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閒適自在的喝著茶水,目光清冷幽靜注視著那宮女的一舉一動。

親眼看到她眼中的恨意在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娘娘想問什麼奴婢必然知無不言,只求娘娘能給奴婢一個可以瞑目的死法。”

那宮女傷心垂淚卻抬起頭認真盯著容華。

“這是自然!”

那宮女微微垂下眉眼片刻後才抬頭。

“奴婢是被景妃故意安放在宸宇殿的,景妃說了只要奴婢能將皇長子偷偷放到華陽宮就行了。”

“她並沒有告訴奴婢要害死皇長子,而是告訴奴婢她想將皇長子寄養在容妃娘娘那裡。”

“如此一來皇上便不會在讓容妃娘娘有身孕,她就能早日誕下皇子。”

“她與容妃娘娘以後也不會因為皇子的事而翻臉了。”

“所以前幾次她吩咐奴婢將皇長子偷偷送到容妃娘娘那裡,也並沒有加害皇長子。”

“奴婢這才信了她的話,一次又一次為她做事。”

“只因景妃說過她會讓忠勇侯府的下人照顧好我娘,絕不會讓她在摸瞎討生活。”

“我娘她年紀大了行動不便,又因我爹的死哭瞎了雙眼我這才不得已進宮做雜活兒的。”

說著順著那宮女又泣不成聲,哽咽了許久都沒能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來。

“沒想到,她說讓人照顧我娘竟是要她的命!”

“奴婢助紂為虐死不足惜,只求娘娘開恩讓奴婢見一面奴婢的孃親。”

“求娘娘開恩!!”

那宮女說著腦袋在地上磕的咚咚直響。

剛幾下額頭就沁出血跡,將地面染紅了一片!

容華沒有去管那宮女而是轉頭看向了魚文姬和賢妃。

“如此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已知曉,本宮被人攀咬在此事當中不便多言。”

“就看二位姐姐最終如何處理了!”

賢妃看著那宮女依舊不停的磕頭於心不忍出聲制止住。

“既然事情的原委都已清楚,那咱們還是要請皇上親自定奪此事。”

“畢竟事關皇嗣問題由不得你我做主!”

魚文姬思索了片刻道:“賢妃姐姐說的有道理,只是如今皇上傷心過度只怕顧不得這些。”

“依本宮拙見還是等大皇子喪事操辦過後,你我在去將事情的真相告知皇上如何?”

賢妃點頭,“如此也好!”

容華卻沒有在說話,而是心中冷笑連連!

心道:“你敢讓本宮的娘死不瞑目,本宮就敢讓你活不成人樣!”

“你我之間唯有魚死網破才能解。”

魚文姬和賢妃正討論著怎麼處理大皇子的喪事。

溫無恙黑著臉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眾人急忙跪地行禮。

溫無恙壓著眉眼看向那宮女。

“朕不是說了讓人將照顧皇長子的奴才盡數處死嗎?”

“是誰又將她們提到這裡來的?”

溫無恙語氣深沉嘶啞,像一頭困獸發出的低吼一般令人心驚膽戰。

“回皇上,是臣妾將人提來的,這些奴才肆意攀咬容妃,臣妾與賢妃只好挨個審問事情的真相。”

魚文姬率先回話,可溫無恙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又將剛才的話問了一遍。

魚文姬便又回答了一遍,只是這次回話時聲音中帶上了幾分莫名的戰慄。

容華不明所以的抬眼看向溫無恙。

下一瞬卻怔愣不已,只見溫無恙沉著臉可面色卻蒼白倦怠。

深深皺著眉頭額頭上的汗水順著鬢角,仿若斷線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滑落進了衣領中。

雙眼被血絲侵佔看上去格外恐怖。

他這是怎麼了?

容華猶疑不定的繼續看著溫無恙,誰知對方似感應到了她的視線。

歪著腦袋與容華對視,隨後衝著她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容華瞬間感到後腦勺發緊,同時脊背上冒出細細密密的汗水。

他孃的太驚悚了!

溫無恙這是怎麼了?

容華猛然想到魚文姬給她寫的那張紙條。

頓時冷汗漣漣!

