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清拖著那人走到容華她們面前,直接鬆開了手。
身後昏迷不醒的那人瞬時摔倒地上,腦袋還磕到了小石子。
“小人剛才探過他的鼻息,還活著!”
趙子清說完後便站到了一邊,容華和魚文姬兩人對視了一眼,各自託著下巴圍著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那人轉圈。
那人閉著眼睛,臉上血跡斑斑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身上的黑色衣衫到處都是破爛,最令人心驚膽戰的是,那人肩膀上還插著半支利箭。
沒入身體的那一半盡數傾軋在皮肉中,而另一半則被人生生扳折。
“先帶回去再說你覺得呢?”
容華抬眼看向魚文姬,對方嗤笑了一聲嘲諷的回道:“咱們容妃娘娘真是大慈大悲菩薩心腸,若是此人居心叵測戕害與你我呢?”
“他害你幹什麼?你幹什麼虧心事了?”
容華故意氣魚文姬,說話既尖酸又刻薄。
魚文姬果然一點就著,“你嘴怎麼就那麼討人厭?能不能一會兒回去多漱幾遍口?”
說完還哼了一聲,容華走到她身邊伸手攬上魚文姬的腰,語氣帶著幾分流裡流氣。
“好的寶貝兒,我一定聽你的回去多漱幾遍嘴巴,那現在咱們要不要做一回這救人一命,如造七級浮屠的活菩薩呢?”
魚文姬一把打掉容華的手,雙手抱在胸前狠狠哆嗦了一下。
“你能不能不要像個流氓一樣,好歹也是忠勇侯府出來的小姐,就這麼丟人現眼合適嗎?”
其他幾人同時搖頭,就連趙子清都側目看著她們兩人。
巧巧和香草更是習以為常,這種畫面容華和魚文姬每日都要上演一番。
“我爹就不是個好東西,所以他的那張老臉丟不丟都不打緊。”
“現在最打緊的是,這人救還是不救?”
魚文姬瞪了一眼容華,“愛救不救關我什麼事。”
“當然關你事了,我們是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萬一救回去的是個殺人越貨的玩意兒,那我也有臉拉你擋在我前面不是?”
“容華!!!”
魚文姬怒氣衝衝地瞪著容華,對方一臉無辜的雙手一攤,“我說的是事實。”
魚文姬氣急咬牙低聲怒罵道:“我就從沒有見過像你這麼無恥的。”
最後兩人還是決定救那人。
趙子清依舊拽著對方的胳膊,拖著那人前行,容華她們一行人跟在後面。
“嘖嘖,你身邊的奴才都隨你這主子,做人做事這般入不得人眼。”
魚文姬看著地上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跡,忍不住嘲諷容華。
容華卻笑笑回道:“沒辦法,誰讓你我都是有夫之婦呢?想自已上手拖著,還怕惹出非議只能由他人代勞了。”
魚文姬瞥了瞥她冷笑一聲,“怎麼?你還想移情別戀?回頭等我回去了,一定將你的這些想法說出去。”
“別啊!我這不是看你眼饞麼,所以善意的提醒你可別忘了自已是有夫之婦,怎麼你還反過來糊我一臉呢?”
“真是好心沒好報!”
容華說完故意向前走了一步,和魚文姬錯開些距離。
她們走的不算遠,只是在寶華寺後山的邊邊上游走。
若真要進入到密林深處,只怕會遇到更多的危險。
寶華寺住持給那人單獨安排了一間房,趙子清打了一盆水,將那人臉上的汙濁擦乾淨。
容華她們這才看清那人的臉。
長眉入鬢看著既有男子的英氣,又有女子的陰柔。
但更多的是給人一種長相斯文白淨的感覺。
“看這箭沒入的身體的長度,只怕是已經傷到了骨頭,若是貿然拔出來估計這條胳膊也就徹底廢了。”
趙子清冷靜的分析著情況,容華思索了片刻直接下令。
“拔,和命相比一條胳膊也是能捨得。”
趙子清點頭應道:“那小人就想辦法將箭拔除,但若是發生什麼意外還請主子莫怪。”
容華讓巧巧和香草尋來一些乾淨的布條,又找法華寺中的住持要了些療傷的藥粉。
做好一切準備,趙子清才在眾人面前,將那人肩膀上的衣衫撕開。
這一撕開在場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傷果真如眾人預想的那般恐怖,但更恐怖的是。
為什麼一個男人要束胸???
