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明陽對令尹說完這番話,便站起身,歉意地說道:“諸位,朕有些醉了,就先回去了,諸位請自便。”
禮貌地解釋完,嶽明陽抓著那塊玉佩,轉身離開,朝後殿而去。
皇上一走,眾人便都議論紛紛,這位新科狀元到底給了皇上什麼,能讓皇上如此坐立不安。
令尹無意去聽眾人的議論,他從容地站起身,回到座位上,優雅地拿起酒杯,眸光飄向靜楠,微笑著舉起杯,自顧自地飲了一杯。
此時的靜楠,因為令尹的一笑,而感到心裡不安,她隱隱地覺著,令尹和她之間似乎有著絲絲縷縷的關係,到底是什麼呢?到底是什麼事情讓父皇如此惶恐不安呢?
在令尹火熱的注視下,靜楠覺得好不自在,她扭頭離開了宴席,去找父皇了。
她覺得此事一定跟自己有關係,到底是什麼關係呢?她要問問清楚。
在小太監的引領下,靜楠來到了一處幽靜且高雅的院落,據說是孃親生前的寢宮。
邁步走到院子裡,靜楠遠遠地就望見了那抹拖著老長影子的寂寥的身影。
“父皇,你怎麼來這裡了?”靜楠蹲下身子,挨著嶽明陽坐下,輕聲地問道。
“我兒,你怎麼也來了?“嶽明陽聽到腳步聲,便已猜出是靜楠來了,等到靜楠坐到自己身邊的時候,他方才抬眸問道。
“父皇,靜楠擔心你。”靜楠伸出纖手,攬住了嶽明陽那寬厚的肩膀,不無擔憂地說道。
嶽明陽苦笑一聲,“不怨父皇了?”
因著靜楠的體貼和關心,嶽明陽那略帶魚尾紋的眼,漸漸地湧上了淚水,往事如畫一般,一幕幕從自己的腦海裡閃現。
靜楠用自己瘦弱的身子,緊緊地擁住嶽明陽微微顫抖的身體,笑著安慰道:“父皇,從前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們都忘了吧,重新開始。”
嶽明陽側目看著靜楠,抓緊了她的手,會心的笑了。
有女如此,別不多求了。
“丫頭,還記得你孃的樣子了嗎?”嶽明陽微笑著望著那張頗有些雲妃影子的臉,問道。
靜楠搖搖頭,她本就不是花兒,又怎會記得呢?
“走,父皇帶你去看看。”嶽明陽拉著靜楠的手,轉身進了祥雲宮。
燃起燭火,屋內漸漸明亮了起來。
靜楠放眼望去,屋子中窗明几淨,一點積塵都沒有,想來這是皇上特別吩咐的。
大殿正中,掛著一幅女子的畫,畫中女子笑得恬淡、安然,仿似活人一般生動。
靜楠走近一看,這女子的確和自己現在的這張臉相似,只是少了自己現在的調皮好動,多了幾分溫存和儒雅。
“想她嗎?”嶽明陽在靜楠的身後,輕聲問道。
靜楠笑了一下,何謂想,她和她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她與她還是有緣的,她現在是她的女兒。
“父皇,很多事,過去了就無法挽回,你也不必揪著過去不放,有時候放手更是一種愛。”靜楠沒有發覺,自己竟然隨口說出了這麼一番感慨,許是感同身受吧。不過,當她反應過來之後,便即刻順著意思說了下去:“讓她安息吧,你已經做的很多了。”
嶽明陽顯得有些激動,這麼些年,自己一直活在對雲兒的愧疚之中,回想他對雲兒造成的傷害,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救贖的。
大手抹去眼角的淚,嶽明陽微微有些哽咽,“丫頭,知道那個唐令尹是誰嗎?”
“是誰?”靜楠迫不及待地追問道,她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他就是唐浩然的兒子。”嶽明陽簡短地說道。
靜楠緊蹙柳眉,“唐浩然?是誰啊?”
嶽明陽長嘆一聲,拉著靜楠的手,坐到了床上,將兩家的故事毫無隱瞞地告訴了她。
聽到父皇所講述的故事,靜楠驚愕不已,沒有想到她和唐令尹居然還有這樣一段姻緣,這可如何是好?
靜楠雖然恨著慕清寒,可並不代表她愛著唐令尹啊。對慕清寒時不時地湧起恨意,讓她猜測她還是愛著他吧。所謂愛之深,恨之切,或許自己對他的恨意可能就是表示自己還沒有完全忘記他,如今插進一個唐令尹,她該如何決斷?
不過,話說回來,對於唐令尹,似乎根本就輪不到她決斷,她是無能為力的主兒。
看看父皇一臉為難的樣子,靜楠就已經知道了,父皇是不會同意自己背信棄義的。
娘啊娘,你怎麼能給女兒惹下這樣的麻煩呢?靜楠滿懷憤懣地望著畫中的女人,長嘆了一聲。
“女兒,父皇想知道你和慕清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嶽明陽直到現在,猶在關心這件事。
靜楠淡淡地笑了一下,“父皇,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我們似乎回不到以前了。”
嶽明陽剛要再追問,卻見靜楠抱著他的腰身,撒嬌地說道:“父皇,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還是想一想當前的事情吧,您打算如何回覆唐令尹,不會真的想把我嫁給他吧?”
嶽明陽長嘆一聲,“丫頭,你是你孃的女兒,是南越的公主,對公對私,你都該犧牲一下,只是…父皇不知道你和慕清寒還有沒有可能…”
靜楠淡淡一笑,猜得沒錯,父皇果真不是背信棄義的人,可是讓她嫁給唐令尹…還真是為難。
其實,她心裡明白,即使慕清寒傷她那樣深,她還是一時半會兒忘不掉他,這樣的自己,如何披上嫁衣再嫁他人?
看著靜楠默不作聲,嶽明陽似乎明白了什麼,既然在丫頭這裡問不出什麼來,那就只好找別人問了。
“丫頭,時候不早了,你該回去休息了,今天的事,父皇會想辦法的,無論如何不會讓你受委屈。”嶽明陽說完,帶著靜楠離開了祥雲宮。
安撫女兒回房睡下之後,嶽明陽並沒有就寢,而是將達士叫到了自己的身邊,準備從他口裡問出關於靜楠和慕清寒之間的事情。
達士悠然地坐到椅子上,擺弄著手裡的茶杯笑呵呵地問道:“皇兄,叫明宇來是有事要問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