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因著剛才被趙子清和巧巧輪流吼了一頓的宮女太監。

這會兒聽到聲音雖然沒有在大喊大叫,卻也各個都夾著胳膊縮著脖子。

不停的東張西望!

畢竟黑夜裡猛然發出響動,總是令人神經格外敏感!

巧巧原本聽到那清脆的聲音後嚇了一跳。

卻見容華笑的很是開心,她驚慌失措的叫了一聲容華。

“趙子清去把那東西拿來帶回華陽宮,讓皇上親眼看看!”

於是趙子清便提著燈籠走到剛才從宮牆上滾落下來的東西面前。

彎腰將那東西撿起來仔細觀察了一番。

“娘娘,先回宮吧!”

終於一路回到了華陽宮,溫無恙正坐在軟榻上閉眼小憩。

聽到容華回來的動靜才睜開眼睛。

只是當容華看到那雙通紅的眼睛,心頭猛然狠狠跳動了一下。

凜冬之季,凍的人手腳冰涼麻木。

但容華此時卻顧不上這些,因為溫無恙在看到她的一瞬間。

整個人便從榻上快速撲向了正在解著披風的容華。

容華只覺剛進殿眨眼的功夫,她人就被溫無恙撲倒在了地上。

幸好地上鋪著名貴的羊絨地毯,否則她這一遭只怕是要徹底廢了。

雙眼迷茫驚措的看著溫無恙。

對方渾身冰涼顫抖的趴在容華身上,額頭像冰塊兒一樣抵著容華的側臉。

“皇上?”

“您這是著了風寒嗎?怎麼這麼冰涼啊!”

容華的話並沒有得到溫無恙的回應,於是她只好扭頭對著一旁捂嘴不知所措的巧巧說。

“快讓趙子清去請太醫!”

巧巧這才如夢初醒慌忙點頭,“哦哦!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說著就往外跑。

容華推了一把身上的溫無恙,“皇上臣妾還是扶您去榻上吧!地上太涼了!”

可溫無恙只含糊不清的“唔”了一聲。

下一瞬容華就感覺到脖頸處傳來一陣劇痛。

“皇上!!”

溫無恙在用力撕咬著她的脖子,劇痛讓容華神志有些恍惚身體也跟著痙攣蜷縮。

鼻息間濃烈的血腥味兒讓容華頭暈目眩。

幸好太醫來的很快,這才終於將容華從溫無恙毒手中搶救下來。

“娘娘!”

巧巧一看到容華脖子上的傷頓時淚流滿面,委屈的連話都說不利索。

只是哭著給容華擦拭傷口。

容華整個人面色慘白,剛才她幾乎要痛暈過去了。

“娘娘您這傷實在嚴重,臣雖然給您上了藥但近日絕不能用力。”

“這傷離您的咽喉過於近,只怕到時候浮腫會壓到咽喉從而造成呼吸困難。”

“若是娘娘覺得呼吸不暢還請儘早知會微臣。”

容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渾身顫抖的蜷縮著自已的身體。

太醫給容華包紮了傷口,又給溫無恙紮了幾下銀針讓其昏睡過去。

容華緩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太醫,皇上因何而這般發狂?”

太醫看了一眼殿內的宮人,趙子清立馬會意將人都遣散了出去。

“回娘娘,依臣的診斷皇上這是得了燥症!”

“燥症?”

“是,此症病發時會不自主得傷害身邊之人,且無法自控!”

容華摸了摸頸側包紮好的好。

“此症是如何發病的?”

太醫為難的看著容華不知該如何回答!

容華疑惑的說道:“怎麼?可是不方便說?”

太醫搖頭道,“燥症不會平白無故就發病的,一是如果在受到極大刺激後出現精神方面的障礙會得此病!”

“另一方面是……是在服用某種藥物後,會讓人產生精神上的障礙,從而得此病症!”

“皇上他……得此症已有半年之久!”

太醫沒有將話說明白,但容華已經聽明白了!

心道:“果然如此!”

可面上卻顯出幾分為難的樣子來。

“本宮並未聽聞皇上此前受過刺激,那這病症……”

太醫與容華對視了一眼,瞬間心如明鏡!

容華故作驚慌的捂著心口,“皇上他乃九五至尊,誰人敢如此膽大妄為!”