這人明明一副男子著裝打扮,但卻束著胸。
“這人還有這種癖好?”
魚文姬吃驚的張大嘴巴,面露驚恐的看著那人。
容華皺著眉頭什麼話都沒說,直接上手將那束胸的綢布扯開。
看過之後又不動聲色的將其遮掩好。
“沒什麼,她傷在了肩膀上又不是胸口,管他是男是女先救人再說。”
趙子清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鎮定的按著那人的肩膀,將那支深入骨髓的利箭拔了出來。
箭尖拔出的一瞬間,帶出皮肉的血沫碎渣,濺了趙子清一身。
鮮血噴湧而出,用來止血的布條頃刻間便盡數被血浸染。
殷紅一片。
巧巧拿著止血的藥粉快速的撒上,但效果不是很好。
趙子清用乾淨的布條用力堵著那血窟窿。
容華和魚文姬緊張的盯著,生怕一眨眼的功夫,事情就超出了她們的意料。
而那人約莫是太疼,死死皺著眉頭沒有吭過一聲。
容華不由得佩服她的毅力,剛才她掀開那人的束胸看過,確認是女子無疑。
她自認為若是自已這般,必定要嚎啕大哭一場。
魚文姬站在她旁邊小聲問,“你剛才對那人做什麼了?可有看清楚是男是女?”
“是個女子。”
容華同樣小聲的回道,生怕她們說的話被人聽到。
“主子,這人失血過度,只怕一時半會兒很難醒過來。”
“不如今晚就讓小人守在這裡,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趙子清為那女子清理好傷口,又包紮了新的布條,轉身邊洗手邊對容華說。
容華思索了片刻點頭應道,“也好,有什麼事你讓巧巧來叫我。”
容華剛說完魚文姬嗤笑一聲,“就你會做人,小福子你也留下來。”
說完徑直離開了,容華看得好笑不已。
“那巧巧你隨我回去,這裡就讓趙子清和小福子留下吧。”
眾人本以為那女子最少也要躺好久,結果第二天傍晚時分人就醒了。
容華聽到後連忙和魚文姬一起過去探望。
趙子清正在給那女子配製傷藥,那女子負手而立站在窗邊眺望著遠方。
容華和魚文姬進門後,對方轉過身來拱手彎腰行了一禮。
“聽這位小哥說是兩位姑娘救了在下一命,姬如夢多謝兩位姑娘救命之恩!”
那女子一舉一動全然一副男子派頭,並無半分忸怩之態!
甚至比一般男子還要多些灑脫。
不知是不是容華的錯覺,那女子說她叫姬如夢時,正在一旁配藥的趙子清似乎有些許詫異。
但也只是一瞬,容華並沒有放在心上。
“原來你叫姬如夢!不知我們該怎麼稱呼你……”
容華說完後對方愣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肩膀上的傷。
“想必救治我時幾位已經知曉我是個女子的事了,隨意幾位怎麼稱呼都行。”
“如夢常年行走在外並非拘於小節之人。”
容華笑了笑,“如夢姑娘怎麼會受這麼重的傷?可是有仇家追殺?”
她之所以這麼問也是擔心惹禍上身,畢竟現在不是在宮裡。
沒有那麼多御林軍保護她們!
“倒也不算是仇家只是因為我手裡,有他們想要的東西而已!”
容華沒想到姬如夢竟如此坦然,心裡不由得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
“原來如此,能將你重傷成這樣,想來那東西也是無比重要的!”
魚文姬安慰似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