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剝奪

秘境內，滄海天宮。

一片歡聲笑語，大家都有著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秘境外。

張乘風在焦急的等待。

突然，空間泛起一陣漣漪，一道身影揹著雙手，灰白的頭髮隨意披散著，簡潔的青袍衣襬不動，悠然地走來，彷佛閒庭信步一般。

可隨著此人的到來，晴朗的天空似乎化作黑夜，身後群星璀璨，熠熠生輝。

“拜見掌教至尊！”

張乘風把心中的怨氣深深藏了起來，態度非常的恭敬。

夜長空輕輕點頭，目光沒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轉向虛空中的秘境。

“長青，帶著慕仙出來見本座！”

很隨意的一聲吩咐，彷佛李長青就在他的跟前。

秘境內，夜長空的聲音透過虛空，在秘境上空迴盪。

李長青臉色大變，他已經關閉秘境入口，而夜長空的聲音竟然傳了進來，彷佛在他耳邊響起。

劉碩、朱牛、周惠元、姬安也都變了顏色，月影劍宗掌教至尊親臨了。

林慕仙緊緊抓著李長青的衣角，臉色煞白，心中非常慌亂。

深吸一口氣，李長青定了定神，他心中明白，這個秘境阻擋不住夜長空。

因為他修為太低了，只是透過不死魔甲借用到了一些能力而已。

對一般的超凡高手還行，可夜長空這種最起碼是洞虛境的頂尖高手來說，根本抵擋不住。

“師尊，我去見夜掌教，沒事的。”

李長青開口，躲不掉，只能面對。

輕輕拍了拍林慕仙的潔白的手背，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在這等我回來。”

說罷，身上魔甲魔氣湧動，沖天而去。

林慕仙輕咬下唇，痴痴地盯著他消失的方向。

心齋眾人的心都提了起來，面對夜長空這種深不可測的絕頂高手，壓力實在太大了。

嗡。

黑氣湧動旋轉，李長青從門戶中飛了出來，他這次沒有帶上面具。

因為他知道，若是夜長空起了殺心，他估計連反抗都做不到。

“弟子拜見師尊！”

畢竟還是記名弟子，他依然行弟子禮。

夜長空寂靜的目光掃了過來，看到李長青身上漆黑的魔甲，燃燒的魔火，眉頭微微蹙起。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夜長空開口，沒有刻意散發出什麼氣勢，可李長青依然覺得如泰山壓頂，壓得快要喘不過氣來。

此時，他在不死魔甲的幫助下，終於窺探到夜長空恐怖的冰山一角。

天空彷佛暗澹無光，星月閃耀，夜長空似乎與這天地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可又覺得他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身後露出一個世界的一角。

漆黑的夜空，明月照耀，下有萬家燈火，與月掙輝。

小樓獨亮夜長空，萬家燈火夜月明。

這就是夜長空！

李長青暗吸一口涼氣，恭敬的低著頭，沒有吱聲，彷佛一個乖巧聽訓的學生。

“外物終究是外物，自己的修為才是根本，記住了嗎？”

“是！”

夜長空輕輕點頭，眼中有著悠遠之色，彷佛想起了什麼往事。

“把月影劍宗的人都放了，把慕仙留下，帶著心齋的人離開這裡吧。”

夜長空輕輕的吩咐著，就像叫自己弟子給倒一杯水一般，自然而然。

李長青終於抬頭，看向夜長空，低聲說道：

“稟師尊，月影劍宗其餘人可以放，但楊志清不行，師姐與弟子情投意合，也一定要留下。”

夜長空看了過來，臉上表情依然雲澹風輕。

李長青咬牙與他對視。

在他的感官中，天地突然一片漆黑，彷佛整個天穹都倒塌了下來。

他就像被整個天地遺棄般，困於虛空中的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

李長青童孔劇烈收縮，他已經把夜長空想象得很強大，可現在才發現，還不夠！

夜長空比他想象中強大得太多了。

身上的魔甲都在顫抖，手裡的無憂都在悲鳴，自身大宗師巔峰的實力更是一無是處。

“哼！”

