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只小憩了片刻天便亮了。

她從榻上起身走到床邊看了看溫無恙。

幸好臉色正常了許多,沒有之前那般慘白了。

容華這才喚來巧巧為自已洗漱,因著大皇子新喪她們雖不用披麻戴孝。

但也必須要穿著素雅,髮間不能簪花佩戴首飾。

但宮女太監們就不一樣了,巧巧一身孝服頭上還佩戴著內務府統一發放的白色小花。

額頭上綁著純白色孝帶!

全然就是披麻戴孝的著裝打扮。

“娘娘貴妃娘娘派人來傳話,說太后知曉大皇子歿了的事一時傷心過度昏了過去。”

“貴妃娘娘正在為太后侍疾走不開,所以今日一切事宜讓娘娘與賢妃娘娘共同主持。”

容華愣了一下思索過後才點頭。

“太后知曉也在情理之中,這會兒時間尚早咱們先去探望一下太后吧!”

“啊?那皇上怎麼辦?”

容華瞧了一眼床帳內的溫無恙,“讓太監去請昨夜為皇上診脈的那位太醫來候著。”

“好,那奴婢動作快些可不要耽誤了時辰。”

說著巧巧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幾下便為容華收拾妥當。

去到太后宮裡魚文姬看到容華驚詫的問道:“本宮不是派人去知會過你嗎?”

“昨晚一夜未閤眼,正好聽到宮人來回話便早早過來給太后請安。”

兩人相攜著走進內室,太后歪靠在床邊不停的拍打著胸口。

看到容華時目光有片刻銳利,“容妃怎的來這麼早?你脖子是怎麼了?”

太后訝異的看向容華掩藏在領口中的脖子。

魚文姬本坐在太后床邊立馬回頭看向容華的脖子。

“臣妾請太后安,回太后的話皇上因為大皇子的事傷心過度,昨夜在臣妾宮中突然傷了臣妾不過並不嚴重。”

魚文姬連忙站起身將容華從地上拉了起來。

“我看看?包的這般嚴實若不是太后看見,我還真就被你糊弄過去了。”

魚文姬緊皺著眉頭容華安撫的笑了笑,“我沒事!”

“他是皇帝此番又沒了唯一的嫡長子,也是一時傷心過度情緒失控,你可請太醫看過了?”

太后第一時間選擇為自已兒子開脫。

但為了不顯得失了公允,又狀似關懷的問了一句容華。

“已經請太醫看過了,太后不必憂心臣妾還是要保重身體才好。”

聽到容華如此說太后淚眼婆娑的擺了擺手。

“不提也罷!”

“姑母您快別哭了,傷了眼睛可怎麼好!”

魚文姬連忙上前捏著帕子給太后擦拭眼淚,容華靜靜的杵在那裡幹看著。

“哀家這把老骨頭了在傷能有多傷,倒是皇上只怕傷心不輕啊!”

“後宮嬪妃多的是,雖然誕下的皇子沒有嫡長子那般尊貴,但到底也是皇嗣太后就別擔心了。”

“罷了,哀家瞧著容妃比之前穩重多了,此番皇帝心傷過度你多包容理解些。”

容華乖巧的應承,“是,臣妾自當體諒皇上!”

“嗯,你去讓宮人將哀家的那對玉鐲賜給容妃。”

太后抬了抬下巴對魚文姬說到魚文姬連忙點頭,“臣妾這就去取來給容妃!”

魚文姬果真起身從太后的梳妝盒中取出一對翠綠的玉鐲。

“你可真是因禍得福,這對玉鐲可是先帝送給太后的信物,對太后而言可是意義非凡呢!”

魚文姬笑著將那對玉鐲遞到容華面前。

容華驚詫不已慌忙跪地說道:“如此貴重臣妾受之不起還請太后收回!”

“收下吧!都是些俗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魚文姬也打幫道:“快來我給你帶上,免得一會兒太后又反悔了。”

魚文姬說完遭了太后狠狠一記白眼,“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容華哭笑不得的看著魚文姬給她左手腕戴上一隻。

約莫是真的怕太后突然反悔似的,竟連絲帕都沒有輔助一下。

拇指關節處擦紅一片。

又要給容華戴另外一隻時,被容華伸手阻攔住了。

魚文姬詫異的看向她,還以為是容華不想要。

結果卻見容華接過剩下的那隻玉鐲,拉起魚文姬的左手在她手腕上搭了條絲帕。

“你怎麼說也是貴妃娘娘,怎麼連鐲子都不會戴還要我給你教一遍。”

說著容華將那隻玉鐲戴在了魚文姬的手上。

“臣妾謝過太后賞賜,臣妾與貴妃姐姐脾性相投,特借花獻佛送貴妃姐姐一隻玉鐲,太后不會怪罪臣妾吧!”

