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無恙到底沒有在為難謝行舟,讓人就那麼將他抬著扔出了皇宮。

容華本打算趁機與賢妃一起離開。

可卻被溫無恙識破,他面色不愉的說道:“讓你伴駕你卻總想偷懶。”

容華沒能溜走很是遺憾。

除夕的前一日,容華與巧巧正在剪窗花。

溫無恙還在批閱摺子,六寶公公進來說景妃求見。

容華手中的剪刀頓了一下看向溫無恙。

只見對方眼底閃過一抹掙扎,隨後淡然的點頭。

“讓進來!”

容華斂了斂眼神,繼續剪著手中的尚未完成的窗花。

許久不見容情對方看上去憔悴了很多。

剛一進門就用帕子捂著唇角咳嗽,雖不大聲但在靜謐的殿內依然很突兀。

“臣妾恭請皇上安!”

溫無恙擱下手中的硃筆微微皺眉。

“來找朕有何事?”

容情聽聞溫無恙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身體微微搖曳了一下。

隨後聲音帶著幾分哭腔說道:“臣妾特來向皇上請罪,臣妾不知究竟是何人指使了那些宮人。”

“竟讓大皇子平白喪命,今日要不是臣妾帶著婢女去找賢妃姐姐說話。”

“臣妾都還不知,那些宮人竟然給臣妾扣一頂謀害皇嗣的帽子。”

“臣妾特來向皇上請罪,臣妾先前協理六宮事務,是對大皇子有些疏忽。”

“可臣妾發誓,臣妾絕沒有戕害大皇子請皇上明察!”

容情說的情真意切,又淌眼抹淚時不時輕咳一聲。

溫無恙很快就繃不住了。

但看到容華正託著下巴注視著,他又硬是將自已流露出來情緒逼回去。

“皇上,臣妾先前協理六宮事務,本就因為年紀資歷太淺,所以得罪了宮中不少人。”

“只是臣妾真的沒有戕害大皇子,臣妾就算在愚笨也知道皇嗣乃是國本,臣妾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妄動國本。”

容情說著還聳動著肩膀,看上去真像是被冤枉了一樣。

但容華卻聽的很有趣。

她說自已不敢,卻沒說自已不會。

如此牽強又下頭的解釋,當真是蒼白無力。

畢竟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了,溫無恙也將伺候大皇子的人都處死了。

死無對證的情況下!

對方若想翻盤簡直易如反掌。

只是容華看到溫無恙的鬆動,豈會讓她真的如願?

於是容華冷笑了一聲,“姐姐何必如此急著解釋,畢竟以姐姐得恩寵就算真戕害了大皇子,皇上不也沒有懲罰姐姐麼。”

“再說了,大皇子已經不在了,姐姐若真急著證明自已的清白,不如妹妹讓寶華寺的大師將皇后的陰魂召回來,姐姐親自與皇后解釋不是更好麼?”

“玉兒!”

容華剛說完溫無恙便呵斥她,容華抬眼望進了對方帶著怒氣的眼眸中。

慘然一笑。

“臣妾就知道皇上舍不得責罰姐姐,畢竟臣妾如今的這妃位也是姐姐幫臣妾爭取來的不是嗎?”

溫無恙明白她的意思,她的孩子也是在容情手中沒得。

這妃位不過是為了補償她才封的而已。

“皇上與姐姐許久未見,必然是要好好溫存一番的,臣妾就不打擾皇上的興致了。”

“明日就是除夕,臣妾待會兒去給皇后娘娘和大皇子牌位上香磕頭,也好盡一份臣妾的哀思。”

說著容華真就起身沒在看一眼溫無恙和跪在地上的容情,徑直向殿外走去。

溫無恙額角突突直跳,雙眼緊緊盯著容華緩步移動的身影。

容華站在寒風凜冽的殿外,回頭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來。

供奉皇室牌位的宮殿在承明殿最左邊。

離承明殿尚且有一柱香的距離。

容華坐在轎輦上望著陰沉晦暗的天色。

冬日就是這般,彷彿永遠頭頂上壓著一塊兒灰色的綢布。

總不見多少太陽。

偶爾出來一點兒太陽,還曬不暖人真是沒得救了。

容華去時魚文姬也正好在,一見面魚文姬就對她冷嘲熱諷一頓。

“喲,這不是我們那傳言中的妖妃麼?”

