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坦誠

月影劍宗，皓月峰頂。

夜長空屏息凝神，右手持劍指，抵住李長青的額頭，小心謹慎地溢位一縷元神探向識海。

識海內，李長青神魂化作的小人已經恢復正常大小，不再是‘頂天立地’，靜靜盤膝，上下浮沉。

夜長空的一縷元神化為他本體的模樣，在李長青的識海內小心地查探。

突然，一道璀璨的劍光劃過識海長空，越來越大，瞬間佈滿識海，向夜長空的元神斬來。

夜長空嚇了一大跳，急忙收回元神，冷汗都流了下來。

“好恐怖的劍意！”

夜長空低聲呢喃。

這自然是李長青有意為之，他希望露出這個底牌，讓夜長空認為，自己背後有大能，從而不敢輕易殺了他。

“掌門師兄，是不是被奪舍了？”

楊志清急切地問道。

夜長空深吸一口氣，臉色依然不好看。

“沒有！沒被奪舍！這世間怕是沒人能奪舍他了。”

“啊？”

楊志清、羅浮夢、林慕仙都是一臉茫然，李長青也睜開眼睛，假裝露出茫然的樣子。

“這傢伙的識海內有一道恐怖的劍意，不可能被奪舍的。”

楊志清渾身一震，看著夜長空心有餘季的樣子，肯定不會說假話，也沒必要。

幸好他的元神不強，當時沒有貿然自己查探，不然現在有可能都涼透了。

“師尊，你說長青是正常的嗎？”

林慕仙雀躍地跳到夜長空身邊，輕輕給他捶肩。

“嗯！”

夜長空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

“喲，我們家慕仙長大了呢！”

林慕仙俏臉一紅，低下頭去，不敢看李長青。

噗通。

楊志清突然跪在地上，悲聲道:

“請掌教師兄救救陸師弟！”

夜長空臉上一冷。

“起來！事情一件一件做，先給李長青道歉，看看你做的事，丟人現眼！哼！”

楊志清站了起來，看了看李長青，臉皮抽動，最後一咬牙，拱手一揖。

“楊某在這給你賠罪了！”

李長青無動於衷，只是冷冽地看著他，打傷他師尊，若不是師尊搬出二十多年前夜長空的諾言，心齋都有可能已經被滅。

如此仇怨，怎麼可能一句道歉的話就能揭過？

楊志清臉色漲得通紅，今天他不僅給一個螻蟻低頭道歉，人家還根本不理睬他，這讓他覺得受盡欺辱，丟盡了臉面，這個螻蟻，一定要找機會弄死，不然難出心頭惡氣。

“陸維平體內的臻冰符，本座會想辦法，你先退下吧！”

夜長空的聲音輕飄飄傳來，楊志清渾身一震，勉力抑制住內心的情緒，低頭後退幾步，飛身離開。

“現在，你可滿意？”

李長青急忙低頭拱手行禮。

“多謝夜掌教，夜掌教真是是非分明，大公無私！”

“呵！大公無私？”

夜長空冷笑道：

“你自己相信你說的話嗎？”

“我……”

李長青頓時啞口無言。

“今天楊志清在本座的壓迫下，才向你道歉，但也受到了很大的欺辱，你可知道為何？”

李長青抬頭看了羅浮夢和林慕仙一眼，欲言又止。

夜長空揮揮手，和聲道：

“浮夢，慕仙，你們先下去休息，晚些再來見我。”

“是！”

“可是，師尊……”

林慕仙一臉焦急，並不肯走。

“放心吧，我只是與他談談，你緊張什麼？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矜持一些，快去！”

“噢！”

林慕仙羞得連脖頸都紅了，被羅浮夢拉著，飛快遠去，沒入林海之間。

“你跟我來！”

夜長空瞪了李長青一眼，率先向前走去。

李長青心裡長出一口氣，最困難的一關已經過去了，可下一個難關馬上就到來。

......

夜長空木屋前，兩人在一張石桌旁坐下。

夜長空也不著急，進屋拿了一套茶具，煮水泡茶，全神貫注，一絲不苟。

直到喝完一杯茶，才開口說道：

“你是不是奇怪老夫為何偏袒於你？”

李長青點點頭，這點他也不明白，肯定不是林慕仙的關係。

說實話，他也不懂林慕仙的心思，應該只是出於朋友關係的擔心吧？

“因為你有價值！”

夜長空直言不諱。

“你身具劍骨，是劍道奇才，這是你價值之一，是個天才弟子。”

“最主要是你識海內的劍意，老夫無法想象給你這道劍意人的強大，最起碼是至強者以上，甚至是破繭境強者。”

