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綰一夜無眠，枯坐到天亮。
翌日清晨，她到菜園裡摘了點小青菜，又用昨晚的魚片，給孩子做了點魚片青菜粥。
等她煮好早飯，招娣已經給來娣穿好衣服，來娣擦桌子，盼娣端碗筷。
招娣乖巧的站在媽媽身邊，神色有些擔憂的看著媽媽做的青菜魚片粥。
“媽媽，我不餓。”
“為什麼不餓？”江綰端著白色的銅鍋，把煮好的粥放在掉漆破舊的木桌子上。
小孩子明明餓的很快，她怎麼會不餓，看見大女兒眼神裡的擔憂，江綰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上前把沈招娣遷到桌子前坐下：“招娣你不用太懂事，媽媽雖然賺的不多，但肯定會想辦法讓你們吃飽穿暖的。”
“媽媽，我可以吃紅薯的，這個就留給妹妹吃，妹妹還小還在長身體。”沈招娣說什麼都不接媽媽遞過來的信，可是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子，無論怎麼想拒絕，眼神還是眼巴巴的看著。
江綰把碗重重放在大女兒面前，輕輕抱住她小小的身體：“招娣，你也是媽媽的女兒，媽媽愛妹妹也愛你。”
“媽媽，我們不是賠錢貨嗎？”沈盼娣稚嫩的聲音響起。
沈來娣聲音軟糯：“姐姐說的不對，奶奶說我們是賤丫頭。”
幾個女兒的話讓江綰意識到自已以前，想讓孩子有個健全家庭不肯離婚的舉動，是多麼的愚蠢。
想到幾個女兒就是原生家庭沒有得到愛，長大才會被渣男騙，落到慘死的下場。
她決心從小開始教育幾個孩子，很認真的看向幾人嚴肅的說道：“你們不是賠錢貨也不是賤丫頭。”
“那我們是什麼？”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聽到這樣奇怪的話，幾人歪著腦袋看向媽媽。
江綰摸了摸幾個孩子的腦袋：“你們是媽媽的寶貝，是明珠。”
“可是，明珠不是沈慧芳阿姨家女兒嗎？”沈盼娣小聲嘀咕了一句。
想到沈慧芳那一家，江綰臉色變得難看起來，她生的就是賠錢貨那個小三生的就是明珠。
他沈國富真是好大的狗臉。
“你們是媽媽的明珠，懂嗎？”江綰看著幾個孩子似懂非懂的眼神，再次堅定了自已就算砸鍋賣鐵也要讓自已女兒讀書的決心。
只有讀書的才能改變幾個女兒的結局。
看著幾個孩子吃完，她親自帶著幾個孩子走去學校。
這個鄉下只有一個小學，她在裡面任職老師，對校長還算熟悉，讓自已孩子上學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牽著幾個女兒走在路上，路上不少人看向她的眼神帶著看熱鬧的眼神。
“喲，這不是老沈家的媳婦嗎？你這是去哪裡。”
“你這大清早不給你男人和老婆婆做早飯，你帶著你幾個賠錢貨去哪裡？”
女人笑嘻嘻的打趣，猛地對上江綰惡狠狠的眼神，想到她昨晚的反常，嚇的退後了一步。
“我就問問，你難道還想打我不成。”
“閉上你的狗嘴，我女兒不是賠錢貨。”江綰惡狠狠的朝著人說完，還朝著地上淬了一口。
口水差點吐在女人身上，還好她跳開了。
女人目送江綰離去的背影，大聲謾罵：“就算城裡來的又怎麼樣，還不是隻能生傻子和賠錢貨，有什麼了不起的，還看不起我們鄉下人了。”
“媽媽，我們真的不是賠錢貨嗎？”沈招娣抬頭漆黑的眸子看向母親。
這還是別人喊她們賠錢貨，母親第一次幫她們罵回去。
江綰點了點頭：“女孩子從來就不是賠錢貨，女孩子也可以頂半邊天。”
“現在國家都提倡生男生女都一樣了，她們是封建糟粕思想。”
幾個孩子不是很懂母親話裡的意思，但知道媽媽不認為她們是賠錢貨，心底很開心。
江綰帶著幾個孩子來到了小學，坐落在沈家村的小學，是個相對落後的學校。
沈家村和周圍幾個村合併才弄了這麼一個小學，小學總共也就15個學校，一個年級三個班級，一個班級30個左右的房子。
江綰帶著幾個孩子找到了校長，說明了自已的訴求。
校長看了眼幾個孩子：“江老師，雖然你是我們學校的老師，但你也知道你家孩子沒有學習基礎，跟不上同學可能會影響別人的學習進度。”
“但看在你在學校表現還不錯的份上，學校可以給她們一個入學的機會，如果實在跟不上，我到時候可能會讓她們退學。”
“校長，您放心，我一定在家裡教好她們，不讓她們影響其他的孩子。”江綰很感激校長的幫忙。
“江老師，你不會連那個小蘿蔔頭也要一起送進來吧？”校長看向一旁年僅五歲的來娣問道。
幾個孩子因為常年營養不良，本身就瘦小，五歲的來娣看著就比同齡人更小。
江綰猶豫了良久，想了很久的措辭該怎麼說服校長留下來娣。
“江老師，你家這個小蘿蔔頭就連入學年齡都達不到吧！”校長眼神看向來娣。
發現那個小女孩特別的膽小，發現別人看她一眼，就立馬瑟縮到姐姐身後躲起來。
江綰還試圖說點什麼，就聽見校長笑著說道：“江老師，我也理解你家大概情況。”
“你這幾個蘿蔔頭都暫時放在學校觀察一段時間看，要是能跟上進度，也可以留下。”
校長的話讓江綰長鬆了一口氣：“謝謝伯伯。”
幾人學著媽媽說道：“謝謝校長伯伯。”
“乖，來給你們一人一個糖。”校長笑嘻嘻的從一人手裡拿了幾個大白兔奶糖。
幾人眼巴巴的看向母親，見母親點頭，這才敢收下。
“謝謝校長伯伯。”
江綰把幾個孩子交給各自的老師，又交代了一些孩子在學校的規矩，這才轉身離開。
安安還在家裡睡覺，她得趕緊回去，要是等安安醒來沒看見自已該害怕了。
急匆匆的回到家，在門口就聽到了吵吵嚷嚷的聲音。
“兒子，江綰那個娘們曬了好多魚，你都一起拿去給光宗和明珠吃。”
“這幾個賠錢貨，根本就不配吃魚，能給他們一點青菜葉子就是她們天大的福氣了。”
“要不是看在她們吃得少還能幹活的份上，剛出生就要溺死了，能留她們一條命，她們就該感恩戴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