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什麼遺言了吧？
歐陽春的冷冰冰的話落下，
陳凡只感覺背後一陣寒意從腳後跟升起，迅速的攀爬上了後腦勺，
汗毛瞬間根根豎起，
整個人如墜冰窖，
臉上的表情直接僵硬........
整個螢幕外面，
所有看見這一幕的觀眾頓時傻眼了，
“這...........這這這，這咋回事啊？歐陽晨怎麼可能是叛徒呢？”
“臥槽，這簡直離譜！”
“歐陽晨，你可千萬別嚇我！”
“.......”
所有的觀眾這一刻心中升起的都是不可能這三個大字，畢竟歐陽晨可是灰人主要負責人，
要是歐陽晨真的是叛徒的話，
那陳凡等灰人怎麼可能會走到如今的高位？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而就在這時候，所有觀眾忽然看見，
陳凡笑了，嘴角裂開，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他直接上前幾步，用自己的胸膛抵住了整個槍口，
歐陽晨猙獰的笑容微微一愣，
不可置信的道：“你幹什麼？你真的不怕死？”
“局長.......我記得你的性子，一直都是殺伐果斷，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了.......”
“或者說，你根本沒有想過要對我下殺手，不然剛剛你在我的背上的時間，都夠我死好幾回了！”
陳凡咧嘴一笑，
“你............你不相信我是叛徒？”
“不......我相信你是叛徒，而且，我相信，他們也有著足夠的證據能夠證明你的是叛徒........可是，我不相信你會背叛祖國！”
“即使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也會相信你，因為，眼睛能夠看見不一定就是真的，這是你.......教給我的！”
歐陽晨愣了一下，目光直愣愣的看著陳凡，
陳凡毫不避讓，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織，
“哈！哈哈哈哈！”
歐陽晨忽然發出了一道笑聲，
只是笑著笑著，眼中就流出了苦澀的淚水，
“沒有想到啊，那些與我共事幾十年之久的同事還沒有你怎麼相信我！”
歐陽晨說著，再次靠著牆，慢慢的朝地上坐下，
這時候，陳凡才發現，
在他印象中那鐵血的局長，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滿頭斑白，身形佝僂，
宛如病入膏肓的老人.....
風中，
幾根蒼老的白髮凌亂，
陳凡心中一酸，連忙上前扶住歐陽晨，
“嘿，老了，”
歐陽晨自嘲了一聲，
“當初我進入灰人部門的時候，也是像你這麼年輕，心中全是豪情萬丈，是三尺殘軀許國，可是一轉眼，居然都已經這麼老了！”
“我為了大夏付出了幾十年，臨了，臨了，幾十年清譽瞬間葬送，還背上了一個賣國賊的罵名，”
“無數窮兇極惡的毒販要殺我洩憤，我曾經親愛的戰友們要抓我回去接受正義的審判，嘿，這世道，真他孃的造化弄人！”
歐陽晨自言自語，臉上滿是自嘲。
“可是啊.......”
歐陽晨忽然轉頭看向了陳凡，目光中爆發出一抹精芒，
“可是啊.....咱們灰人不都是這樣的嗎？你看看你，付出了多少才打進坤薩集團，冒著生命危險傳出來情報，
到頭來還不是他孃的成為了叛徒？
前幾天，
東華火車站爆炸案，還有萬豪商場爆炸案，
那個拿著炸彈跑的笨小子就是你吧？
你他孃的，
真蠢！
老子讓你去當灰人，不是讓你去送死的，你將你自己作為灰人的責任盡到就是了，
他們都在拼命的傷害你，你還拼命的想要保護他們，
何必又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歐陽晨臭罵了一句，
“我相信如果換作是您，您也會這樣做的！”
陳凡忽然開口，目光灼灼，
歐陽晨愣了一下，旋即臭罵道：“你放屁！老子肯定比你跑得更快，然後將炸彈扔得更遠！”
“嘿嘿嘿！”
聽見歐陽晨的罵聲，陳凡撓了一下後腦勺，笑了，
看見陳凡笑，歐陽晨狠狠的瞪了一眼陳凡，
“你還有臉笑？在萬豪商場的時候，你真蠢啊，自己的娘們兒不救，自己的女兒不救？你幹啥？你以為你是聖人啊？”
“你他孃的看見那娘倆哭泣的樣子了嗎？老子看見的時候，心都要碎掉了！”
“你知道為什麼保家衛國中保家在前面嗎？連自己的娘們兒和女兒都保護不好，你他孃的還談論什麼保家衛國？”
“做完一切，嘿，還直接來了個壯烈犧牲，拍拍屁股你走了，你可聽見了那閨女的那聲爸？宛如一柄刀子插在老子的心窩子上！”
“當時看見這道新聞的時候，老子真的恨不得抽你孃的幾嘴巴子，”
“........”
“局長？您.......您都知道了？”
陳凡詫異的抬起頭，
“你那點破事，糊弄別人還可以？你能糊弄老子？當你去登記結婚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歐陽晨罵罵咧咧，
陳凡低頭，宛如做錯事的小孩子，
陳青璇的那一聲爸爸，
他怎麼沒有聽見，
他聽在耳朵裡，也宛如一柄刀子插在自己的心窩子啊，
可是，
他當時沒有選擇！
“呼！”
罵完陳凡，歐陽晨重重的出了一口氣，
語重心長！
“你給我記住了，身為灰人，這輩子，你不欠這個世界，甚至不欠這個國家的，你最欠的就是她們娘倆！”
“本來我們灰人就該赤裸裸的來，赤裸裸的去，灰人，本來是不配談感情的，你本不該招惹她們.......但是招惹了，你就必須負起這個責任！”
“有時候，你做的事是對的，但是你不能因為要做的事，讓別人付出代價，特別是讓在意你的人，愛你的人付出代價！”
“不然即使你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我也看不起你，因為，你的這些榮譽和功勳，其實都沾染你的妻兒的血和淚.......”
“.....”
歐陽晨像一個老父親一般，絮絮叨叨，
陳凡緩緩的低下頭，
腦海中浮現了那兩個絕望到極致的面孔，
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螢幕前，
所有的觀眾都陷入了沉默，
只有陳青璇，
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淌，
