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容情被打入冷宮後,容華心思瞬時鬆懈了下來。
她沒有和任何人提起,自已重生回來之後從未踏實睡過一個好覺。
魚文姬手中捏著一塊兒糕點,神色疲憊又慵懶。
“太后近日一直食不下咽寢不安眠,本宮既要協理六宮之事,又要時時在太后跟前照應。”
“本宮都已經連著三天沒有閤眼了,在熬幾日只怕是要去見先皇后去了。”
她話音剛落容華便蹙眉道:“別說喪氣話,什麼見不見先皇后的,你還這麼年輕有大把的好時光。”
“太后自從臨冬開始便斷斷續續的病著,彼時天氣寒涼自是不好受,但現在氣溫已回暖怎越發的嚴重了呢?”
魚文姬看了又看,最終還是將那點心又放回了盤中,拿著手帕仔細的擦著手指。
“前兩日是有好轉,可前日傍晚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竟將窗子忘記了關,這不又著了風寒。”
說著魚文姬悠悠吐出一口氣,眼底暈著大片的青烏,即便是塗了些脂粉,也無法遮掩一二。
“左右都有宮人在伺候,你還是在這裡歇會兒吧!”
魚文姬看著容華不怎麼顯懷的肚子,眼底孤寂又羨慕。
這不是她第一次,對著容華的肚子露出這樣的神情。
“說起來李才人和張才人懷孕也有五個月了吧?皇上已經說了,若是她們兩人誰生了公主,便養在你膝下。”
這話容華在她跟前也說過,只是每次說起魚文姬都默不作聲。
“讓孩子一出生便離開生母,這於強盜又有何異。”
“罷了,左右現在她們還沒生出來,等生出來以後再說吧!”
容華有些詫異的看向魚文姬,她竟然從不知道她這樣想。
暗暗思索片刻後容華心中瞭然。
魚文姬這是怕自已做不好,平白奪人性命。
她其實還想自已能生一個。
容華思索了一下道,“皇上忌憚太后手中的權勢,不肯讓你受孕這是不爭的事實。”
“若是你能勸太后放下,或許皇上會顧念你一番情意。”
魚文姬搖頭,“一個家族猶如爭出泥土的竹筍,好不容易爭來的雨露,又怎會輕易放下呢!”
“我也不是沒有勸過父親兄長,可他們又有誰聽過?”
魚文姬懨懨的嘆氣,容華走過去給她捏了捏太陽穴。
“昨日皇上來這兒,說鄰近西南邊陲的大周,突然出兵攻打大梁。”
“朝中武將甚是不堪重用,將軍府不過徒留一群婦孺,如今唯有魚氏三房的長子魚文言能用。”
聽到這裡魚文姬猛然坐起身來,驚詫的望著容華。
“皇上如何說?”
容華翻了個白眼,將她拽的枕到自已腿上。
“皇上現在正在猶豫,既不想看著魚氏一家坐大,又想任用他出徵大周。”
魚文姬緊緊皺著眉頭,“說來諷刺,兄長自幼拜師習武於鍾南山,十六歲才回家一身武藝無人能及。”
“他不願意仗著家世去博取功名,可父親卻將他罵得狗血淋頭,說他不知所謂。”
“只有我知道,兄長他是看出皇上對魚氏一族的打壓,所以才不惜自已的聲名,甘願做那紈絝子弟,終日與酒色為伴。”
說著魚文姬眼角滑落下一滴眼淚。
她是貴妃身份地位無比榮耀,可卻過得不如普通人家那般自在。
容華用指尖抹去了她眼角的眼淚,“這事也不由你我做主,最後還是要看皇上如何決斷。”
魚文姬沒有說話,只是一直蹙著眉頭。
又是一年草長鶯飛四月天。
容華的肚子已經顯懷了,張太醫把過脈說容華大機率懷的是個皇子。
此訊息一出溫無恙無比興奮,他現在雖是壯年,但因著妃嬪不多。
所以膝下只有公主還沒有皇子。
若是容華此番平安誕下皇子,便是實打實的皇長子了。
雖然溫無恙說封容華為後,所以魚文姬提出將協理六宮之權給容華時。
被容華一口回絕了。
理由是她現在懷著身孕不便操勞,所以還是讓魚文姬繼續協理六宮。
在魚文姬對容華說過不願奪人幼子後,容華便趁著溫無恙在場。
故意問張太醫一句,“張太醫飽讀醫術,可知這懷男懷女有何之法?”