“今兒這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竟能讓本宮瞧見咱們的美豔妖妃。”

容華任由對方陰陽怪氣,自已則按部就班的上了香又磕了頭。

這才轉過身來無奈的回道,“幾日不見怎麼貴妃姐姐眼瞎的這般厲害?”

“本宮這姿色怎好說是妖妃呢!就算是妖妃也該是咱們未央宮的那位才對。”

魚文姬一聽立馬不對味兒了,“怎麼了?她又給你氣受了?”

兩人邊說話邊往外走。

“她能給我什麼氣受?左不過就是皇上喜歡吃她那一套嬌柔的樣子罷了。”

魚文姬更加好奇,“這麼說來是皇上給你氣受了?”

“沒有,景妃去找皇上申冤,我看著皇上那一副心碎的樣子,心裡有些膈應而已。”

“申冤?她申什麼冤?”

容華嘆息道,“還能是什麼冤,說來說去都是戕害大皇子的事而已,景妃說不是她做的。”

“說她協理六宮時不知得罪誰了,故意陷害她的。”

魚文姬一聽頓時怒火中燒,“她可真有臉說,自已乾的那些腌臢事,怎麼好意思說自已是冤枉的??”

“所以,皇上是信了她的鬼話是嗎?”

容華搖頭,“信不信我不知道,不過看來景妃復寵是早晚的事兒。”

“你說這後宮總共就這麼幾個嬪妃,竟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也真是奇了。”

容華附和道,“可不是麼,聽皇上說她還救過皇上的命,所以她在這後宮中才能這般如魚得水。”

魚文姬氣的連路都走差了,容華連忙拽住她喊。

“這邊!這邊!!”

“氣死本宮了,有了那麼一層關係護法,就算她日後做了皇后看來也不過是順水行舟罷了。”

容華倒沒有太過憤怒,只是覺得溫無恙真如謝行舟說的一樣。

是個實打實的昏君。

正當兩人說著話,趙子清急匆匆趕來語氣急切的說道。

“娘娘皇上不知為何突然吐血,然後便昏迷不醒了。”

“什麼?”

容華和魚文姬聽的滿目震驚。

“到底怎麼回事?”

趙子清搖頭,“小人也不清楚,只是剛才去承明殿給娘娘找暖手爐時,突然聽到六寶公公喊著請太醫。”

“小人打問了一句,才知道是皇上突然吐血昏迷。”

魚文姬當機立斷的拉著容華。

“走,去看看怎麼回事!”

兩人很快便到了承明殿,還未進殿門就看到容情正站在迴廊下。

不知是不是天寒地凍的原因,那張臉向來溫婉嫻雅的神情早已不復存在。

而是目光悠遠空洞,神色倦怠疲憊。

容華垂下眉眼與之錯開視線。

“景妃,究竟是怎麼回事?皇上怎麼會突然吐血昏迷不醒呢?”

魚文姬開口就怒不可遏的質問,容情卻好似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只是視線死死盯著容華看,彷彿要從她臉上瞪出一個大洞來。

“景妃,本宮問你話呢?你這是做賊心慌害怕,還是耳朵聾的聽不見?”

容情依舊沒有回答,就在魚文姬即將要發怒之時。

容華連忙安撫道,“咱們還是先進去看看皇上如何吧!”

魚文姬恨恨瞪了一眼容情,便與容華攜手進了內殿。

“你剛才拉著我幹什麼?怕我一怒之下吃了她不成?”

容華搖頭,“皇上生死未卜,你我何必與她多費口舌!”

魚文姬冷哼一聲,“皇上是在她面前出的事,她以為杵在那裡不說話就完事了?”

兩人進入內室看到太醫站了一圈。

有一位年紀稍長的太醫正在給溫無恙把脈。

看到容華和魚文姬時,幾人悄然行了一禮卻沒有敢出聲。

“皇上究竟怎麼了?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吐血昏迷呢?”

魚文姬小聲的問一旁的太醫,所問之人正是張淵本人!

“微臣正在與諸位太醫一起診斷,待會兒診出結果在回娘娘話。”

“不過老師剛才已經為皇上行過銀針,暫時情況還是穩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