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郭夫人的房間,素衣看到六一正在為郭夫人上藥。
原來,調製好藥膏之後,六一教夫人的幾位丫鬟如何上藥。可是,夫人嫌他們笨手笨腳的。而且,需要塗藥的部位隱秘,夫人有些難為情。
六一在她眼中,是大夫,既敬業又專業,她反而覺得放鬆許多。
“六一姐,你這藥膏調製得真好。”
素衣拿起盛藥的白色青花瓷瓶子,看到裡面淡黃色的藥膏,由衷地讚歎。
郭夫人笑著說,“是呀,這姑娘的手可真巧,輕輕柔柔的,上藥的時候一點也不難受。”
六一放下手裡的藥瓶,說,“夫人,您謬讚了,這些藥都是我妹妹事先備下的,我不過是做個現成罷了。”
“好了,夫人,您身上已經塗好藥膏了,可能有些涼絲絲的,沒關係,過一會就好了。”
郭夫人笑著答應了。
張媽媽看到夫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就走上前來,附在夫人耳邊 ,低聲說了幾句話。
郭夫人聽完,抬頭看了看六一。“哦?姑娘,你可是姓馬?”
“夫人,我……”六一剛要反駁,說自己不姓馬。
“夫人,您的意思是?”
素衣接過話,說道。
她已經隱隱地知道了一些什麼,冥冥之中,有些事,是命中註定的。
郭夫人傷感地說,“哦,是這樣。張媽媽呢,原是在我家老爺手下的紀參軍夫人身邊貼身伺候的。”
“五年前啊,唉,有一回打仗,咱們打敗了。”
“紀參軍為了掩護我和老爺,和紀夫人兩人,扮成我和老爺的模樣,留在我們的大營裡。”
“後來敵軍來了,他們兩人,雙雙遇難了。”
郭夫人拿袖口擦了擦眼睛。
“這張媽媽,原本就與我熟識,就這樣,我把她帶在身邊。”
“剛才張媽媽說,六一姑娘,長得和紀參軍的外甥女一模一樣,而且,紀夫人曾和我提起過,她很喜歡那位小外甥女。算起來,那位姑娘如今也應該像你這麼大了。”
“紀夫人和紀參軍這一輩子呀,沒有孩子,除了這位外甥女一家,他們也沒什麼親人了。”
“我曾答應過紀夫人,如果以後有機會見到你,要好好照顧她說的這位外甥女。”
素衣說,“可是,我聽說,那位紀參軍和他妹妹妹夫的感情並不好。”
張媽媽忙說,“哎呀素衣姑娘,不是這樣的。我們家夫人和參軍,最是疼愛這個妹妹的。”
“只是後來,咱們夫人隨參軍來到郭元帥的隊伍,實在是不方便,也不可能讓他們知道,當時,那是怕連累他們呀!”
素衣看了六一一眼,說,“張媽媽,您說的那孩子叫什麼名字?
張媽媽說,“我只知道小名兒叫秀兒。”
“郭夫人,張媽媽。”六一開口道。
“我不是您們說的秀兒。儘管,我和馬家也有些淵源,但我真的不是馬秀兒。”
張媽媽連忙說,“怎麼可能,姑娘,你和我家姑奶奶年輕時長得一模一樣啊!”
“秀兒姑娘小的時候我也見過,就是你的樣子。”
“哎呀,還有這個,你右耳朵後的小痣,您就是秀兒姑娘!”
張媽媽更加斷定,六一就是秀兒。
“罷了,你是也好,不是好。如今你們既然來了,就是咱們的緣分。如果你願意,就留在我府上吧。”
郭夫人對六一說。
“可是,可是,我……”
六一還要說什麼。
素衣接過話茬,“郭夫人,您讓我姐姐留在您府裡,那她還叫以前的名字麼?叫秀兒?”
“嗯,你以前叫六一,也叫秀兒,可你不承認你是秀兒,那,你就叫秀英吧,叫馬秀英,你可願意?”
郭夫人沉吟一下,說道。
“夫人,我……我不是。”六一有些哭笑不得。
素衣看向窗外,心裡思潮起伏。一切正在按照命運的軌道往前走。
此時此刻,皓月當空,群星圍繞,在浩瀚的夜空裡,那一輪明月分外耀眼。
“姐,你以後就是馬秀英,我要叫你秀英姐了。”
素衣微笑著,對六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