夜長空臉色凝重。

“你被一個那麼強大的強者投資，就說明你身上絕對不簡單，所以老夫也想投資一把，結個善緣，怎麼樣？老夫夠坦白了吧？”

李長青沉思，他內心有太多的疑惑。

原主的身份，無憂劍的來歷，他穿越的秘密，這背後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在悄然地操控著一切。

這讓他非常不舒服，但又毫無辦法。

“前輩，這或許只是個巧合呢？你不怕蝕本嗎？”

“呵呵！”

夜長空呵呵輕笑，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才開口說道：

“不會的！這個投資絕對不會虧，老夫所求不多，將來若是發生鉅變，你若有能力，幫老夫保住月影劍宗一脈傳承即可，不求多大地盤。”

“前輩高看晚輩了！”

李長青自己現在都沒信心走到那種高度。

能左右天下格局的武力值得有多高？最起碼至強者吧？而僅僅比至強者低一個境界的公孫離，崑崙魔教照樣被打得分崩離析，消散在江湖中。

李長青憑什麼覺得自己一定比公孫離強？真以為自己是小說主角呢？

“沒事！不管你能不能達到那樣的高度，老夫都不虧。”

夜長空非常自信，對李長青信心滿滿。

李長青萬萬沒想到，他識海內這底牌的‘威力’如此巨大，都能把月影劍宗掌教給‘洗腦’了！

“行吧！那前輩想怎麼樣投資呢？”

“收你為徒咯!”

“......能不能換一種方式，晚輩有師門了。”

“沒關係，收你做記名弟子即可，相信劉碩也沒意見吧？”

李長青無語，不過他也理解。

在這武道昌盛的世界，師徒關係是最牢靠的關係，甚至比父子關係還要親密。

“你現在修為實在過於低微，想給你好東西，你都用不上。”

李長青低頭，心中腹誹：“我才修煉兩個月而已啊。”

“沒事，前輩，要不您把月影劍宗的秘典都借晚輩看看，說不定進步就快了。”

夜長空聞言，笑了。

“沒問題！只要你踏足超凡，月影劍宗的秘典你隨意瀏覽。”

李長青眼睛都瞪大了，他只是隨口一說，這就答應了？

要知道武學典籍，是一個門派的立足之基啊！

“前輩，你沒開玩笑吧？”

夜長空撇嘴，不屑地說道：

“你啊，見識還太淺了，到了超凡以後，你才知世界之大，任何典籍都只是前路的指路明燈而已，就說大唐李家吧，絕代劍仙李太白留下了多少神功秘法？但能真正能抵達李太白的高度有人嗎？到目前為止，五百多年過去了，一個都沒有！”

夜長空唏噓感嘆。

“就像李太白所說的：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人不過世間一蜉蝣，轉瞬即逝，不到至強，不能超脫，永遠只是在這苦海里掙扎而已。”

嗯?

李太白所說？這不是蘇東坡赤壁賦裡的句子嗎？難道是......

李長青如遭雷亟，這李太白也是個穿越者？還是個文抄公？

“等等，前輩，這句;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真是李太白所說？不是蘇東坡說的嗎？”

夜長空皺眉，不解的問道：

“蘇東坡是誰？這當然是李太白所說的話啦，記載在《劍仙本紀》內，你沒看過？”

李長青搖頭，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似乎發現了什麼秘密。

“蘇東坡是一個教書先生，可能是我記錯了。”

“哦，絕代劍仙李太白，不僅修煉天賦驚人，而且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作出很多膾炙人口氣勢磅礴的詩句，當真是上下五千年，最為驚才絕豔之輩，回頭你去看看《劍仙本紀》就知道了。”

李長青被震麻了，這是他的穿越前輩啊！好傢伙，這十三都給他裝完了，根本不給後輩留條路啊。

幸好他沒有那種隨口就是詩句的騷氣，不然小丑真的是自己了。

“對了，你別打岔，你到底願不願拜老夫為師吧，給個痛快話。”

李長青‘幽怨’地看他一眼。

“前輩，我好像沒有選擇餘地吧？”

“哈哈......”

夜長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神情頗為歡快。

“你倒看得通透，想必你現在對楊志清的怨氣還沒消散的吧？”

李長青躊躇，沒說話。

“得！老夫是看出來了，這樣吧，找機會老夫給你一個與他公平較量的機會，生死勿論。”

夜長空長身而起，說道：

“武者，當勇勐向前，切莫戰戰兢兢！若是練武都不能快意恩仇，那還練個屁啊，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不好嗎？”

李長青站起來，恭敬抱拳行了一禮，這次他是真心實意的。

一直以來，他為了保命，不斷算計，想盡辦法，甚至不惜忍氣吞聲，確實不符合武者作風，有失武者風骨。

武者昌盛的世界，弱肉強食，拳頭既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