溫無恙將軟榻上放置的茶具盡數打落在地上。

精美的瓷器瞬間碎裂成渣子摔到了眾人面前。

魚文姬因為跪在溫無恙正前面,猝不及防之下被那些彈起的碎片劃傷了手背。

容華連忙拿出帕子給她將手背捂住。

“殺,給朕殺!”

“朕要你們都死!”

溫無恙唇角勾著一抹詭異的笑容,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六寶原本站在溫無恙身側,看到溫無恙的狀態不對勁後連忙上前安撫。

“皇上息怒,奴才這就叫人將那些謀害皇嗣的背主東西全部杖殺。”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將那些狗東西處理了!”

側殿瞬間湧進一群太監,乾脆利落的將那十人拖出去!

六寶公公不知從哪裡找出來一個圓形小盒子,將其擰開遞到溫無恙的鼻息間。

不出片刻後,溫無恙這才恢復了正常。

“容妃娘娘您答應過奴婢的,讓奴婢見我娘最後一面的,您不能食言啊!”

那宮女雙手死死抓住懷中的那件染血的衣衫。

容華扭頭回了一句,“皇上要殺你本宮也阻攔不住,不過你娘本宮倒是可以好好善待,直到她終老!”

那宮女聽後愣了一下,淚眼婆娑錯愕不已!

“我娘沒死?”

容華笑了笑。

“當然,本宮可不像你們這般歹毒又愚蠢!”

說完之後便不再理會那宮女,任由她被人拖下去處置!

容華說的沒錯,從皇長子第一次出現在她宮裡時,她便開始暗中籌謀了。

那宮女的娘被容情派人扔到亂葬崗後,是容華讓趙子清偷偷將人救下。

那件沾血的衣衫就是那宮女她娘在亂葬崗亂走時,不小心摔到了山坳內受傷沾染的血。

溫無恙恢復理智聽到的第一句話。

就是容華帶著濃濃嘲諷意味兒得話語。

他一時不知道該誇她聰明,還是該說她不知所謂!

“今後此事不準再論!”

溫無恙滿臉疲憊的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留下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皇上這是怎麼了?明明陷害皇嗣之人已經揭曉,為何卻不追究到底呢?”

賢妃不知道溫無恙剛才突然發瘋,只當他是因皇長子的死受到了打擊。

壓根沒想過他是犯了瘋病!

魚文姬腿腳發軟站起身時差點兒又摔倒。

幸好有容華託了一把才堪堪站穩。

“賢妃姐姐還不清楚嗎?皇上這是要公然包庇景妃的罪行了。”

賢妃聽到容華的話後滿臉震驚。

她還想著是因為溫無恙過於哀痛,所以不忍在提及此事。

如今被容華點破,她才明白自已這是有多愚蠢才能問出那樣的話來?

柔嬪神色不愉的說道:“看來日後咱們都要避開些景妃了。”

她這話說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魚文姬緩和了好半晌才疑惑的問道:“你們說皇上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怎麼為了一個景妃竟然連皇嗣都不顧了?”

怨不得她有如此疑問。

但容華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自已前世被人冤枉戕害皇嗣,溫無恙雖然沒有當即要了她的命。

但當時也是怒不可遏的狠狠踹了她一腳。

如今同樣的事情只不過換了個主角,就差距這般大?

想起剛才溫無恙的狀態,容華再次在心裡肯定。

溫無恙果然是有大病!

所以和一個有病之人計較情分對錯,那簡直就是在侮辱自已。

這般一想,容華瞬間心情舒暢了不少。

夜裡,容華和魚文姬坐在長樂宮裡分析白日的事。

“先不說大皇子的事,你有沒有發現今日皇上的狀態不對勁?”

魚文姬聲音打顫的問容華。

“是不對勁!我還從沒有見過皇上那般模樣?”

魚文姬接過話頭,“我倒是見過一次,那次我還在禁足中皇上來了我宮裡。”

“那次我與皇上剛說了幾句話,他便渾身顫抖與今日的狀態一模一樣。”

“當時我被他掐著脖子幾乎快要斷氣了。”

“我只當是他因我母家勢大,所以對我怨懟已久爆發了極大的不滿,才那般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