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是定北侯府謝家庶長女名為謝柔。

人如其名無論是長相還是做事總帶著幾分柔性。

她與容華家世相差不大又都是庶出,自然能聊的來。

“聽聞妹妹昨日又落水了可是真的?”

容華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以此來遮掩勾起的唇角。

“唉,不提也罷!約莫是妹妹這些日子與水犯衝吧!”

賢妃微蹙著眉頭說道:“妹妹身體正是虛弱的時候,怎會突然再次落水呢?”

她將再次落水幾個字咬的很重,容華立馬抽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此事說出來真是令人心寒,自打景嬪娘娘進宮後妹妹便再也沒有一日好日子能過!”

“偏還有皇上護著無可奈何,妹妹真是堪比日日生吞黃連!”

容華聲音委屈含恨,讓賢妃不禁疑惑的問道:“你與景嬪乃是姐妹她為何偏容不得你?”

“姐姐這話可是問對了,我是庶出母親身份卑賤低微,又不得父親寵幸。”

“嫡母雖是世家出身卻眼裡容不得我母親半分,將我母親年紀輕輕便磋磨致死,徒留我一人忍辱偷生!”

說到這裡容華便不再多說,因為賢妃與她一樣庶女出身。

即便是謝府的長女,可還是改不了她庶出的身份。

唯一的優勢便是她母親與她父親,在年輕時也曾有過溫情的。

所以日子比容華好過了些卻也不是那麼的好過。

因為她有個非常善妒的嫡母。

“世事不由人,妹妹還是看開些吧!”

兩人正說著話皇后梳洗好走了出來。

“在裡面就聽到你們說話,都聊些什麼怎麼容妃還哭起來了呢?”

說著往主位上坐下順手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金安!”

“起來吧!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禮!”

兩人這才重新坐下,賢妃率先回道:“臣妾與容妃妹妹正在說昨日落水之事,一時話題扯的有些遠,竟讓妹妹想到一些陳年舊事!”

皇后驚訝的說道:“哦?容妃昨日落水了?本宮怎的竟絲毫不知道?”

容華唇角勾起一抹勉強的笑意回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是臣妾正和自已宮裡的幾位妹妹餵魚,臣妾的姐姐來後,與臣妾玩鬧雙雙掉進了水裡。”

“幸好皇上去未央宮時路過臣妾那裡,聽到有人呼救聲及時將臣妾與姐姐救了出來!”

容華說的隨意,但面上的神情卻怎麼看都覺得苦澀不已!

皇后冷笑一聲說道:“本宮自從皇上登基至今,掌管後宮已有四年之多,還從未發現宮中像這兩月這般熱鬧!”

“皇后娘娘息怒,昨日皇上已經訓斥過臣妾了,娘娘不必再為這等小事動怒!”

容華溫聲勸解!

“皇上明知你剛小產身子骨弱,此番再次遭難竟還訓斥於你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容華面色悽零零的說道:“想必是姐姐很會討皇上歡喜,所以皇上才那般維護吧!”

“再怎麼會討皇上喜歡那也沒有妹妹的位份高,如今這般得皇上維護實在是令本宮驚奇。”

賢妃實事求是的說道,隨後又加了一句,“自從景嬪進宮後,貌似還沒有來給皇后娘娘請過安吧!”

皇后輕笑了一聲,“在這後宮能得皇上喜歡,就是最大的福分,賢妃這麼一提還真是如此。”

說到這裡皇后扭頭對身後的春桃說道。

“去宣景嬪來本宮這裡說話!”

“娘娘既然宣姐姐來說話,那臣妾還是避著些吧!明日臣妾再來給娘娘請安。”

容華站起身就要告退,賢妃驚訝的看著她說道:“妹妹向來是個愛笑鬧的,如今竟然怕景嬪怕到如此地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你是妃她是嬪,她還能吃了你不成?坐下與賢妃陪著本宮一起看看後日的春日宴還缺些什麼!”

皇后都發話了,容華只好應承了下來!

