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形勢

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

現在形勢逼人，李長青必須做出選擇。

他心裡很清楚，若他敢說一個不字，今天肯定在劫難逃，或許心齋也被順手滅掉。

承諾？笑話罷了。

心齋能活到現在，只不過是心齋足夠弱，沒有威脅，月影劍宗都懶得搭理。

若是現在心齋敢惹怒月影劍宗，分分鐘被滅。

其實剛開始，李長青只不過想利用心齋作為一個跳板，想站穩腳跟而已，劉碩那時也算計他。

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劉碩、周惠元、朱牛對他的呵護，用心教導，他都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雖然這次他上月影劍宗兇險萬分，但未必是死路。

反而現在拒絕就是馬上死，絕無倖免！

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弱就是原罪！

李長青踏步上前，目光坦蕩蕩，拱手說道：

“晚輩願意上江寧郡證明清白，還請兩位前輩莫要為難家師他們。”

“長青……”

心齋三老欲言又止，臉上滿是羞愧。

都怪心齋太弱，連個弟子都保護不住。

羅浮夢臉上笑容綻放開來。

“你的選擇很明智，放心吧，若長青真的沒被奪舍，我相信沒人會為難他的，楊師兄，你說是吧？”

“哼！”

楊志清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好了，長青你先好好修養，等過兩天，試劍大會結束，跟那些去進修的天才們一起上路。”

羅浮夢說完，告辭離開。

心齋幾人長出一口氣，朱牛扶著李長青躺好。

“師尊，你傷得重嗎？”

劉碩坐了下來，擺擺手，老臉微紅，歉然說道：

“都怪為師沒用，連自己弟子都沒法保住。”

“師尊切莫再說這樣的話，反而是弟子，給宗裡帶來了麻煩。”

心齋三老心中一酸，差點沒繃住。

半晌，李長青鄭重說道：

“師尊，若真的想把心齋發揚光大，臨安恐怕不是長居之地。”

劉碩幾人聞言，默默點頭，他們何嘗不知？只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弟子認為，或許梁州是個好去處。”

“嗯？”

劉碩搖頭，說道：

“你有所不知，梁州之地混亂不堪，破宗滅門隨處可見，若沒有足夠強硬的手段，在梁州，會被吞得骨頭渣都不剩！”

李長青沉默了，他本來想為宗門找條後路的，若將來他與月影劍宗起衝突，也能有條退路，現在看來，是自己想當然了。

“是弟子孟浪了。”

“你是擔心若你跟月影劍宗起衝突會連累我們吧？”

劉碩雖然有時候莽撞了一些，但人老成精，一眼看出李長青的心思。

“放心吧！夜長空曾經承諾過要保我們心齋，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

“師兄！”

一旁的朱牛無語了，壓低聲音道：

“切莫把自己的性命都寄託在別人的人品之上，我覺得長青顧慮得有道理，我們是該考慮宗門的未來才是。”

李長青與周惠元點頭。

“是啊！師尊，朱師叔說得對！要不現在直接把我逐出師門吧！”

李長青語出驚人，他現在是顧慮重重，讓他有些畏手畏腳。

“這倒不必。”周惠元開口。

“或許我們可以去荊州離火劍派那邊發展個落腳點，即使長青真的與月影劍宗起衝突，也有條退路。”

朱牛沉吟，點點頭。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長青，若能不起衝突最好，其中的度，你自己把握，不要違背自己本心就行。”

嘆了口氣，說道：

“我們都老了，心齋的將來還得看你的，不管你做何決定，我們都會支援，我們能做的只能儘量不拖你後腿而已了。”

劉碩與朱牛聞言都沉默了。

又閒聊幾句，三人就離開了。

“師尊，你們為何不問我是用何手段躲過奪舍的？”

劉碩回頭，笑道：

“你的秘密，我們不感興趣，一句話：我們相信你！”

三人離去，李長青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人總不能一直離群索居，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越是融入這個世界，自己的牽掛就越多，這是必然。

李長青有些明悟，自己不能總想著做什麼孤膽英雄，一個好漢三個幫，必須有自己的勢力。

公孫離的記憶裡，倒是有崑崙魔教的殘餘勢力。

可不僅遠在梁州，而且二十多年都過去了，誰知道會怎麼樣？

“得想辦法偷偷練成臻冰符才成！”李長青自語。

這東西不僅是天下一等一的暗器，拿來控制不信任的人非常管用。

可要練成臻冰符，必須要有宗師以上的內力修為。

因為臻冰符的原理就是以大量的內力，按照秘法透過特殊排列壓縮而成。

現在的李長青力有未逮。

其實這也不是問題，修煉北冥神功的人最不怕沒有內力修為，吸就完事了。

可他現在的狀況……

甚至未來蠻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動用任何公孫離的手段。

一旦暴露，嗩吶一響，全村人就可以開飯了。

進入死迴圈了……

李長青不再多想，運功療傷。

傍晚，大師兄路楠、三師兄張凱林、四師兄武誠、五師姐郭雁，還有伍步洲聯袂來探望他。

“李師弟，看，我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來了？”

