,命運重開……她的路走向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她有時候甚至都分不清楚,前世發生的那一切,會不會只是她的一場噩夢。

周詩雅被鐵鏈鎖身,她原本靠在牆角處,正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突然,她聽見門口傳來的腳步聲。

她的身子猛然一抖,她當即睜開了眼睛。

兩個月了。

她被關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陋室,無論她如何嘶吼掙扎,都沒人回應她。

每一日,都會有人衝入陋室,用盡一切的手段折磨她。

她痛不欲生。

她想死都死不了。

周詩雅看向來人,她的眼睛猛然一亮。

她激動無比的連忙站起身來。

鐵鏈隨著她的動作,嘩啦啦作響。

“歌兒,是你……是你來了?”她眼底滿是癲狂,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周伶歌絕美的面容。

她隱忍在眼眶裡的淚水,一下子便奪眶而出。

“歌兒,你終於肯來看我了?”

“太好了……你既然願意見我,應該是打算原諒我了是不是?歌兒,長姐知道自已錯了,錯得離譜。你別和長姐一般見識,你就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與你作對……”

“歌兒,你就算不看別的,也該顧念一下我們以往的姐妹情分……我們身上到底是流著相同的血液……我們是血濃於水的姐妹啊。”

“姐姐知道,陛下要殺我時,是你救了我……你肯定是不忍看著姐姐死,所以才瞞著陛下,留下了我一條命是不是?”

周詩雅滿臉都是殷切的看著周伶歌。

她想要伸手去抓周伶歌的手,可她手筋腳筋被跳斷,她既站不起來,也無法用力抓住周伶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