皇后將春日宴放在了離未央宮不遠的桃林深處。

那裡不僅挨著一泊清澈明淨的湖水。

最主要的是那裡種滿了成片的桃樹,如今正是桃花逐漸開始凋落時節。

置身其中感受著落花隨水逐流的美景,仿若逍遙得道的仙人一般自在隨心!

若是有微風吹拂,滿天的花瓣兒便像九天仙女腰間的素練。

真是美不勝收!

“這春日宴說白了就是賞花喝酒看美人,想必皇后娘娘心中已經有了定奪!”

皇后端莊優雅的坐在上座。

“本宮心中是有些人選,只是最終還是要過皇上和太后的眼才行。”

“皇上的意思是如今西南戰事不定,前朝需要有人來穩住,本宮覺得既如此後宮也不能落下!”

從去年九月底開始西南邊陲就不斷生事端。

大梁三面均有強國環伺,西北方是向來民風彪悍的羌族。

西南方雖是邊陲之地,卻因為崔氏王朝中出了一位名為姬如夢的將軍。

此人十分善戰,雖年僅十七歲便已經嶄露頭角是三軍副將了!

而南邊則是南疆國了!

雖然兵力沒有前兩個那般兇猛,但其卻是幾國中最富有的國家。

大梁國架在三國中間,東面是一片望不到頭兒的海域。

如此縱橫交錯之下,竟顯得大梁國很像一隻空有脾氣卻無任何膽氣的貓咪兒。

畢竟不敢真的將一國兵力全部對準一個地方。

再三分散之下,即便是有天王老子來助陣,也是得脫一層皮的。

西南邊陲起事不斷,大梁只敢小戰卻不敢大幹!

如今對戰西南戰事的正是兵部尚書趙珣的三兒子趙子睿。

容華聽明白了,溫無恙那瘋狗將人家的大兒子閹了詔進宮。

約莫是覺得心上過意不去,怕對方撂挑子不幹了所以在皇后這裡放了個屁。

希望皇后將人家女兒在弄進宮裡讓他霍霍。

容華在心裡默默感嘆,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呢?

想了想她覺得還真有,難怪他前世死活要立容情為後。

感情她們才是一類人!

正想著春桃回來了。

她朝皇后行了一禮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去傳話時皇上正在未央宮,皇上說讓娘娘改日再傳景嬪說話!”

此話一出幾人面色都有些許怪異。

“是嗎?既如此那便改日再說吧!”

皇后說完後容華故意露出一抹鬆懈下來的神情,剛才一直繃著的臉色此刻盡是放鬆。

皇后看的不動聲色。

賢妃暗暗思索其中的道道!

如此一來竟都默不作聲的思索,氣氛中頓時透露出一絲詭異的沉默來。

過了好一會兒,容華才笑著說道:“宮中又要新添姐妹了,以後咱們說話的人也多了起來。”

“大家一起說說笑笑多熱鬧!”

“容妃妹妹說的是呢!”

容妃從皇后宮中告退後與賢妃一起離開。

兩人並肩而行的說著話。

“妹妹回去還是好生養著身子,莫要在受涼了!”

容華笑著客氣的回道:“多謝姐姐掛懷!”

兩人出了宮門各自向自已宮裡走去。

一路上容華都走的極慢。

她望著高高懸掛在空中的日頭,明明人都快被曬暈了卻依舊歡喜不已。

真好,還能再看到這樣明媚燦爛日子!

容華回去後發現宮裡多了一個人。

彼時正跪在她的殿前!

那人雖然跪著但背脊挺直,緊緊抿著唇,眼神淡漠疏離。

容華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這太監是犯了什麼錯嗎?為何跪在本宮殿內?”

不等她說完巧巧已經上前去問了。

“你是哪個宮的?怎麼跪在我家娘娘殿裡?”

容華本沒有打算搭理,只想著快坐到軟榻上歇息一會兒。

卻猛然聽到那人開口說道:“奴才趙子清,奉皇上之命來此侍奉容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