五師姐郭雁一直都是這些親傳弟子的中心，提著一個食盒，邁著大長腿走進來。

風姿鳥鳥，甚是動人。

“大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姐，伍師兄。”

李長青經過吃藥療傷，感覺好了不少，急忙從床榻上下來，招呼大家坐下。

幾個師兄師姐都表示出對他的擔心，李長青感覺得出來，都是出自真心，這讓他心裡暖洋洋的，甚是舒坦。

大家都是年輕人，聊起天也沒有什麼顧忌和隔閡。

“李師弟，你的武功劍法進境為何如此之快？是不是有什麼秘訣？教教我們唄！”

一向話不多的三師兄張凱林開口，他苦惱地說道：

“幾天前來了封家書，家父嚴厲說明，若是今年還不能步入先天，就必須回去繼承家的幾百畝良田、一個草藥圓，一個染衣坊……”

李長青愕然，幾人鬨堂大笑，想不到有些害羞和內向的三師兄竟然還是個凡爾賽。

“可我不想回去種地，然後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生孩子，這樣過完一生，你能不能教教我？”

伍步洲笑道：

“張師兄，你若能像李師弟一般，連睡覺都抱著劍的話，我估計你的劍法進步也會很快。”

“真的？這麼簡單嗎？”張凱林有些不信。

眾人一頓大笑。

“別聽他胡扯！”路楠笑罵道：“李師弟能進步快是有原因的，他每天只睡兩個時辰，別的時間不是在藏經閣看書，就是在練武。”

張凱林、武誠、郭雁都是第一次聽說李長青的情況，紛紛露出敬佩的表情。

一個人除了吃飯睡覺都在琢磨武藝，進步怎麼可能不快？

“其實也沒有那麼誇張了，只是我比較痴迷而已。”

李長青笑笑，隨意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訣竅，習武首先你得熱愛，其次是真誠。”

“熱愛大家都好理解吧？你問問你自己的內心，你真的熱愛習武嗎？真的在享受那種點滴提升時的暢快嗎？如果不是，你是被逼著練武的，那你乾脆別練了，虛度光陰罷了，不會有成就的！”

李長青看了他們一眼，見幾人都是低頭沉思，心裡暗笑。

這個世界的毒雞湯，從他開始。

“其次是真誠，什麼意思呢？就是字面的意思。”

李長青故意停下，幾人側耳傾聽半天沒動靜，不由地抬頭向他看來。

見到他嘴角的壞笑，頓時氣惱不已，郭雁直接上手，掐著他手臂上的面板一擰。

李長青頓時急聲告饒，眾人哈哈大笑，氣氛非常歡快。

“說道真誠只有一句話：誠於心，誠於劍！”

“你每天最好都有一個計劃，比如：今天要練多少次劍，要把這一招練到什麼程度等等，接下來，你不要欺騙自己，欺騙內心，按計劃完成即可，每天進步一小點，日積月累，你會發現：其實你也可以。”

李長青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了伍步洲一眼。

“李師弟，什麼意思？”

“哈哈……”

又是熱烈地鬨堂大笑。

……

夜深了，幾人告辭離開，臨走前，李長青說道：

“大師兄，回頭帶著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姐去練拳吧，若是趙師兄願意的話也帶上他，跟師尊說就是我的意思。”

“師弟’這……”

李長青擺手，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若誰傳出去，師弟會親自出手討回來的。”

路楠看著李長青白森森的牙齒，莫名打了個寒顫，不在多說，拱手告別離去。

李師弟似乎……變了！

遠處，郭雁低聲詢問路楠，李長青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路楠低聲解釋一番，最後嚴正警告：

“李師弟的話你們也聽見了，這是宗內絕密！你們萬萬不可外洩，你們都應該相信李師弟有追回的能力吧？”

見到大師兄都如此嚴肅，幾人急忙點頭。

以李師弟的進步速度，他們拍馬難望其項背，自然不會懷疑李師弟的話。

不知不覺間，李長青的地位在這些親傳弟子心中，悄然超越了大師兄……

……

師兄們遠去，李長青關上房門，入定療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