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霖扯了一下韁繩,安頓住盪來盪去的馬兒。
“沒錯,他和林姑娘家有瓜葛。林姑娘家本是南州最大的商帛,可是就在她的父親林書死後,他們家慢慢的開始走下坡路。其中就有一些人看準商機,一下子把林家給擠了下去,其中有家嶄露頭角,就是南州的宋家。
那個宋家成了南州最大的商帛,他們就開始大量的發展外面的生意,其中一個主要負責人就是張莊的張家。張東武原先是跟著對方倒賣私鹽起的家,隨後又做其他各種各樣的生意,如今才搖身一躍變成了體面人。”
周然摸著下巴說道: “這麼說來,這個張東武還和林家間接有仇咯? ”
“呃? ”金霖被對方的腦回路給折服。
但是他說的也沒錯,他張家也就代表了南州宋家,宋家和林家確實有仇。
周然嘖了一聲,“早知如此,就應該把張旭陽以及張東武揍得他媽都不認識的,可惜了,沒能替雪兒報仇。”
金霖聽完臉皮跳動了兩下,少爺的脾氣還真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了。
周然指著那條窄路,說道: “咱們就走這兒,如果對方發現了我們,咱們就闖到他家裡面去,但是這種可能性不大,畢竟咱們只是路過,又不停留。”
金霖點頭答應: “好,聽你的,少爺。”
周然說道: “事不宜遲,咱們走吧,駕……”
張莊,街上依舊人來人往,只不過大多數都是趕路的。不趕路的早就已經臥榻歇息,有的人住客棧,有的人給點錢借宿,有的則是在大街邊直接躺下就睡。
只不過大街邊的大多都是逃難來的難民,他們要去京都,也是路過此地稍作歇息。
張莊北街屬於繁華路段,南來北往的客商大多數都在那兒駐足,人多了,做生意的也就多了。此刻其他街道已經變得冷清,唯有北街燈火通明。
張東武的宅子就在北街最顯眼的位置,不管你從南往北還是從北往南,一眼就能看見。
宅子不大,相對其他商賈世家算是小的了,佔地也不過二十來畝,當初規劃一百畝地,最後被張東武給拒絕了,他說,“皇城腳下,做人要低調。”就這樣,張家從外面看就和其他商賈一般。
只是從外面看而已,裡面的東西才讓人拍案叫絕,建築主體木材幾乎全是楠木和花梨,就連窗戶都是上等紫檀。
張東武從周然那兒吃癟回來就一直坐在庭院的一處小涼亭裡面,他相對於宋家手下的其他人來說還是算沉得住氣的。
他一直秉承著小心使得萬年船這個道理,也就是這個道理,才讓他從一個販賣私鹽的小商販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
周然的出現只是形式上打了他一巴掌而已,對於一個商人來說,這不算什麼,只不過讓張東武疑惑的是對方小小年紀武藝居然如此高強。
從客棧離開坐到小涼亭開始,他就一直在想,一人能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傲視群雄,那麼這個人就不容小覷。要麼這個人本身就很厲害,要麼這個人背後有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倘若是其一,那麼現在還不足為懼,若是其二,就要見好就收了。
也正是在這方面的考慮,他才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傻乎乎的又研究怎麼去報仇。既然要報仇,那就不能像今天這樣。
畢竟,打蛇還是要打七寸才行。
周然這種人,既然已經得罪,要麼就見好就收,要麼直接一招制敵,不能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
假如能夠禍水東引就妙了,那樣就不必自己出頭。
此時,管家前來報信的訊息打斷了張東武的思考。
只見對方來到張東武面前說道: “老爺,聽說遲國使者以及謝然將軍的親信要在張莊留宿一晚,咱們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張東武聞言立馬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不管怎樣他都應該盡地主之宜,況且還是遲國使者。連忙說道: “收拾好上等客房,我親自前去邀請。”
“是,老爺。”管家說了應了一聲便退了下去。
周然與金霖此刻已經到達張莊南街,正常情況下他們應該在張莊稍作歇息。但是他們沒有,畢竟趕時間,必須在天亮之前趕到京都,而且要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要抵達西街菜市口。那樣的話,可以掩人耳目。
他們此刻馬不停蹄的向北趕去,不一會的功夫便到達北街,這簡直就是兩個極端。
北街此刻燈火通明,不知道的以為到達了某個縣城。
客棧酒館,依舊有很多人推杯換盞,春樓賭場,依舊人來人往。
周然不禁讚歎,這簡直重新整理了他的世界觀,皇城腳下,哪怕是烏鴉也能變鳳凰。
只不過這兒相對南街簡直就是兩個極端,南街安靜無比,街頭巷尾蜷縮著許多衣襟襤褸之人,而北街的人衣著光鮮亮麗。
有錢的人在北街一擲千金,而南街的人正為一日三餐發愁。
“少爺,穿過這條街咱們就算是走完了張莊,繼續向北,天亮前就能到達京都,而且還不用趕時間。”金霖在旁邊說道。
“好,事不宜遲咱們抓緊走吧。”周然簡單的回答了一句。
“駕……”
“停下來,這兒現在還不能過去。”一行人攔住了周然們的去路,其中帶頭的趾高氣揚的說道。
周然皺眉,顯然有點看不慣對方,但是他還是心平氣和的問道: “請問是什麼原因不能過去,我們有要緊的事,所以這才連夜趕路。”
對方撇了撇嘴回答道: “什麼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兒現在不能過去,你們有要緊的事是你們的事,與我何干。”
周然緊緊捏住手中的韁繩,此刻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對方。
金霖見狀和顏悅色的說道: “這位大哥,敢問多久才可以過去,我們確實有要緊的事,麻煩您通融一下。”
對方見金霖一副求人的表情心中一悅,站直身體昂著頭,隨後潤了潤嗓子,說道: “前面有大人物,我家老爺正在迎接。”
周然與金霖對視一眼,彷彿是在說道,什麼大人物,這麼晚了才到張莊,他家老爺又是誰。
對方見二人一副茫然的表情,把腰挺得更直了,得意的說道: “告訴你們也無妨,大人物是誰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連通州縣的縣太爺都連忙趕了過來。”
“張莊隸屬於通州縣。”金霖在旁邊給周然解釋道。
隨後繼續說: “縣太爺名叫李成貴,相傳是一位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人,為人極其狡猾,而且,宋家和他走得很近。”
對方見周然連張莊是通州縣都不知道,心中更加鄙夷了,這是眾所周知的好吧。
為找一下存在感,他說道: “小子,你像個鄉巴佬一樣,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張莊,聽沒聽說過張莊? ”
周然被別人用這種語氣質問心中升起一絲不愉快,但是想到自己有正事要辦,於是乎便壓制了下來,閉著嘴沒有說話。
金霖在旁邊接過話,說道:“大哥,我們知道張莊。”
那人冷哼一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告訴你,我家老爺就是張東武張大人,所以你們知道張莊那就應該知道我們家老爺,你們還是繞路吧。”
“這……”金霖露出一個難辦的表情。
他看了眼周然,似乎在等對方抉擇,闖過去他也支援。
如果這兒繞路要到東街走一大段路然後北上,這時間就耽誤了,天亮前肯定到不了。收屍這種事最好是越快越好,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怕是撐不了多久就會腐爛,那時候城裡人肯定會扔出去,路邊的野狗就會把屍體吃掉。
假如真那樣,周然的父母怎麼會得到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