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案子到此,查無可查。孫貴人的死,最終歸咎於一個宮人的報復。

這一場風波以孫貴人的死,落下帷幕。

周伶歌昏迷過去後,當天夜裡倒真的發起高燒來。

她一直都陷入噩夢中,苦苦掙扎,無法解脫。

韓慕白親自給她包紮了手臂上被孫貴人撓出的傷痕,他本來想陪著她,守在她身邊。

可到後半夜,秦非翎竟然又來了元宸宮。

韓慕白只得暗暗咬牙心不甘情不願的悄悄離去。

秦非翎處理完公務,不放心周伶歌,便瞞著所有人偷偷來了元宸宮。

翹兒當時正守在殿門口,她陡然見陛下來了,她眼底滿是一驚,連忙跪下大聲請安。

完了完了,韓公子還在殿內。

不會被陛下發現了吧?

秦非翎擺了擺手,當即便推開殿門入內。

韓慕白已然快速離開。

內殿除了躺在床榻上還在昏迷的周伶歌,再無旁人。

翹兒忍不住鬆了口氣。

秦非翎坐在床邊,握著周伶歌滾燙的手。

他一低頭,就看見了周伶歌手臂上包紮的紗布。

“這是怎麼回事?”

翹兒頭皮發麻,強自鎮定解釋:“娘娘她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突然醒來撓破了自已的手臂……奴婢剛給她包紮好傷口。”

秦非翎眉頭緊皺,“她時常做噩夢嗎?一做噩夢就傷害自已?”

翹兒眼睛泛紅,哽咽了聲音道:“娘娘可能之前過的不太如意……像是曾經經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所以才……”

最後的話,她沒繼續說。

秦非翎的眸光暗沉下來。

他也知道周伶歌是周家的庶女,她的親孃不過是周尚書的一個歌姬。

周伶歌出生後,也不得周尚書看重,她的名字還是周夫人起的。

周伶歌——如此屈辱的名字,彷彿要告訴所有人,她這個庶女是從歌姬的肚子裡生出來的。

想到這裡,秦非翎的周身就忍不住滿是戾氣。

他似是下了什麼決定,當即便宣了劉公公入內:“明日你傳一道朕的口諭到周家,你告訴周尚書,讓他將嘉妃的生母柳氏,抬為平妻,入周家族譜祠堂,屍骨葬入周家祖墳。”

劉公公一驚,他有些猶豫的回道:“皇后娘娘那裡……”

秦非翎不耐煩的打斷劉公公的話:“皇后素來大度,她應該不會反對。即使她反對,朕也要給嘉妃相對應的體面與尊榮。朕就是讓那些人明白,朕就是寵愛嘉妃,就是喜歡她!”

劉公公再不敢忤逆,連忙應是。

翹兒欣喜若狂,連忙跪地叩謝聖恩。

真是太好了,有了陛下這道口諭,看以後誰還敢拿娘娘生母的事情,來嘲弄取笑娘娘卑賤的出身。

秦非翎吩咐完這些,便讓劉公公退下。

他將周伶歌攬入懷裡,摸著她依舊滾燙的身子,他眼底滿是愧疚。

難不成是昨天夜裡鬧騰的太厲害,所以風寒入侵,讓她生了這麼一場大病?

秦非翎讓翹兒弄一些溼帕子過來。

他親自擰乾了帕子的冷水,小心翼翼的敷在周伶歌潔白的額頭。

翹兒守在旁邊看著,不由得有些愣神。

此刻的陛下,看著娘娘的目光,真的是好溫柔啊。

放眼整個後宮,估計能讓陛下這樣在乎溫柔對待的,除了她家娘娘再沒有旁人,可惜她家娘娘看不到。

這一夜,秦非翎幾乎都沒閤眼,一直都在用溼帕子敷在她的額頭,給她降溫。

翹兒撐不住,靠在牆上睡了過去。

秦非翎熬得眼睛有些紅,想想過一會兒就要上朝了,他摟住周伶歌的身子,緩緩的閉眼睡了過去。

臨近天際破曉時分,周伶歌有些恍恍惚惚的睜開眼睛。

她一時間分不清楚,自已到底是置身在哪裡?

她伸了伸胳膊,手臂被什麼東西緊緊的壓住。

她的心猛然一顫。

她還在瓷壇裡嗎?

下一刻,男人略帶沙啞的聲音,從她頭頂緩緩傳來:“你醒了?”

周伶歌不由得一怔,她抬眸看向秦非翎。

秦非翎的眼睛佈滿了紅血絲,他卻勾唇衝著她笑了笑。

“怎麼,不認識朕了?”

周伶歌的思緒這才漸漸的回籠,她才想起自已已經重生了。

她沒有再被困在那個瓷壇。

秦非翎低頭,吻了吻她的額:“你再睡一會兒,朕去上朝了。下了朝,朕過來陪你用膳。”

“乖……”

周伶歌一句話沒說,只抿了抿唇低垂下眼簾。

這副安靜又聽話的模樣,惹得秦非翎的心,忍不住又軟了幾分。

他直接捏住她的下頜,薄唇在她唇上吻了吻。

彼此呼吸交纏,曖昧漸漸的叢生。

秦非翎的呼吸,都不由得亂了。

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用強大的自制力才停止了親吻。

“朕一沾上你,就難以自控。周伶歌,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周伶歌依舊沉默,她的腦袋現在還混亂著呢。

但因為被秦非翎吻了吻,臉頰酡紅一片,倒是難得露出小女兒嬌羞的情態。

她埋首在他胸膛。

小小軟軟的一團,徹底擊潰了秦非翎的心。

他緊緊的抱著她,怎麼都捨不得鬆手。

“真想從此君王不早朝……”

以前他不理解那些沉迷女色的昏君。

直到遇到周伶歌,他倒漸漸的品出一些滋味。

劉公公的聲音小心翼翼在外面響起:“陛下,該上朝了。”

秦非翎嘆息一聲,他慢慢的撐起身子,最後又吻了吻周伶歌的額頭,這才下了床榻更衣洗漱。

洗漱更衣結束,他又折返回來,又摟了摟周伶歌,又親了親她的唇角。

周伶歌依舊懵懵懂懂的看著他。

那雙眼睛水汪汪的,猶如水晶般晶瑩剔透,秦非翎的吻落在她的雙眼上。

一吻完畢,他便離開了元宸宮。

周伶歌有些出神的凝著秦非翎離去的身影。

翹兒連忙湊到了她的面前。

“娘娘,陛下昨夜照顧了你一夜,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你渾身滾燙,是陛下拿了溼帕子,不停的給你擦拭降溫的。”

“還有……陛下傳了口諭到周家,說要周尚書將柳夫人抬為平妻,入柳家宗譜祠堂,葬入柳家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