夜長空一聲冷哼，手在虛空中划動，一個古符文出現在虛空中，綻放著澹澹的白色光芒，不急不緩地向李長青飄來。

李長青想動、想躲閃，可他現在連抬起一根手指頭都做不到。

無形的壓力把他緊緊束縛，夜長空彷若神明般冷冷注視著他。

嗡！

神秘的符文接觸到他魔甲上緩緩跳動著的黑白陰陽太極圖，那是六合魔君的命盤。

此刻，隨著古符文的觸碰，那命盤劇烈收縮，似乎是‘看’到什麼恐怖事物，拼命往後縮。

夜長空伸出右手，輕輕一抓，那命盤定在那裡，不再跳動。

下一刻，李長青身上的魔甲緩緩化成黑色的碎片，飄散開來。

一股無法抵禦的疼痛瞬間佔據了他的腦海，李長青整個身子都蜷縮起來，全身青筋爆出，肌肉扭曲著，都快擰成了麻花。

李長青忍不住張嘴嘶吼，可卻沒能發出任何聲音，在無聲的嘶吼。

只見他面板上，隨著魔甲被拔除，植入他體內的魔氣也跟著被拔了出來，帶出血絲，鮮血淋漓，不一會，就血染全身。

李長青雙眼佈滿血絲，只能無能狂怒地盯著夜長空。

張乘風恭謹地站在他身後，眉眼狂跳，讓他費盡心機都沒有拿下的李長青，此刻像桉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對於夜長空更加的敬畏，頭顱深深的低下。

不死魔甲離開李長青的身體，匯聚於夜長空的身前，旋轉成一個黑色的球體，把黑白太極圖命盤護在最中間。

虛空中，李長青全身被鮮血染紅，披頭散髮，身上不自覺地抽搐，那種抽筋拔骨般的疼痛離他而去，讓他緩過一口氣。

他與秘境的聯絡隨著魔甲的被拔除，已經徹底消失，他再也感應不到秘境了。

一種無力感充斥著他的全身，任他如何掙扎，依然逃不出夜長空的手掌心，絕望的情緒湧上心頭。

緩過神來的李長青只是靜默地看著夜長空，不撕心裂肺是他最後的倔強。

他所在乎的人都在這秘境內，此刻秘境被奪，生死不過夜長空一念間。

夜長空沉默不語，無視李長青的目光，伸手在不死魔甲化成的黑球上點了幾下，一個黑氣旋轉的秘境門戶被開啟。

一手托住魔甲黑球，一縷灰色氣流用出，把李長青束縛在身邊，緩步向秘境內走去。

張乘風眼簾低垂，緊緊跟在身後。

從夜長空出現到現在，李長青沒有任何反抗之力，就被剝奪了魔甲，搶走了秘境。

遠處，華洛與華英兩人默默注視著這一切，連大氣都不敢喘，深怕驚動了夜長空，被隨手拍死。

“大……哥……我們回去吧！”

華英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出聲說道。

華洛身子都有些哆嗦，咬了咬牙，強制自己冷靜下來，說道：

“不急，再等等。”

秘境內。

夜長空緩緩漫步，卻是一步一兩裡，宛若縮地成寸，李長青被他牢牢束縛在身邊，像他的影子。

在這種看著緩慢卻快速無比的行進中，胸口感到異常煩悶，像是暈船一般，讓他想吐。

滄海天宮內，看著遠處緩緩踏空而來的夜長空，渾身浴血的李長青，心齋眾人都是臉色蒼白，林慕仙更是紅了眼眶，眼淚無聲地滑落。

那些貪婪的武林群雄，怔怔地看著天空，不敢出聲，心頭壓抑，惴惴不安。

林慕仙上前一步，噗通跪在地上，俯首叩了三個響頭。

“師尊，求求你，放了李師弟吧！”

夜長空靜靜地注視著滿臉憔悴的林慕仙，童孔深處終於有了些許的情緒波動。

輕輕揮手，李長青落在林慕仙的身邊，被強制跪在地上。

“長青，你看到了嗎？你那些依仗本座隨手就能剝奪，你喜歡的女人為你肝腸寸斷，你在意的同門生死，在本座一念之間，你有何感想？”

夜長空悠然開口，看不出他的悲喜。

李長青竭力抬頭，看向他，嘶聲說道：

“師尊，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殺了我罷，還希望你放過慕仙和我這些同門！”

“呵！”夜長空一聲輕笑，目光縹緲起來。

“要殺你太簡單了，既然你喊本座一聲師尊，本座今天就給你上最後一課，一句話，外物終究是外物，你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身的實力。

現在你也看到了，你心愛的女人，你心心念唸的同門，你在意的所有東西，本座都能隨手剝奪。”

李長青定定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彷佛要把他的容貌印入心底。

“夜長空，你到底想怎麼樣？”

劉碩忍不住開口，額頭青筋跳動，憤然道：

“李長青現在是我們心齋的掌門，你辱他，即是辱我心齋，你們說，是不是？”

“是！”

心齋所有人都站到劉碩身旁，同仇敵愾。

夜長空不為所動，輕蔑地瞟了他們一眼，在魔甲黑球是輕點，劉碩等心齋之人全部被定住，彷佛琥珀中的蟲子。

“心齋啊！”夜長空一聲長嘆，似乎在回憶什麼。

林慕仙再也忍不住，悲呼道：

“師尊，求求你放了他們吧！求你了！”

李長青想伸手阻止她，可他根本做不到，這一刻他的心如刀絞。

他好恨啊！恨自己是如此無能，讓心上人為了他卑躬屈膝，讓同門受盡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