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哈出說，“兄弟，你放心。如今，我們都看到了，如今朝廷昏暗，民不聊生。”
“脫脫丞相明明治理黃河有功，可皇上聽信讒言，對丞相心生猜忌。朝堂上，丞相備受朝臣排擠。”
“皇帝如此昏庸，不僅丞相本人也心灰意冷，很多大臣們也都心寒。”
“丞相尚且如此，何況我等。”
納哈出低眉斂目，低聲說道，
“經此一戰，因我戰敗，軍士損失慘重。我也無法再繼續統帥重兵。”
“此去，我將掛印歸隱，回遼東老家，老守田園罷了。”
素衣心想如此甚好。
畢竟，戰爭殘酷，刀劍無情。
納哈出肯掛印歸隱，即使這只是他因為脫脫的不得志而暫且使的緩兵之計，也好過他作為一員猛將與漢人對抗。
“好，將軍，如果你打算回集慶，我們送你回去。”
素衣看一眼唐三兒和韓林。
韓林低頭沉思，並沒有看向她。
而唐三兒看到素衣投過來的眼神，沒有一絲猶豫，朝她堅定地點點頭。
素衣決定，等唐母和納哈出病情穩定，他們就送納哈出去集慶。
第二天，韓林帶著韓母和秀兒去辭行。他們要去潁州附近與劉福通的紅巾軍匯合。
臨走前，秀兒深深看了看六一，眼神裡似有千言萬語。
她轉身與韓母、韓林他們上了馬車，沒有再回頭。
在他們走後，六一叫素衣去西屋。
她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素衣一看，覺得好生眼熟。
原來，這和馬氏夫婦的包裹裡的小盒子好像一模一樣。
她從自己的包裹裡，找到那個的盒子，果然，兩個盒子的大小圖案分毫不差。
這個盒子在她手裡，從沒有開啟過， 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
六一把盒子給素衣看，說，“素衣，這是秀兒昨天晚上偷偷給我的。”
“她說，她的舅舅，就在郭子興的隊伍上，她說咱們去集慶的時候，可以去找她舅舅。”
“她說，她舅舅為人刻薄勢利。因為她父母都為人老實，普通平凡，所以素來對她的父母就十分瞧不起，和她家也並不親近。”
“只是因為南方戰亂，她父母害怕，才想去遼東找他投靠。後來他們一家到了遼東，遇到匪徒，她與父母就失散了。”
“她一路獨自找到舅舅家。聽舅家的族人說，她舅舅舅母可能在集慶附近郭子興的隊伍裡。”
“可是，秀兒她本人並不想去與他相見。所以，她把這個盒子給了我，說如果我到了集慶，遇到什麼難處，可以拿這個盒子，去找她舅舅。”
素衣問，“那秀兒給你盒子的時候，可說過她自己姓什麼？”
“姓馬，她叫馬秀娥。”六一說。
“馬秀娥？”
素衣思忖著，“難道，她就是當時馬氏夫婦的女兒？”
“馬秀娥，和馬秀英，後來的馬皇后，有什麼關係麼？”
素衣感覺到，在歷史的大潮裡，她就像一片樹葉，在隨波逐流。
她不知道自己，即將飄向哪裡，也不知道自己，將以什麼身份靠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