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翎提起的心,徹底的死了。

她怎敢背叛他,怎敢以這種方式羞辱他?

他乃一國帝王,卻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用這種方式羞辱,讓天下人都在看他的笑話!

秦非翎怒到極致,反而笑了起來。

“好,很好!”

他盯著最後一層床幔,終是沒有勇氣掀起……那一幕太殘忍,從小便是天之驕子的他,如何能接受得了?

滿心的殺戮之氣,充斥在他心扉。

他緩緩的轉身,聲音冰冷的下了聖旨。

“傳旨……韓慕白穢亂宮闈,罪犯欺君,賜凌遲之刑。嘉妃周伶歌……貶為庶人,打入冷宮……”

周詩雅激動的心臟幾乎都要跳出胸腔了。

她緊緊的攥著拳頭,竭力控制住興奮的情緒……

她捏著帕子,當即便屈膝跪在地上,聲音裡染了哽咽:“陛下寬容……多謝陛下留了歌兒一條命。”

“歌兒實在是糊塗,辜負了陛下的一片寵愛之情。”

“哎,早知當初,臣妾就不該接她入宮相陪。”

周夫人高興的幾乎要蹦起來,她跟著跪在地上,“娘娘不要自責,怪只怪周伶歌她自已不懂得惜福。陛下對她那麼好,她卻以這樣的方式羞辱陛下。陛下沒殺她,已然對她寬宏大量了。”

“希望她以後,能夠在冷宮裡,好好的懺悔已過。臣婦也多謝陛下,沒有遷怒於皇后,沒有遷怒於周家其他人。我們周家養出了這樣一個不知廉恥,不遵婦道的姑娘,實在是我周家的恥辱。自此以後,周伶歌徹底從周家族譜除名……我們也不會再認她為周家人……”

淑妃麗妃等妃嬪,全都辛苦的忍著眉眼間遮掩不住的笑意,紛紛匍匐跪地。

她們憤慨而興奮。

紛紛落井下石。

“周氏身在福中不知福,辜負了陛下的一片情意,臣妾真是為陛下感到不值。”

“是啊,臣妾就沒見過這樣水性楊花,不知廉恥,朝秦暮楚的淫婦。”

“陛下息怒……為了這麼一個低賤的人動怒,實在是不值得。”

“像這樣不知羞恥的人,真該直接處死算了。”

“陛下仁慈寬和,還是心軟留了她一命。”

所有人都在討伐周伶歌。

恨不得要將她碎屍萬段,要讓她挫骨揚灰,方才能平息她們之前對她的記恨。

呵,這樣一個蠢貨,繡花枕頭……即使她容貌再絕美,擁有了一個豬腦子,在這後宮也只會被撕得骨頭都不剩。

周詩雅嘆息一聲,她溫溫柔柔的走到秦非翎的身邊,伸手握住了他冰冷的大掌:“陛下……今天你也累了,不如隨臣妾回鳳鸞宮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讓臣妾派人處理吧……”

秦非翎默默無言,似乎是被傷到了極致。

他最後看了眼那模糊的身影一眼,緩緩的轉身走向殿門口。

“皇后留下來處理此事吧……皇家醜聞不得外傳,否則誰敢多嘴,一律格殺勿論。”

周詩雅連忙俯身:“是,臣妾遵旨。”

“來人,將這床榻的姦夫淫婦,給本宮拖走。”

周嬤嬤等人,立即疾步衝入進去,掀開了床幔拿人。

誰知道,在她看清楚床榻上的人,她不由得驚恐喊了聲:“啊……張答應,怎麼是你?”

周詩雅的身子猛然一震。

張答應?

不,這怎麼可能!

她疾步衝過來,便看見了張答應驚慌失措,慘白到沒有血絲的面容。

張答應連滾帶爬的滾落下床,爬到了周詩雅的腳邊,連忙磕頭求饒。

“皇后娘娘……嬪妾是被人陷害了。”

“嬪妾什麼都不知道啊。”

“嬪妾就是來偏殿更衣的……誰知道進入了這偏殿就突然意識昏沉了過去。等嬪妾醒過來,就渾身燥熱……”

秦非翎剛剛邁出殿門的腳,陡然停止。

他猛然轉身看向匍匐在皇后腳邊,磕頭求饒的張答應。

他的腦子一片空白,怔愣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不是周伶歌?

下一刻,周伶歌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喲,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樣熱鬧?後宮的姐妹,怎麼都聚集在了這裡?”

唰……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驚愕紛紛朝著周伶歌望去。

周伶歌換下了豔麗的宮裝,穿了一襲月白色簡約的衣裙,裙襬在微風中輕輕飄動,彷彿月光下舞動的仙子。裙子的剪裁恰到好處,既不顯得過於繁瑣,又不失精緻與優雅。它的顏色如同皎潔的月光,柔和而寧靜,

此刻的她,美麗到不染塵埃,猶如從九天降落下來的玄女。

她未施粉黛……但肌膚卻白皙如羊脂玉,散發著淡淡的光澤,猶如初升的太陽,柔和而溫暖。她的面龐輪廓清晰,線條優美,宛如精雕細琢而成。

眉若遠山,微微上揚,透著一股嫵媚;眼似秋水,清澈明亮,彷彿藏著星辰大海;鼻挺如玉柱,精緻而立體;唇紅齒白,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所有人的呼吸,在這一刻凝滯。

每個人的腦袋紛紛炸裂開來。

劇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轉……有些人甚至恍惚,剛剛發生的那一切,不過是她們的幻想,一切都是虛構的。

周伶歌眨了眨眼睛,見沒人回答她,所有人都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她。

她的心情,越發的愉悅起來。

但她卻壓下唇角的弧度,眸光流轉落在了秦非翎的身上。

“臣妾剛剛聽見陛下下旨,似要將臣妾打入冷宮?陛下,臣妾是做錯了什麼事嗎?”

“臣妾剛剛喝醉了酒,不過是更衣休憩了一會兒,難道這也是犯了什麼欺君之罪?”

她說著,眼底的笑意全數斂去。

淡淡的傷感躍上來,她一雙美麗的眼睛剎那間泛紅起來。

她淚水盈眶,淚意朦朧的看著秦非翎。

“陛下,臣妾到底犯了什麼錯?”

“難道陛下對臣妾的那些寵愛,統統都是虛假的幻夢嗎?”

秦非翎的心一下子猛然揪起,他怔愣的看著從外面廊道走過來的周伶歌。

他原本已然死寂的心湖,漸漸的泛起漣漪。

他黯淡的眸光,也一下子明亮起來。

他渾身的血液都忍不住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