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無恙在寶華寺陪容華的第三天,容情帶著以丞相陸沉為首的四位大臣。

悄無人知的來到了寶華寺勸尋溫無恙。

陸沉話還沒說先跪地磕頭。

“臣陸沉感念陛下為民祈福之隆恩,但還請陛下以國事為重!”

容華躺在屋裡聽到院中的動靜,無意識的揉搓自已的手指。

溫無恙雙手負於身後看向陸沉和他身後的幾人,雖心中不愉卻還是笑的溫雅!

“幾位愛卿如何得知朕來為民祈福的?”

陸沉剛要說話被容情先一步說道,“是臣妾將此事告知陸相的,皇上獨自一人出宮,臣妾實在憂心不已只好出宮來尋!”

“哦?原來是愛妃在擔心朕!”

溫無恙沒有讓跪著的幾人立即起來,而是轉移了話題語氣平靜且淡然的說。

“朕前幾日夜裡夢到了先帝,夢裡先帝將朕痛罵了一頓說朕親妖妃,近佞臣!”

“罔顧祖輩辛苦打下的江山社稷!”

“朕一時痛心不已來這寶華寺懺悔,卻不想竟惹得愛妃如此擔憂,連陸相都驚動了!”

跪著的幾人差點兒焦慮到咬了自已的舌頭。

皇位是他溫無恙的,他自已上不上朝和他們有屁的相干!

“皇上~”

容情柔柔的喚了一聲溫無恙,她是一點兒都沒意識到對方口中的妖妃是誰。

“容妃雖然是臣妾的妹妹,但不能因為她一人而讓皇上拋下黎民百姓不顧。”

“臣妾實在不忍您被人矇蔽,今日若是皇上不回宮那臣妾便在這裡陪著皇上。”

陸沉畢竟是兩朝宰相聽到溫無恙的話,心中就已然明白了過來。

“皇上息怒,您連著三日沒有上朝甚至一點兒音信都沒有,臣等只是擔憂皇上安危!”

“如今既然皇上安然無事,那臣便心中亦坦然!”

溫無恙這才彷彿詫異的說道:“怎麼還跪著都平身吧!”

“是朕思慮不周,今日朕便隨眾位一道回宮!”

容情前世既然能一路坐到皇后的位置上,不僅是有溫無恙的恩寵。

更多的還是她自已心狠手辣不愛溫無恙,所以做起事來也沒有任何顧慮。

倒不是她有多聰明!

容情站起身後率先走到溫無恙身邊,與他站在一起媚眼如絲,溫情脈脈的看著溫無恙。

那神情任何一個男人都抵擋不住。

溫無恙也同樣是男人,自然也沒能抵擋的住。

抬手摸了摸容情的臉頰,輕輕颳了一下對方的鼻尖。

隨後便放下手語氣公事公辦的說道,“容妃前日遭遇刺客傷勢嚴重,就免了她在寶華寺靜心的旨意,隨朕一起回宮吧!”

溫無恙說完容情愣了一下,瞬間低頭斂去剛才的媚眼如絲。

眼神寒涼陰沉!

但卻也只是瞬間而已,再次抬頭她一臉驚喜的看向溫無恙。

“妹妹真的能回宮了嗎?臣妾替妹妹謝主隆恩!”

容情福身行了一禮,轉而又語氣擔憂的說道。

“不知妹妹傷的如何了,臣妾想去看看皇上可願應允?”

“她皮糙肉厚暫時死不了!”

容華在聽到溫無恙如此說後,心裡像被人灌了鉛水一般脹痛難忍。

這幾日裡溫無恙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

她還以為對方再怎麼樣也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她的。

誰知在容情來後她就在溫無恙眼中一文不值了。

口中瀰漫著草藥的苦澀,可她卻覺得這苦澀似乎一直蔓延到了她的肺腑。

“真苦啊!”

容華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連她自已都分不清到底是藥苦還是心苦。

魚文姬站在床邊斜眼睨了容華一眼。

小聲的說道,“伴君如伴虎,你也掂量著點兒自已!”

容華瞬間笑了!

溫無恙帶著容華和魚文姬她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了皇宮。

回去的第一件事兒,就是將容情按在玉案上酣暢淋漓來了一場情事!

