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是來借書嗎？要不要給你推薦幾本玲喜歡的書？”自稱玲的女同學露出開朗的笑容，友善的說道。
“嗯，這是圖書卡，這裡借書有什麼流程嗎？”
林森觀察著玲同學，比美味魚頭要小一點，大概11、12歲左右，長相可愛，性格開朗，也穿著同樣的黑底白邊制服，只是邊角花紋有細微的不同。
玲接過圖書卡，看了一眼後還給林，指著書架旁邊的座位說道：
“老師可以在坐在那個位置讀書，最好不要去別的位置，同一時間只能借閱一本書，看完的書要放回原位，前三層的書都可以借閱，不可以去第四層，今天玲的推薦書籍是b309，其中和章魚搏鬥那段玲非常喜歡。”
“好的。”
林森收起圖書卡，進入圖書館內部，圖書館共有5層，他只能在前三層活動。
至於未經允許去第四層會發生什麼，林森一點也不想知道。
圖書館很大，每層都有上百個書架，每個書架上都放著幾百本書。
書籍根據序號排列，第一層只有序號b和c開頭的書籍，第二層基本上都是序號b開頭的書籍，第三層只有幾個書架是序號a開頭的書籍，剩下的都是序號b開頭。
林森很快在三層某個書架的角落找到了b309號書籍，這本書很薄，大概只有30頁左右，水藍色的封面，書名是《藍海行記》，沒有作者。
帶著書回到玲同學說的位置，林森開啟書讀了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讀這種紙質書籍了。
然而剛看了開頭，林森就有些頭疼了，這本書語序非常混亂，而且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不斷變換，感覺就像是一個瘋子的囈語。
林森想要換一本書，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只有讀完這本書才能離開。
沒辦法，林森只能繼續讀下去，讀著讀著，林森忽然發現自己有些理解這個故事了，這本書就像是主角的自述。
主角被困在漆黑的海底，在那個無光的世界裡，努力尋找著正確的道路，一開始主角還能保持正常，隨著時間的流逝，主角開始慢慢變得異常。
一開始只是能聽見輕微的雜音。
後來雜音逐漸清晰。
主角開始能理解那些雜音的含義。
主角開始和雜音交流。
主角開始發出雜音和自己交流。
他發出雜音和主角交流。
他留在深海，目送主角離去。
全書完。
“所以章魚呢？”林森吐槽道。
這時，林森耳邊響起了一絲雜音，伴隨著海水流動的聲音。
“玲看到的是這個故事的另一段。”
“每個人都能看到不同的故事？”林森問道。
雜音再次響起，這次清晰了一些。
“嗯，這所圖書館所有的書籍都是這樣的，閱讀者只會讀到自己喜歡的部分，玲喜歡生活在海底的各種奇幻生物，所以她會看到章魚那個章節。”
“她不知道每個人看到的章節不同？”林森有些奇怪，她沒給別人推薦過書嗎？
“並不是每個來訪者都有資格閱讀，而且大部分讀過書的人都付出了代價，能承受住代價的人並不多，這些人也不會隨意閱讀別人推薦的書。”
雜音越來越小，聲音越來越清晰……和林森的聲音越來越相似。
這次沒等林森提問，雜音用林森的聲音問道：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不想。”
林森合上書本，那個聲音徹底消失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一絲動搖。
合上書後，林森突然感覺到劇烈的飢餓感，就像是整個身體都在吶喊著好餓，靈能和精神力也在不知不覺中消耗了大半。
尤其是精神力，林森的精神力本就遠超一般靈能者，要是其它異類過來看書，大概會被直接抽乾精神力。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林森也不清楚。
除此之外，林森的精神上限增加了1/8，精神異常疲憊，就好像那個在深海中跋涉的人是他一樣。
林森沒有急著去食堂，而是拿著書來到前臺，玲還在那裡讀書，旁邊坐著她的3/4個老師。
“我讀完了，很有意思，可惜沒讀到你推薦那段。”林森強忍著飢餓和疲憊感，說道。
“欸？沒有嗎？怎麼會？玲剛讀過不久……”玲慌張的說著。
“可能是因為讀的人不同，看到的故事也不一樣吧。”林森舔著嘴唇，感覺自己現在能吃下十多隻油炸的隔壁小孩。
“是這樣嗎？真是可惜，我還想把喜歡的章節推薦給別人。”玲失落的趴在桌子上，臉上露出些許寂寞的笑容。
“這不是更好？”林森摸了摸玲柔順的頭髮，接著說道：
“我不喜歡給別人推薦什麼東西。”
“人類的悲喜很難相通，更無法相互理解。”
“如果我推薦給他人的東西對方覺得無聊，那麼我會非常難過。”
“現在至少你不會讓別人覺得無聊了，如果某一天有人在你的推薦下讀到相同的章節，獲得同樣的感動，那一定是件非常棒的事。”
玲抬頭怔怔的看著林森，這是第一位認真教導她的老師，之前的老師只想從她身邊逃離，這種被理解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玲低下頭，抓著林森的手重新放到自己頭上，笨拙的左右挪動。
“您願意成為我的老師嗎？啊，不用擔心這裡的工作，我會自己完成的。”
玲害羞的把頭埋在制服裡，聲音有些模糊。
“可是我已經有一個學生了。”
林森的話讓玲心情沉重，在這座學院，學生就是老師的負擔，教導的學生越多，責任越重。
所以玲才留著魚人老師，這樣她就可以晚點去找新的老師，讓老師們輕鬆一點了。
“不過我可以問問魚頭小姐，如果她同意，我可以成為你的老師。”林森繼續說道。
“……我可以再給老師推薦書籍嗎？”玲輕聲問道。
“可以，不過我們的喜好可能不太一樣。”林森沒有拒絕，但他不覺得自己會和別人看到相同的故事。
“沒關係，我會期待著和老師看到相同章節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