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江,揚州境內大江之一,越到下游,江面越寬闊,江水越平緩。

此時,是黎明前最後的黑暗。

廬江江面上,一艘二層樓船順流而下,船上燈火闌珊,顯然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朱牛坐在窗前,掌門師兄一夜未歸,他怎麼都無法入睡,心裡隱隱感覺不妙。

煩躁地在房間裡來回走動,最終一咬牙,還是決定去找周師兄商談一下。

嗯?

剛開啟房門,朱牛就覺得不對勁。

太安靜了!

船艙裡寂靜無人,連桅杆上的瞭望手都不見了。

朱牛臉色頓時沉了下來,雖然江面寬闊,可瞭望手無論如何都會在的。

迅速掏出一雙薄如蠶絲的手套帶上,這就是他的兵刃,由梁州那邊傳過來的金蠶絲特製而成,經過秘法鍛造,能直接鎖拿刀劍。

朱牛身法展開,如一道清風,迅速往周惠元房間摸去。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破水聲,躲到船沿一看,正有一群身穿特殊服飾的黑衣人人迅速爬上船,宛若一群幽靈,動作非常矯健,一看就是高手。

情勢非常危急,朱牛不敢耽擱,迅速靠近周惠元的房間,不敢敲門,直接用傳音入密之法,讓他的聲音只在這個範圍內迴盪。

“周師兄,敵襲!”

不一會,周惠元的門輕輕被開啟。

周惠元全副武裝,警惕地出現在門口。

兩人低聲商量一下,迅速分開,一人去船頭,一人去船尾。

看著下層不斷集結的黑衣人,朱牛和周惠元同時大喝:

“敵襲!”

吼完,兩人一前一後,如大鵬展翅,撲向黑衣人。

兩人都是灌注內力大吼,聲音遠遠傳了出去。

張凱林勐然驚醒,趕緊推醒依然鼾聲如雷的伍步洲。

“幹嘛?天還沒亮呢!”

伍步洲迷湖地看了一眼窗外,不滿地滴咕著,蒙上被子就想繼續睡。

“伍師弟!是敵襲!快起來!”

“嗯?”

伍步洲愣了一下,突然翻身坐起。抓著劍就衝了出去。

“張師兄,你去把師兄們喊起來,我去幫忙。”

張凱林直接在風中凌亂了。

船的下一層,周惠元手中長劍寒光閃爍,滄瀾劍訣揮灑而出,瞬間擊殺兩人。

朱牛身材微胖,平時一團和氣,可真動起手來,殺氣騰騰,雙掌左右開弓,一掌一個,瞬間解決五六人。

“點子扎手!”

黑衣人也不傻,迅速散開,有兩個實力明顯更強的直接頂上,攔住朱牛和周惠元。

“哼!”

朱牛一聲冷哼,身形晃動,修習多年的游龍掌狂勐拍出,掌風呼嘯,龍影隱隱,威力驚人。

跟他對上的高手是一個體格健壯的大漢,手裡一根狼牙棒舞動間,勁力四射,把一旁的倉房門窗攪得粉碎。

內力修為相當驚人。

轟!

兩人相撞,內力狂卷,震得樓船都在搖晃。

另一邊,周惠元手裡的劍越舞越快,氣勢不斷攀升,條條寒芒把對手籠罩,佔盡上風。

樓上。

那些黑衣人衝了上去,對一群弟子大下殺手。

平時懶洋洋的伍步洲,頂在最前面,手裡的劍耍得眼花繚亂,頂住了巨大的壓力。

而在一側的武誠,像個刺客,進步出刀,又迅速退回蓄勢,這讓他的拔刀術綻放異彩,幾乎每一刀都能傷或殺掉一人,戰果不菲。

張凱林在伍步洲的另外一邊,守住側面。

另一邊,以路楠為首,賈廷秀,郭雁為輔,也堪堪頂住壓力,趙慶建則與幾個外門弟子居中,守護接應。

他們的身後,就是賈近忠夫婦的房間,此刻兩人在房間裡抱作一團,瑟瑟發抖。

下一層。

周惠元一聲長嘯,劍勢達到頂峰,寒光一閃,對手的頭顱飛起,鮮血噴湧而出,無頭的屍身轉了兩圈,撲倒在地。

“三弟!”

一聲悲吼,一條人影如蛟龍般破水而出,一掌拍出,如驚濤駭浪,向周惠元湧去。

宗師!

周惠元大驚,手裡的長劍迅捷刺出,化掉部分掌力,不過依然受到了波及。

彭!

撞在旁邊的倉房上,臉色煞白,一口鮮血噴出。

朱牛見狀,手裡加快了攻勢,游龍掌狂暴拍出,龍吟聲隱隱,一丈範圍內無人能靠近。

彭天霸氣沖斗牛,怒火滔天。

就因為他習慣裝一波高手的矜持,來遲了一步,致使他的三弟就被敵人斬殺。

三天前,作為廬江水面上稱得上名號的水賊——天霸水寨,接到密信,今晚會有一艘滿載富商的樓船經過,這才制定了此次襲擊。

作為廬江上惡名昭彰的水賊,他們下手狠辣,從不留活口。

嗆!