太醫彎著腰沒有接話!

“你叫什麼名字?此事事關重大你我需得謹慎些才好!”

“微臣張淵,字淺安!”

容華不經意的審視著張淵的一舉一動,發現此人遇事沉著冷靜知進退。

很好!

“好,從今日起你便專程負責本宮日常平安脈的事宜吧!”

“微臣遵命!”

容華隨後叮囑道,“此事尚且沒有定論,你我需得守口如瓶免得引禍上身。”

“微臣一切聽從娘娘安排,只是微臣還需提醒娘娘一句殿內儘量不要再薰香!”

太醫說完含義不明的看了一眼容華。

容華立馬會意她殿內點的薰香只怕被人動過手腳了。

“多謝太醫提醒!”

太醫離開後容華立馬讓巧巧將所有薰香都處理了。

隨後容華才讓趙子清將回宮路上撿回來的東西拿來。

那是一截用動物的斷肢做的手臂。

上面的皮毛被徹底拔除血肉模糊,雖然裹著人的衣衫卻還是讓人一眼便能分明那不是人的手臂。

那斷肢上的血肉已經盡數乾涸,連帶著那衣衫上的血漬也變成了深褐色。

“娘娘這東西過於腥臭還是離遠些別燻著您了。”

趙子清將那東西拿的遠遠的,容華用帕子捏著鼻子忍著呼吸點頭。

“味兒確實太重,誰會在本宮回宮的路上弄出這麼個東西嚇唬本宮呢?”

“娘娘會不會是未央宮裡的那位?她現如今被皇上禁足在宮中,心中對娘娘怨恨也是有可能的。”

容華看那東西起先也以為是容情故意讓人作弄她的。

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她就算怨恨自已也不會用這麼幼稚的東西來嚇唬自已。

於是聽聞巧巧的分析後容華立馬搖頭否定了她的猜測。

“不會,她現在因為皇長子的死,無暇顧及與本宮周旋。”

容情謀害皇嗣在容華看來操之過急了些。

一方面她現如今被禁足在未央宮中無法當面洗脫罪名。

另一方面即便事情真如她所料那些奴才一口咬定容華,沒有她的助力也會隨時出現意外。

除非有什麼事情讓她心生出懼怕才會如此不管不顧。

所以她現在根本顧不上弄這種玩意兒。

“那娘娘可能猜到是誰?”

容華如實搖頭,“左不過就是想嚇唬嚇唬本宮而已,趙子清你多留意些就行。”

“將這東西處理了吧!”

“娘娘您就這麼算了,那人會不會更加肆無忌憚迫害咱們?”

巧巧一聽說要將那東西處理立馬就急了。

容華安撫道,“這不正好?本宮還怕她不打自招嗎?”

巧巧愣了一下立馬會意過來拍容華馬屁。

“娘娘果然英明。”

折騰了一夜未曾閤眼,不知不覺天色已經微微泛起白。

“娘娘您還是快去歇息一會兒吧!今日咱們還要去給大皇子守喪,您可別熬壞了身子。”

容華雖然很累可腦子卻異常清明。

靠在軟榻上默默思索。

容情這麼急著害死大皇子。

會不會就是為了用大皇子的死因,來掩蓋溫無恙得燥症的原由?

這倒是極有可能的事!

如果真是這樣倒是能說的過去了。

溫無恙這次發病鬧得這麼厲害,總會有人能察覺的。

等安葬了大皇子在請太醫來查探,到時候就會說皇后和大皇子接連喪命。

溫無恙接連受到打擊,所以才會精神受不了刺激從而得了燥症。

真是好計謀啊!

容華忍不住幽幽吐出一口氣。

前世她只當對方是因愛生恨,所以才會那般癲狂。

能當皇后也不過是因為溫無恙對她過於寵愛而已。

如今再看事情的來龍去脈,才發現她可真是蠢到了極致。

才會認為對方只是運氣比自已好了那麼一些而已。

什麼運氣!

什麼寵愛!

什麼因愛生恨!!

不過都是對方為了掩人耳目的手段罷了。

只是這般機關算盡能得幾分天意?

前世她坐上皇后之位呼風喚雨,可最後老天不還是讓自已重生回來了嗎?

想到這裡容華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人無常勢,水無常形,故世人曰其為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