而容華被抬回自已宮裡後,便再也沒有看到溫無恙的身影!

許久未曾住人的寢殿,一進去便聞到一股淡淡的潮溼味兒。

即便如今已經步入冬日,但因為許久沒有開窗通風所以殿內的空氣自然不會太好。

容華躺在床上感覺被子上都帶了一股怪味兒。

幸好巧巧將火爐搬了出來。

用去年剩下的銀碳打了火爐,這才驅散了空氣中的味道。

一回來溫無恙便解了魚文姬和容華的禁足。

所以魚文姬日日都會來看望容華。

因此溫無恙一回宮就寵幸容情的事,自然也透過了魚文姬的嘴傳到了容華耳中。

容華聽到後只是笑著回了一句。

“皇上要那麼寵幸她誰敢攔著。”

魚文姬靠在軟榻上嗤笑嘲諷的回道,“皇上是寵幸她不假,但她自已若是不收斂只怕這寵幸未必是福氣。”

她們都心知肚明,皇后大喪過後嬪妃若侍寢,需得過了九九八十一日後才能侍寢。

在這期間無論哪位嬪妃侍寢,都意味著對已故皇后的大不敬。

即便是皇帝強迫侍寢,嬪妃也是要受到懲罰的。

“如今皇后已故,這宮中除了太后就只有協理六宮的景貴妃最有聲望。”

“皇上又那麼寵幸她,眾人自然不敢多言半句。”

魚文姬煩躁的打斷了容華的話。

“不說她了,你今日感覺傷口還疼不疼?”

容華仔細感受了一下傷口撇嘴說道,“疼倒是沒那麼疼了,不過總覺得傷口癢的難受!”

“癢說明傷已經開始癒合了,你千萬記著別亂動知道嗎?”

容華無奈的回道,“知道,知道!你每天都要這麼說一遍,聽的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魚文姬怒目而視,“若不是看在你替我擋刀的份上,你以為我願意多這嘴啊!”

她們兩人回宮後私下相處依舊以你我相稱。

如今在外人看來她們還是互相看不順眼。

但私底下兩人卻當親姐妹一般相處。

魚文姬看著外面銀裝素裹的景象,語氣頗為感嘆的說了一句。

“又是一年凜冬,昨夜雪下的真大我都聽到有樹枝被壓斷了。”

容華靠在軟榻上渾身懶散,殿內的火爐燒的正旺驅散了冬日裡的寒冷。

殿內溫熱暖和讓人昏昏欲睡,殿外卻大雪紛飛北風呼嘯!

“可不是麼?這場雪來的也太肆意了些,竟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兩人正在閒聊,突然聽到一聲孩子的哭聲。

容華愣了一下,“哪來的孩子?”

“讓人出去看看!”

魚文姬剛說完趙子清便拎著皇長子進了殿內!

容華看到後瞳孔猛然放大。

“怎麼回事?皇長子怎麼會在這裡?”

魚文姬疑惑不已,沒有看到容華唇邊的苦笑!

“回娘娘,方才奴婢在殿外清掃積雪,看到皇長子蹲在迴廊的柱子邊。”

“奴婢還以為是哪來的貓,沒想到竟然是皇長子!”

那孩子不知蹲了多久,臉蛋被凍的通紅,雙手也紅腫不已!

才多久沒見這孩子就變得雙眼無神,整個精氣神都像被抽走一樣。

容華看的心酸不已!

這世上沒孃的孩子最是可憐,可她又不能為了這孩子將自已的命葬送了。

“先幫他暖暖身子,請太醫過來為他把把脈,趙子清你親自去和皇上說一聲。”

“就說奴才們看管皇長子不利,讓他大雪天隨處亂跑差點兒凍僵!”

容華冷靜的審視著那孩子,引得魚文姬忍不住側目而視!

“你對這孩子似乎很恐懼?他這麼小你怕什麼?”

容華嘆息的回了一句,“就因為他還小被人利用了也不明白,所以離遠些總是好的!”

她一說魚文姬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再次看向那孩子的眼神,也變得警惕了起來。

她們都知道後宮中可以母憑子而貴,也可以子憑母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