太后看到容華的舉動先是詫異後是審視。

“你們同為皇上妃嬪能相處的這般融洽自然是好事!”

魚文姬感動的看著容華摸了摸那玉鐲,“這宮裡也就你不嫌本宮脾氣不好。”

容華搖頭道,“沒關係,因為臣妾也脾氣不好。”

兩人相視一笑。

太后疲憊的開始打發人。

“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去忙吧!”

魚文姬親自送容華出太后寢宮。

“剛才因著太后在沒敢細問,你這脖子上的傷到底是怎的傷的?”

容華伸手摸了摸包裹厚重的傷口。

“昨夜我剛回宮還沒來的及解下披風,就被皇上按在在脖子上撕咬。”

“什麼?”

魚文姬聽的吃驚不已。

“那你宮裡的人都不攔著些嗎?”

容華目光悠遠的說道:“他是皇上誰敢攔他。”

“太醫昨夜為皇上診脈說皇上得了燥症已有半年之久。”

魚文姬不清楚什麼叫燥症,於是容華便將昨夜太醫的話又給她說了一遍。

聽到容華的解釋魚文姬咬牙切齒的說道:“這還用想嗎?”

“做的這麼明顯還用的著別人猜測?”

容華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此事咱們尚且只是猜測,需找到證據才行。”

“此前可千萬別讓人知道,以免打草驚蛇!”

再三叮囑魚文姬後,容華才去了大皇子停棺的承明殿。

溫無恙將大皇子停喪的地方放在了承明殿。

承明殿是溫無恙批閱奏摺就寢的宮殿!

可他卻不聽眾人勸說非要將大皇子棺槨停在此處。

等容華去時看到溫無恙正在與賢妃說著話。

她驚詫的走上前福身行禮。

溫無恙在看到容華時目光上下巡視了她好幾遍。

“可有大礙?”

“臣妾無礙皇上不必憂心臣妾。”

溫無恙點了點頭,便在沒有與容華說過話。

而是轉頭對賢妃繼續說道:“就按禮部定的日子安排喪儀。”

“來進宮弔唁的命婦安排一律先去拜過皇后靈位。”

容華覺得溫無恙又恢復到了那個往日內斂的樣子。

讓人看不出喜怒!

大皇子的喪儀用了整整十六日,才終於按照禮部選定的日子,將人安葬在了早已經修建好的帝陵。

與皇后的棺槨停放在一處。

溫無恙在登基第三個月就著人開始修建帝陵。

原本只是他與皇后的陵寢,修建的規模雖然大但是並不複雜。

所以比起其他皇帝歷時十幾年二十幾年才修建好的陵寢而言。

溫無恙的陵寢簡直算的上是極為節儉了。

但這些與容華關係並不大,因為她死後只有葬入妃陵的機會。

大皇子的喪事辦妥當緊接著便是年節。

容華坐在軟榻上正看著書,外面天寒地凍連狗都不敢出去溜達。

殿內打著火爐溫暖舒適。

巧巧端著一盤剛做的點心進來放到小塌的矮几上。

“娘娘,張太醫在殿外等著給您請脈呢!”

容華翻書的動作頓了片刻,“張太醫今日怎麼來的這般早?讓進來吧!”

張淵揹著藥箱進來請過安後,在容華的手腕上搭了條絲帕開始把脈。

“昨日微臣輪值去未央宮請脈時,碰巧遇到景妃娘娘在進食。”

張淵說到這裡後便停了下來認真把脈。

容華立馬會意遣散了宮人,只留下巧巧和趙子清兩人伺候。

“娘娘,微臣發現景妃娘娘在服用合歡散。”

容華疑惑的重複道,“合歡散?那是什麼東西?”

“合歡散顧名思義就是為了男女情事上助興所用的一種香料。”

“此物若是長久食用,便會讓人身體由內向外散發出一種香味兒。”

“從而令人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