她事先探過張太醫的口風,世間確有懷男懷女之說法。
所以她便趁著溫無恙來,再次提及這個話題。
溫無恙睨了她一眼,卻並沒有阻止張太醫。
“微臣確有研究過懷男懷女之法,若想要生男便在受孕前三月服用鹼性食物,若要生女則必須要服用酸性之物。”
容華當即露出一抹驚奇,“哦?此辦法可有用?”
張太醫點頭,“懷男懷女是根據女子受孕體質所論,因此此法有一定的效果。”
他說完容華才幽幽的嘆息道:“貴妃很是喜愛公主,可她進宮多年卻一直不孕,如今看到宮中人人都生,她……”
“罷了,你既知有如此之法,若能得貴妃首肯,便為她也調理調理身子吧!”
容華說完溫無恙一臉玩味兒的盯著她,直到張太醫離開後。
他才嗤笑出聲。
容華故作矜持的問道:“皇上怎麼了?”
溫無恙將她拽進了自已懷裡,垂眸認真的看著容華。
“朕去別人宮裡你就一點兒也不生氣?”
容華愣了一下,回身抱住他的腰。
“當然生氣了,可是您不止是臣妾一人的夫君,臣妾不敢恃寵而驕,只是深覺女子不易一輩子能有個孩子傍身也是好的。”
容華窩在溫無恙懷中,心情很是複雜!
溫無恙沒有立即回應,而是撫摸著容華的後背目光悠遠的思忖。
他知道容華和魚文姬很是要好,但太后看似不問世事,卻把控著一半的朝臣。
這要他如何能安心!
這已經不是恩寵不恩寵的事了,而是會不會讓大梁陷入生死存亡的困局中。
他是很寵容華,但這份寵愛是建立在救命之恩上的。
“貴妃多年不孕許是體質太弱,讓太醫好好調理調理至於孩子的事,急不來!”
溫無恙淡聲回了一句。
容華在心裡嗤笑。
“身體弱?哪個女子每次承恩後喝一碗避子湯身體不會弱?”
但她不敢明目張膽的再去觸溫無恙的逆鱗。
畢竟他是皇帝,而她只是個有名無實的皇后。
這份榮耀中還有別的算計和權衡。
她並不敢全部用來揮霍一空,那樣即便她鬥敗了容情最後做了皇后。
也不會坐的太長久!
所以容華適時的打住話題,手向溫無恙衣襟內伸去。
溫無恙吃了一驚,看向容華漸紅的臉頰不由自主的挑眉!
“皇上近日來一直忙於國事,每次來後宮也是停留片刻便走,想必是前朝政事實在太多。”
“臣妾如今懷著身孕不便伺候皇上,但還是想留皇上在臣妾宮中歇息片刻。”
溫無恙握住她作亂的手沉聲道,“皇后還懷著身孕,萬一傷了肚子裡的皇子該如何?”
容華抬起清麗的臉笑的很狡黠。
“誰說臣妾要那樣伺候皇上的!”
說著解開了溫無恙的衣袍,隨後身體緩緩向下挪去!
溫無恙猛然睜大眼睛,臉上閃過一抹錯愕!
之後便徹底沒了聲。
容華捂著腮幫子默默的揉。
她前世學的那些個腌臢技術,想不到還有重見天日的時候真是不可思議。
溫無恙眉眼深邃的望著容華擦拭著唇角。
看她一手無意識的揉著腮幫子,微微有些神思不屬!
給容華倒了一杯茶水遞到她面前。
“喝口水潤潤唇再來一次!”
容華手裡的動作僵硬了一下,默不作聲的接了過來放在案几上。
“皇上乃一國之君當以國事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