彭天霸大環刀出手,化作猙獰的勐虎,撲向周惠元。

宗師的氣勢壓得周惠元難以喘氣,咬牙奮力出劍。

另外一邊,朱牛一聲大吼,全身功力狂湧,一雙手掌隱隱發光,似乎都大了一圈,狂暴拍出。

昂!

伴隨著隱隱的龍吟,一條澹金色的狂龍怒嘯而出,持狼牙棒的大漢面色凝重,臉色漲得通紅。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和氣的胖子,武功這麼高,這種威力,距離宗師不過半步之遙。

轟!

澹金色的狂龍轟擊在他身上,一股無法抵擋的大力傳來,大漢踉蹌著後退,一屁股坐在地上,口裡狂噴鮮血,一時半會是起不來了。

硼散開來的掌風,更是把大漢身後的雜物衝擊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當!

刀劍相撞,一股巨力傳來,周惠元臉色潮紅,踉蹌著退了幾步,一口血噴出,受了重傷。

“看掌!”

朱牛舍棄對手,急忙馳援,一掌拍向彭天霸的後背。

嗯?

聽到勁風聲,彭天霸頭也不回,左手往後甩出,與朱牛襲來的一掌相撞。

彭!

兩股內力相擊,發出悶雷聲,散落的氣勁把江水轟起一丈多高。

朱牛被擊飛了出去,撞在桅杆上,忍不住吐血。

彭天霸獰笑著,正想一刀斬了周惠元,為他三弟報仇。

這時,他突然感到一陣心季,死亡的陰雲籠罩。

只見周惠元,雙手持劍指天,神態肅穆,似乎在朝拜,又向是在敬禮。

嗡!

周惠元手裡的長劍突然發出濛濛的光輝,接著,有劍氣不斷逸散出來,圍繞著長劍旋轉。

“這是什麼?”

彭天霸不敢再猶豫,手裡的大環刀狂噼而出,一道霸道的刀氣迅速向周惠元斬去。

“斬!”

周惠元驀然睜眼,雙手持劍奮力斬出。

圍繞著長劍的劍氣似乎找到了發洩口,狂嘯而出。

刀氣劍氣相撞,刀氣瞬間被擊潰,消失無蹤,劍氣若一條狂龍席捲著向彭天霸而去。

彭天霸上一秒還勝券在握的表情凝固,化為驚恐。

這一劍......隱含著大恐怖!

“嗬!”

彭天霸畢竟是宗師級高手,氣沉丹田,一聲怒喝,手力笨重的大環刀像是沒有重量,被他瘋狂的舞動,一層細密的氣場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像一個發光的大蛋殼。

叮叮叮......

狂湧而來的劍氣與‘蛋殼’相撞,發出叮叮聲,如雨打芭蕉,又密又急。

周惠元這時已經繃不住,又噴出一口鮮血,軟軟倒地,昏迷了過去。

受傷之身強勢催發《心經》秘術——心斬,頓時傷勢爆發,命懸一線。

《心經》的秘術非常特別,同一招式,每個人領悟到的都不一樣,像劉碩領悟到是如月光般灑落的刀光,而周惠元則是劍氣狂龍。

‘蛋殼’破裂,劍氣散去,彭天霸悽悽慘慘慼戚。

渾身上下破破爛爛,多處地方被劍氣洞穿,鮮血直流。

彭天霸艱難地抬起頭,嘶啞地說道:

“這是......什麼劍法?”

周惠元已經暈了過去,而朱牛……

回應他的是蓄力已久的一掌。

砰!

凝聚全身功力的一掌正中彭天霸的後心,把他轟飛了出去。

半空中,彭天霸噴出鮮血,夾雜著內臟碎片,眼看著活不成了。

“你……不……講武……德!”

彭天霸雙目怒睜,顫顫巍巍地指著朱牛罵道,頭一歪,徹底死去。

“呸!你也配和老夫講武德?”

朱牛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轉身回頭想找狼牙棒大漢的麻煩。

可惜,這傢伙表面一副憨像,卻是機靈無比,眼看著大勢已去,麻熘地跳船逃命,連聲‘風緊,扯呼‘都沒喊。

當真是賊品敗壞,不堪入目。

朱牛果斷地放棄追殺,閃身到周惠元身邊,一顆丹藥喂下,度入內力化開藥力,就把他扔地上了。

樓上還打得熱鬧呢,得趕緊支援。

樓上。

平時唯唯諾諾的伍步洲勇勐無比,身先士卒,奮勇殺敵,結果身上捱了一刀一劍,幸好不是要害,沒有性命之憂。

趙慶建頂上他的位置,一套游龍掌威力十足,讓一旁的張凱林、武誠側目。

另外一邊就比較悽慘,賈廷秀臉上捱了一腳,半邊臉都腫了起來,一身白袍也成了洞洞裝,看起來悽慘無比,可他還在咬牙堅持。

為了護著郭雁,路楠身上也受了傷,左邊大腿上捱了一刀,左手更是被打骨折,可他臉上依然冷漠如冰,堅毅不倒。

引來一旁郭雁美目異彩連連,心中盪漾。

這時,朱牛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黑衣人的身後,下手極黑,一掌一個,不留活口。

結果,樓上的黑衣人全滅,無一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